“你現在說這個,當初答應得那麼快乾什麼?答應了人家,不管怎樣出於禮貌還是要去的。”
時輕落把手機放回到包包裡,看向窗外不停倒退的風景——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辛楷,只能祈禱從前的事他不曾放在心上在意過,那樣大家都不至於太尷尬。
但時輕落想不到,往往就是這樣,越不想它發生的,出現的機率就越大……
吃飯的地方約在了A市紅谷酒店。
顧澤天跟時輕落是最後纔到的,推門進去的時候,辛楷、江燕回、慕南北都在,喝着茶,不知道在聊些什麼,慕南北激動得只差站起來說話。
當然,他從來都是那個很容易激動的人。
“老大,小嫂子,你們終於來了,就等你們呢,先跑去哪裡約會了?”
顧澤天擁着時輕落走進來,選了靠近江燕回旁邊的位置坐下,右腿疊在左腿膝蓋上,手裡拿着車鑰匙,點了點沙發把手。
“買了點東西。”
桌上有剛沏好的茶還有未擰開來的果汁,辛楷拿過一個杯子,很細心地燙了一遍水,緊接着倒滿一杯橙汁,遞給時輕落。
“輕落,來,你最喜歡喝的果粒橙。”
顧澤天眸色微微一變,並不言語。坐在一旁的時輕落料想不到辛楷會突然這樣,纖長的睫毛擡起,愣了一下,連忙雙手接過:“謝謝。”
顧澤天跟時輕落慢來,並不知道這瓶果汁的梗。慕南北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一屁股坐下沙發就調侃辛楷怎麼買了一瓶果汁來,而且沒有別的,就一瓶果粒橙。
那時候辛楷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有人喜歡,既沒有主動問慕南北要不要喝,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隨意扯過其他,就這樣帶過。
江燕回不同,來時顧澤天還特意打了電話讓他去查,多了一個心眼後,就會對辛楷的行爲多留意。果不其然,時輕落一來,果汁就打開了。
江燕回的眼裡隨即眼裡就多了幾分複雜深邃的味道。
反倒是慕南北,江燕回事先沒跟他說一聲,這時候看見辛楷對時輕落的特別照顧,就差拍着大腿尖叫了——
“小嫂子,你居然跟辛楷認識?這世界要不要這麼小啊,來的時候我看見桌上放着一瓶果汁還納悶辛楷怎麼就轉性了,原來是特意爲了你準備的啊。哎呀簡直太有心了,看樣子你們關係也不錯。”
慕南北絲毫沒有感覺到來自江燕回的眼神暗示警告,也沒有看見顧澤天當即沉下的臉。
時輕落也很尷尬,握着手中的杯子,果汁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南北,我跟輕落以前是同個學校的,你忘了,我也學醫。”辛楷笑,“以前我們經常會在一起吃飯,就有些醫學上的問題進行探討。出國之前接觸的次數都很多,所以對於輕落喜歡什麼,我還是記得住的。”
時輕落垂眸瑟縮。
這樣的話,在時輕落聽來,就是在提醒她過去發生的事情,彷彿想跟她說,從前那些,他從來沒有忘記。
但在顧澤天看來,卻是另外一種挑釁,提醒着他,在過去的許多年裡,他辛楷跟時輕落朝夕相處,並且非常瞭解她,極有可能比他顧澤天還要了解。
這麼想的時候,只差手裡有個杯子,不然捏碎來,玻璃片濺開,倒想看看辛楷還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哦,原來是這樣,呵呵。”
後面那兩聲,慕南北笑得有些勉強,就算一開始他沒有嗅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到後面看大家的表情就大致猜到了一些。
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種,要不然簡直也太狗血了一點吧。
“很餓了,還吃不吃飯了。”
江燕回站起身來,捋了捋外套,打破這一時間的尷尬,辛楷隨即摁了服務鈴,很快服務生就進來了。
圍着圓桌坐下,就算沒有顧澤天的眼神示意,江燕回也很懂得變通,眼疾手快卻還裝作一副不經意,坐在了時輕落左手邊的位置,她的右手邊就自然是顧澤天了。
上菜的速度並不慢,陸陸續續好幾個菜色一上來,時輕落表情越來越僵硬,鼻尖泛酸,辛楷明顯是故意的,點菜照的都是她從前最喜歡的來。
原以爲不會被人記住的,原來時隔多年,對方都這樣記在心裡。
顧澤天凝着時輕落,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抿脣不語。
吃飯的時候,他會主動夾菜給時輕落,偶爾時輕落也會把不喜歡吃的很主動放到他碗裡。其實他們一起吃飯的次數並不多,她也不是很挑食,並不瞭解她不吃的,顧澤天會不會吃。
可就是這樣下意識的動作,在旁人看來卻非常默契甜蜜。
特別是慕南北,連連咋舌。
要知道顧澤天可從來不吃別人不吃的,或者別人吃過的,處女座在潔癖這方面,可不是一般挑剔。
可現在呢,他居然很適應,面色淡定吃着碗裡時輕落撿給他的,絲毫不覺得有什麼。
“嘖嘖嘖,燕回,看見了沒有,這談戀愛跟沒談戀愛就是沒區別啊。以前你喝過的杯子,老大連碰都不碰,那一臉嫌棄,嘖嘖……”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另一邊,辛楷勾脣看着對面這一切,以他對顧澤天的瞭解,見過他跟辛辰的相處模式,雖然很清楚多數都是自家妹妹很主動,但是辛辰不管怎麼說也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
時輕落就不一樣了,如果不是這次回國看見,辛楷從不知道她會跟顧澤天扯上關係。
“這個很好吃,你嚐嚐看。”
顧澤天夾了一塊羊肉排骨放到時輕落碗裡,原本以爲會喜歡,卻沒想到她當即僵住了肩膀。
看到這裡,辛楷驟然一笑,薄脣上揚:“澤天,看來你並不瞭解輕落啊,她從不喜歡吃羊肉狗肉這些比較腥的肉。”
這道菜,是慕南北欽點的,是他的最愛。所以方纔一直在他面前轉悠,好不容易轉着圓盤到了顧澤天面前,他以爲時輕落也會愛吃這個。
結果,卻被辛楷當衆擺了這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