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衛,今晚的事讓你看笑話了,阿杰這孩子平時不是這樣,他只是一時糊塗,我希望……”
“秦媽放心,今晚的事兒我什麼也不知道。”老衛知道秦媽說的是什麼意思,不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兒子對天蕊小姐有意思的事兒嗎?自己只是一個司機,只管開車接送人,其餘的事兒不關心,特別是這豪門裡的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就好,要是多嘴多舌的話,自己不會這麼安然地在凌家當司機這麼多年,這個道理老衛懂。
“那就好,麻煩你了,老衛!”秦媽看似平靜地說道。
老衛轉身離開。
秦媽這纔去廚房燒醒酒湯。
煮上醒酒湯,秦媽去了臥室,拿了快溼毛巾,輕輕拂去阿杰臉上的污漬,幫他把吐的不成樣子的外衣脫掉,看着阿杰,秦媽眼裡不自覺的滿是淚水。
自己含辛茹苦獨自一人把他撫養長大,不希望他有多出人頭地,只要能活得快樂就好,秦媽在凌家伺候了大半輩子,這豪門的恩怨她看的多了,她最不希望的就是阿杰和豪門裡的人能有什麼瓜葛,老太爺也喜歡阿杰,秦媽不是不知道,可是平時的秦媽對這件事裝傻充愣,所幸的是天蕊一直有男朋友,秦媽多少放心了些,可是好景不長,這天蕊居然和男朋友分手了,居然還和阿杰攪和在了一起,秦媽最擔心的事兒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現在看着兒子這麼痛苦,秦媽的心裡何嘗好受。
“阿杰,你知道嗎?媽媽只希望你過得平常一些,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好姑娘,一家人開開心心過你們的小日子,都說豪門深似海,你誰也可以喜歡,爲什麼你偏偏要喜歡天蕊呢?這是媽最怕看到的,可是偏偏就這麼發生了,你爲什麼就不聽媽媽的勸呢?”秦媽邊說,邊看着阿杰那玉雕般的臉,酣睡中的阿杰好安靜,讓秦媽想到了他小的時候。
他小的時候,特別乖,秦媽甚至可以一邊看着他,一邊幫凌家做事。
他從來不哭,也不鬧,從小到大都最聽話,秦媽給他鋪排的路,阿杰從來二話不說。
可是現在他大了,翅膀硬了,在這感情問題的處理上,不再願意聽她的了,秦媽難受極了。
秦媽拿起溼毛巾,再次擦了擦阿杰的臉,阿杰感到不適,蹙了蹙眉,伸手擺弄了一下,然後翻身背對着秦媽,在他翻身的時候,秦媽明顯聽到他嘴裡喊着的還是天蕊的名字。
秦媽心裡陣陣抽搐,起身去廚房看醒酒湯。
湯好了,秦媽端回臥室,放在牀頭,等待晾涼。
她出神地看着阿杰的背影,她的生命中就有過這麼兩個男人,一個是阿杰,一個就是阿杰那個早早就去世的父親,現在阿杰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也是最在乎的人,秦媽希望他一切都好,可是要一切都好,就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來,秦媽知道阿杰在自己一味地反對他和天蕊這件事兒上,有些惱火,但是敢怒不敢言,長這麼大,他沒有和自己紅過臉,這件事上,他雖然沒有和自己正面衝突,但是在固執地做無言的反抗,用實際行動在證明自己的決心。
秦媽知道這孩子的固執,如果不能從阿杰身上下手的話,秦媽希望能從天蕊小姐身上下手,她豁出老臉去求她,求她不要給阿杰任何希望。
秦媽想的出了神。
直到阿杰再次夢中低喃,秦媽纔回過神來,端起桌上的醒酒湯,試試溫度,正合適。
秦媽坐到阿杰身邊,使勁扶起阿杰的頭,“阿杰,你醒醒,媽給你熬了醒酒湯,你喝點,不然胃裡吐的難受。”
阿杰朦朧中聽到了秦媽的聲音,他禿嚕着舌頭說:“媽,我沒醉,沒醉!”
“阿杰,聽媽的話,媽餵你。”
秦媽拿起勺子,把阿杰的頭靠在自己的臂彎,徑自舀了醒酒湯,喂到他嘴裡。
阿杰在媽媽懷裡安靜地喝着湯,沒喝幾口,又是一陣乾嘔。
秦媽趕緊放在碗,把痰盂擺到牀下。
最終阿杰又吐了幾次,秦媽拍着他的背,心疼的厲害。
“你這是何苦呢,再吐,苦膽都會吐破的。”
吐了幾個回合的阿杰,這才感覺灼燒的胃裡好受了些。
“水,我要喝水……”
秦媽趕緊去客廳給他倒水,阿杰抓住水杯,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杯水喝乾殆盡。
朦朧中好像看到了秦媽。
“媽,是你嗎?”阿杰低喃着。
“是!”
阿杰開始啜泣。
從小到大,媽媽都對自己很嚴厲,做錯事了,就是斥責,做好了,也不誇獎他,那個時候的阿杰多羨慕別人,他們有父親也有母親,做的好了,會得到母親溫暖寬慰的擁抱。
那個時候的阿杰多希冀母親的懷抱,可是沒有,秦媽未曾給過自己一個懷抱,開始的時候,阿杰不瞭解,認爲媽媽不夠愛自己,再大些他看着媽媽爲凌家忙前忙後,像一個男人一樣,絲毫不得喘息,那個時候,阿杰明白點了,媽媽要撫養自己長大,就得堅強,是堅強的做事風格讓她漸失女性的溫柔,別人會有男人的肩膀可以靠,媽媽不行,她能靠的只有自己,阿杰能靠的也只有她,所以阿杰逐漸明白了,他不再苛求母親能夠給自己什麼了,他只希望快快長大,能給她分擔。
所以阿杰一直聽話,一直不會惹秦媽不開心,爸爸死的早,他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他能做的就是聽媽媽的話,不讓她爲自己操心,可是這次,這次他希望媽媽能理解他,他愛凌天蕊,唯有這感情的事兒阿杰第一次想要自己做主。可是媽媽不願意,從頭至尾都不願意自己和天蕊在一起,阿杰夾在中間,心痛到無以復加。
“媽,你知道嗎?我這兒好痛!”阿杰拍着胸脯咚咚作響。
他的心好痛,看着他痛,秦媽的何嘗不痛。
“媽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真的愛她,真的想和她在一起,這是我第一次想要自己爲自己做一次主……媽,你不知道……”淚,順着阿杰的臉頰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