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來這聲音針對的對象正是對着自己所在的包廂。 陸雲難免覺得有些奇怪,便站起身準備出去探個究竟,因爲她總覺得這門外的人的語氣中懷着深深的惡意。
蘇幕遮卻按住了小姑娘的肩膀,淡淡道:“不必浪費時間跑這一趟,他們自己一會兒就會進來的。”
陸雲更是不解,“師父,你認識門外的那個人啊?”
蘇幕遮搖搖頭,但笑不語。
果然,不到半分鐘之後,包廂的門就被敲響了。蘇幕遮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對門外道:“你們進來吧。”
然後門便被人“咔嚓”一聲打開了,首先衝進來的,果真就是洗手間裡被蘇幕遮教訓的那兩個男人。看他們臉上那不懷好意的表情,便知道他們不肯善罷甘休。這兩人明明穿得人模人樣,做事卻跟潑皮無賴沒什麼兩樣,這世界上果然什麼樣的人都有。
那原本佔了蘇幕遮便宜的西裝男一見目標真的就在這裡,頓時得意了。上前去一拍桌子,佯裝大怒道:“就是你,打傷了我跟我兄弟之後還裝作沒事人一樣坐在這裡,我告訴你,這件事我們沒完!”他現在終於看清了蘇幕遮長得什麼樣,頓然覺得方纔挨那麼一頓打其實也不算吃虧。只不過該有的賠償還是一分也不能少的╮( ̄▽ ̄)╭。
他那個同伴也上來幫腔,只是因爲臉上的紅腫未消,說起話來便沒有那麼利索了,所以氣勢就弱了很多(當然這也可能是被蘇幕遮的狠手打怕了的原因),“就是,瞧你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沒想到出手卻這麼狠!我和我兄弟也就不小心撞了你一下罷了,你不聽我們的道歉還把我們打成這樣,真的是太過分了!”
坐在旁邊的本來一頭霧水的陸雲小姑娘,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立即秒懂——原來又是不長眼的惹到了自家師父,被師父教訓了一頓。現在找到了幫手,又死皮賴臉地過來興師問罪了。沒事沒事,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自家師父一定能搞定的!
至於這陌生男人所說的一番話嘛……陸雲表示自己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肯定是他們手賤地去招惹了師父。師父纔沒有可能因爲這一點小事就動手打人呢!
猛地對上他那張臉,蘇幕遮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因與他,只因爲這個男人的一張臉,實在是太“奼紫嫣紅”了(蘇幕遮內心os:蛤蛤蛤蛤蛤蛤,笑死哥了!)。
他記得自己明明只是打了這男人一巴掌,他的臉上除了一個巴掌印應該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誰知這男人不知是從哪兒弄來的藥水,紅紅紫紫地塗滿了一張臉,將他原本的相貌完全遮蓋住了。在加上那故意抹的亂七八糟的血,其搞笑程度真是非同一般。
男人一見他這樣,頓時都要氣炸了好麼——老子就是被你這貨打成這樣的,現在你還笑,你**(因爲這傢伙記住了蘇幕遮之前的警告,所以這兩個字自動消音)還敢笑?!簡直是太不把老子放進眼睛了!他一轉身,對着身後站着的那個始終沉默的男人控訴起蘇幕遮的惡行來,“我們兄弟倆就是被這人打傷的。你們這個餐館怎麼搞的,這麼危險的人都敢放進來,以後讓我們這些客人該怎麼能安心吃飯?!”
蘇幕遮沒想到他怎麼能耐地居然把這飯館的老闆都給請來了,便好奇地將目光投了過去,想看看這位廚藝高超的大廚究竟長什麼樣。
他本以爲能教出那麼多大廚徒弟的老闆怎麼着也應該是位五六十歲,面容和善的老人呢。沒想到這位曾傢俬房菜館的老闆竟然意外的年輕,看着大概只有三十出頭的年紀,穿着一身得體的休閒裝,身材中等,體型有些清瘦。他長得並不算特別的英俊,但是氣質卻是相當的清癯疏淡,一雙狹長的眼睛清亮,眼瞳墨黑,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老闆垂眼,正好和蘇幕遮的視線對上。那兩個男人本以爲老闆終於把他們的話聽進去了,要教訓這小子一頓呢。沒想到老闆卻開口來了一句:“這裡是207號包廂。你是否就是那位,被我這裡的工作人員不小心潑了一身水的……蘇先生?”
蘇幕遮站起身——畢竟坐着跟站着的人說話很不禮貌——他點了點頭,原來那位服務小姐還把這件事特意告訴給了他們的老闆麼?
“那我身爲曾傢俬房菜館的老闆,在這裡要向蘇先生您鄭重地說聲抱歉。請您原諒我那位員工的過失。”老闆朝他鞠了一躬,“作爲賠償,蘇先生的這一頓飯我就爲您免單了。至於被茶水沾污的衣服,我們餐館也會按原價賠償給您的。”
蘇幕遮一愣,隨即失笑道,“謝謝您的好意,但這真的不必了……”
“……蘇先生?”這時,一道驚奇的聲音憑空出現,打斷了他的話。
蘇幕遮循着聲音向衆人的後方望了過去,再看清那人的面容後,也有些驚訝,“……宋先生?”
沒錯,這人正是前不久才同蘇幕遮見過面的宋容。作爲本書中蘇幕遮的第一位“顧客”,兩人偶遇相逢的頻率委實太高了些。
弄得蘇幕遮都想對着他大喊:howareyou?howoldareyou?
相比他的無語,宋容面上的表情明顯帶着驚喜,他撥開擋在面前的兩個礙事的陌生男人,大步來到了蘇幕遮面前。然後拉着曾傢俬房菜館的老闆,介紹道:“喏,這就是我跟你說得那位年少有爲的蘇幕遮先生,蘇先生真的是給我幫了很多忙。來,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蘇先生,這位就是曾傢俬房菜館的老闆了,姓曾,也是我的朋友。”
聽他這樣說,曾老闆對蘇幕遮的態度也稍微熱絡了一些。兩人伸出手握了握,表示這就互相認識了。
在一旁被忽視良久的兩個男人見此情形,終於是忍不住了——搞毛線,要是就這樣成爲了朋友,他們還怎麼跟這兩方訛錢呢?
西裝男眼珠子一轉,撲到兩人的中間,握着拳頭對曾老闆道:“我跟我哥們在你的飯館裡受了重傷。你怎麼着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