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法臺上,還未離開的獲勝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一個小小的觀戰弟子微不足道,傷了就傷了,可蘇幕遮的這種做法,無疑就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扇了他一耳光!
他一向都是一個優秀而且自負的人,自尊心奇高,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br>
獲勝者的眼神變得十分狠厲,他一擡眼,傲慢地看向了蘇幕遮,道:“我要向你挑戰!”
這項要求若是針對其他同樣要鬥法的弟子來說,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因爲獲勝者總是享有一定的特權。但他卻偏偏是對蘇幕遮說的,一來,蘇幕遮站在觀戰弟子中,二來,蘇幕遮並未穿張家弟子的服飾,應當不是張家弟子。所以此時他貿貿然向蘇幕遮挑戰,引來了臺下觀衆的一片噓聲。
獲勝者緩緩掃視了這些人一圈,直到那些噓聲和議論聲漸漸變小,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我要向你挑戰!”
蘇幕遮皺眉,並不欲與他進行鬥法。自己不是張家弟子,是不能上鬥法臺的。
“等等!”正在蘇幕遮轉身要走時,他的身後傳來了那獲勝者不依不饒的挑釁:“怎麼,你這是害怕了嗎,懦夫?!”
他直接從鬥法臺上跳了下來,幾步跑到蘇幕遮身前。臺下的觀戰弟子紛紛避讓,唯恐一個不小心,師兄的怒火就燒到了他們的身上。
這下,局面就變得緊張起來了,蘇幕遮與好聲音對視,看到他面上雖雲淡風輕,眼神卻十分兇狠,心中頓時就明白了,這是氣不過想要來報復自己。
他耐心道:“我無意與你鬥法,先前,我只是怕那團火球傷到其他人,纔會出手,並不是要針對你。”
誰知他這話剛一出口,獲勝者便嗤笑一聲,道:“少說這種話,是男人就直接接受我的挑戰,讓所有人看看,我與你誰更強!”說罷,他不管周圍還有這麼多觀戰弟子,直接就擲出了一張火符。
蘇幕遮的眼神一寒,徹底被惹怒了,這人只爲一己之私,竟然如此罔顧人命。他當即令四周的靈氣凝聚起來,將那些觀戰弟子擋在了防護罩外。此時,見那火焰已經向自己飛過來,蘇幕遮當機立斷,使出了御水訣。頃刻間,巨大的水柱從符紙中洶涌而出,在空中化成了水龍的模樣,然後以鋪天蓋地之勢將那火焰給澆滅了。
“哇!”太帥了,直接就將對方的法術斃掉了。蘇幕遮這招一出,頓時在圍觀弟子中驚起了“哇”聲一片。
獲勝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臉,臉色已然掛不住了。他看了眼那張被水浸溼已經完全報廢了的火符,又看了看還在半空之中“俯視”衆人的巨大美麗的水龍,一咬牙又掏出了一張符紙擲了出去,念出了“凍水爲冰”的咒語。這道咒語一旦成效,他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這條水龍化爲己用了。
符紙貼到了水龍身上,水龍卻一動不動,蘇幕遮眼睜睜地看着它被符紙處蔓延的寒冰一點一點凍結起來,也不着急,只是靜靜地立在原地。
這下,觀戰弟子及獲勝者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爲他是無計可施了。獲勝者心中得意萬分,不一會兒的功夫,那水龍已經完全變成了冰龍,寒光凜凜,微風無比。
獲勝者的一聲令下,它就直接調轉頭向蘇幕遮俯衝過去。
這人的心思實在惡毒,任何一個人被這樣的冰龍砸中,都定然是非死即傷。
這時,蘇幕遮終於動了。他三兩步上前,在冰龍衝到面前時,直接一躍而起,飛起了三丈有餘,然後一拳砸在了冰龍身上!
“轟”的一聲巨響,冰龍應聲而碎,一塊塊殘渣落在了地面之上,濺起了滿地的晶瑩。
如此美麗又殘酷的景色!
“……”死一般的寂靜,現場靜默地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蘇幕遮落在獲勝者面前,活動了下手腕,淡淡道:“你輸了。”
獲勝者的臉色臉色煞白,這次比試無論是從法力還是肉身的力量來看,他都遠遠不如這個人。此刻他才明白了自己踢到的是怎樣一塊鐵板。前獲勝者又看了蘇幕遮一眼,就想要鑽進人羣中消失掉。
結果,因爲蘇幕遮還未來得及撤下之前佈下的靈氣防護,導致挑戰者一頭撞到上面,五官都被擠的變形了。
蘇幕遮:“……”
觀戰弟子:“……”想笑不能笑才最寂寞,一旦沒憋住就成離歌。
“抱歉。”蘇幕遮揮手撤掉了靈氣罩,見那人眼睛都紅了,不由在心中生出了一種詭異的負罪感,自己是不是有點太欺負小孩子了?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前獲勝者憤恨地消失不見了,蘇幕遮對還在場的各位弟子道:“你們繼續吧,我先告辭了。此次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他的話雖是這樣說的,可經過這一戰,各鬥法弟子心中都有點恍惚,暫時忘記了要上臺鬥法,只是呆呆地注視着蘇幕遮。
唐翰有些猶豫地上前,問他:“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渡靈師大人!”一道男聲回答了他的問題。這聲音來自於半空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擡頭,往天上看去。
只見一隻黑色的動物速度極快地從遠方飛了過來,它背上隱約還坐在着一個人。
“黑豹式神?!那是聞家大公子!”有人認出了聲音發出者的身份,驚呼道。
唐翰看到這一幕,卻有些漫不經心地想着,這黑豹式神看起來,可遠不如蘇幕遮的白虎式神那樣神駿威武。
在飛到了衆人的頭頂上之後,那黑豹突然俯衝了下來,然後輕巧地落在了蘇幕遮的面前。
聞家大公子從黑豹背上跳了下來,對着蘇幕遮道:“在下聞韶,久仰渡靈師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不禁有些技癢,想趁此機會與大人比試一番,還望大人能夠成全。”
蘇幕遮:“……”不得不說這聞家大公子的名字取得真佔便宜。還有,他真的不想再跟人比試了好麼?!
但聞韶已經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了,若蘇幕遮還要拒絕,就是不給聞家大公子面子,也是不給他身後的聞家的面子。
於是,蘇幕遮只能道:“聞少爺,你想比試什麼內容?”
聞韶笑道:“我剛看了蘇兄的法術與力量,自認爲哪方面比不過你。正巧,我的式神還有點本事,所以我想請蘇兄也能祭出你的式神,讓它們鬥一番。我可聽說,蘇兄的式神可是出了名的兇悍。”
蘇幕遮被他一口一個“酥/胸”叫的也是微醺,忍了又忍,還是道:“聞少爺,還是直呼我的姓名吧。”
聞韶點頭表示同意了,然後輕輕拍拍身側黑豹式神的頭,示意它上前去。
黑豹蹭了蹭他的手,然後一步一步來到蘇幕遮的面前,姿態矯健而優雅。它對着蘇幕遮低低咆哮一聲,示意他趕緊放出式神來與它決鬥。
蘇幕遮從口袋裡掏出了摺紙,夾在指間默唸咒語。然後,一隻胖乎乎的萌萌荷蘭鼠就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衆人皆默,心中卻在咆哮掀桌,坑爹吶,說好的“出了名的兇悍呢”?!
但是在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誰之後,他們都覺得之前蘇幕遮表現的那麼厲害的是理所當然的,那可是無人不知的渡靈師啊,雖然族長不允許在張家討論他,但也無法阻止有很多人都對蘇幕遮抱有崇敬和嚮往之情。現在不說他掏出的是一隻胖老鼠了,就算他拿出的是一根軟綿綿的蚯蚓,這些弟子也會覺得,那是一根無所不能的金剛蚓。
腦殘粉就是這麼來的!
鼠爺站在蘇幕遮掌中,正好望到了前方的黑豹,甚至還從那豹眼裡看到了一絲還未消退的不屑,它瞬間就怒了。也不等蘇幕遮命令,直接從他手上跳了下去,衝向了黑豹。
兩位主人不約而同的退後,將主戰場就給了自家的式神。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鼠爺飛撲到了黑豹的頭頂上,一口咬住了它的耳朵。黑豹自然不會感覺到疼痛,但被一隻小老鼠騎在頭頂上那可是天大的恥。所以
它拼命掙扎着,想把鼠爺甩下去,鼠爺卻扒在它的頭頂紋絲不動。最後把黑豹惹急了,趴在地上一打滾,鼠爺爲了避免被壓到,這才從它頭上跳了下去。
黑豹趴在地上,腦袋一揚,從口中噴出了一團火焰,直接衝向了鼠爺!
周圍人議論紛紛,他們何時見過一張摺紙還能噴火的?
鼠爺小小的身子極爲靈活,直接避開了那火焰,然後向着黑豹的嘴跳了過去。
黑豹爬起身,衝着鼠爺的方向又連噴了好幾團火焰,讓所有人都爲它捏了把冷汗。鼠爺卻在火焰間左閃右避,最後飛到黑豹的嘴邊,一腳(爪子?)踹到了它的下頜上!
黑豹還來不及嘲笑鼠爺的不自量力,就感覺一陣大力襲來,緊接着它頓覺視線顛倒,身體也騰空而起,最後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掙扎了幾下後,到底還是沒能站起來。
鼠爺跳到它的面前,舔舔爪子,道:“你輸了。”
那語氣,那樣子,簡直跟它主人一模一樣。
黑豹艱難地點點頭,就變回了摺紙的形態,又回到了聞韶的手中。
聞韶捏着摺紙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良久之後,他才擡起頭,看了一眼居然能口出人言的鼠爺,又對蘇幕遮行了一禮,道:“是聞韶小看了大人的力量了,聞韶認輸。”說罷,便瀟灑離開了。
蘇幕遮唯恐還有人來找他挑戰,趁機也與衆弟子道了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唐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心裡竟生出些惆悵之感。這麼優秀的人,自己是沒有希望與他成爲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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