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已修改)
柳依依的藝名本來叫做“依依”,並沒有姓氏,是柳王爺讓她冠上了自己的姓。
因爲有了這個姓氏,柳依依才覺得自己終於有了“根”,不再是漂泊無依的浮萍。這讓她的心終於安定下來的同時,對於柳王爺也是愈發地迷戀和依賴了。
而這位柳王爺呢,他生的面目英俊,風流倜儻,雖然只是位“閒王”,地位並不高,但是因爲多情博愛,極受女子的追捧喜歡。他自認爲自己是憐惜柳依依這個柔弱的風塵女子的,便花重金給她贖了身,而柳依依對他既敬又愛。兩人着實好好過了一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但是以柳依依的身份,是進不了王府的——就算這位柳王爺對她再寵愛,但是柳依依的身份畢竟擺在那裡。所以柳王爺便在外邊買了一棟宅子,也就是那依山水榭(後來是經過改造的),將柳依依養在了裡面。
但是好景不長,自家丈夫在外面養了個“小妖精”這件事,很快就被柳王妃知道了。
在這裡我們必須要提一下,在我們現代人的眼裡,這柳王爺的種種行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要知道他和柳王妃成婚纔不到兩年的時間,就開始在外邊尋/花問/柳了。
而柳王妃出身名門,自然也是個心高氣傲的,當她得知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養了個妓/子的時候,感覺十分的憤怒和羞恥。她找了柳王爺,跟他好好地爭吵了一番,逼得他不得不承諾會和柳依依斷絕聯繫。
但是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好,柳依依此時已經成了柳王爺心上的一抹“白月光”,他看她自然是哪個方面都好的。所以他雖然向柳王妃保證他不會再理會柳依依,並會把她送走。但是實際上他並沒有這麼做,還是會趁着有時間偷偷出府去私/會柳依依。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火的。又過了半年的時間,他們的密會再次被柳王妃發現了了。這一次,她忍住了滔天的怒火,在柳王爺面前並沒有表露出來半分。而是趁着有一次柳王爺外出辦事的時候,帶了一幫人,順着她讓下人打聽到的路徑。在房子裡找到了柳依依。
如果接下來的一幕是b站的視頻的話,那滿屏幕必然會耍起“前方高能請注意,請非戰鬥人員迅速撤離!”
——好好的一場捉/奸變成了恐怖劇。
柳王妃可不是什麼吃素的,她的心思足夠陰毒狠辣。她知道若只是趕走這柳依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表現出了極大的嫌惡——那她丈夫必然還會想辦法找到對方;若是簡單的殺了柳依依,那柳依依會在她丈夫的心中存留一輩子,而且難以平她心頭之恨。
於是,做事就要把事做絕。她要做的,就是給丈夫一個足夠的威懾。既然這個男人愛柳依依的皮囊,那她乾脆把這副皮囊剝下來就是了。
柳王妃和柳王爺之間並沒有太過深厚的感情。或許曾經是有的,但都被柳王爺的花心和處處留情給消磨殆盡了。
她花錢請了一幫窮兇極惡的匪徒,讓他們找到柳依依,然後殘忍地輪/奸了她。又找了個屠夫,剝下了這個女人的一張皮囊。
——柳依依一個柔弱的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再這些暴/行之下,毫無反抗的能力,
只能說那屠夫的手法太高超了,再加上柳王妃讓人給柳依依餵了一堆靈丹妙藥。及時到了最後,柳依依的身體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肉了,但她依然沒有死。
柳王妃收到那張人皮的時候,笑得格外開懷。她又讓婢女去找了在外地的柳王爺,謊稱柳依依因爲思念他生病了。柳王爺不知情況,連夜趕了回來,準備去找柳依依溫存,結果一進屋,只看到滿屋的血淋淋,以及躺在牀上的那具如同怪物一般可怕,但還喘着氣的軀體的時候,他被嚇得差點沒有暈過去。等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後,柳王爺便奪路而逃了。
事已至此,柳王爺並沒有找柳王妃給柳依依報仇。或者說,他根本不敢。柳王妃孃家的勢力很強,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他雖然心中憤怒,但是不敢找柳王妃爭吵。他回到家,一下病了好多天,病好之後,對柳依依的執念也就淡了下來。
畢竟,他愛的只是柳依依的那張格外美麗的臉,現在臉都沒了,他還會守着一具怪物一般的身體過一輩子麼?
從此以後,柳王爺不敢再出去尋花問柳了,但是對於柳王妃也不親近了,因爲這個女人的手段實在讓他害怕。柳王妃倒是並不在意,她要的,只是身爲王妃的尊嚴,以及家族的體面罷了。
她請了能工巧匠與風水大師,用千年寒玉製作了一隻玉盒,並在玉盒外邊雕刻了繁複的法印符文。然後將柳依依的人皮放在了裡面。
再說柳依依這邊,她傷的實在太重,且又太可怕,她身邊的那些婢女也不敢靠近照顧她了。再加上柳王爺柳王妃都不管她了,所以她很快就因爲傷勢過重而香消玉殞了。
柳依依死後,魂魄並沒有去轉世投胎。畢竟她死前心中是憋着一口怨氣的。怨念不散,魂魄不消。她恨,恨柳王妃的狠毒兇殘,她怨,怨柳王爺的薄情寡義,怨柳王爺違和不能保護好她,怨柳王爺最後爲何不能再看她一眼,也怨柳王爺沒有爲她報仇。
只是在柳依依的靈魂剛從身體裡脫離出來的時候,附近的一隻精魅便過來了,想要吞噬掉柳依依的魂魄(鬼魂對於精魅來說也是一種補品)。柳依依本就怨氣極大,哪能讓自己死了一次之後再“死”一次呢?她最終反而吞噬了精魅,而且魂魄也跟原來的精魅融合在了一起,力量反而變得更加強大了。
她在晚上悄悄出了水榭,一路摸到了柳王爺的府上,準備找柳王妃報仇。但是王府之外設置了重重的威懾禁制,但是門上的那幾個守門神就不是她能夠對付的。
所以柳依依只能鎩羽而歸了。
回到水榭之後,柳依依暫時寄居在牆上的那幅古畫之中。那是曾經情濃之時,柳王爺曾經爲她畫的一幅畫,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在十里桃花林中,柳王爺擁着她,誇讚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但是現在……
柳依依終究意難平。終於有一天,機會到來了。
那一日,是嫁婦回家歸寧之日。柳王爺帶着柳王妃,帶了一堆禮品,乘坐馬車準備去柳王妃的孃家。
柳依依的魂魄早就潛伏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等到那馬車過來的時候,她馬上出現,利用惡意驚嚇了馬兒。讓受驚的馬拉着馬車橫衝直撞起來。
馬伕死命地拉繮繩,想要制止馬的動作,但是根本沒用。最後馬車側翻在了一條深深的溝壕之中,柳王妃和馬伕當場摔死,柳王爺摔成了重傷。一場慘劇就發生在衆人的眼前,引起了無數的尖叫聲。
等柳王爺被擡回去治療的時候,柳依依趁機出現在了他的夢中,準備跟他要個說法。但是一入夢,她就又會變回那副血淋淋的沒有皮膚的形象,驚嚇的柳王爺昏厥休克了好幾次。
柳依依沒辦法,只得在王府裡尋找她那張被剝下來的皮囊。結果很容易找到了,但是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靠近那隻玉盒。因爲上面被雕刻了層層疊疊的禁制。
不知柳王妃是不是猜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提前做了準備,她讓柳依依能輕易的尋到,可就是得不到。她逼得柳依依在死後依舊不得安寧。
柳依依被玉盒上的禁制打成了重傷,差點魂飛魄散,回去修養了很長時間。但是在修養的這段時間裡,柳王爺最後因爲傷勢過重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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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爲何在這三百年之後,又重新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蘇幕遮問道。
柳依依幽幽地道:“我感覺的到,他的魂魄又出現了。我出現的意義,就是找到他的存在。”
三百多年的愛恨恩怨,是支撐着柳依依繼續存在下去的唯一的理由。
蘇幕遮的聲音冷了下來,“但是你卻傷害瞭如此多無辜的人命?他們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
柳依依先是一愣,然後癲狂地大笑了起來,“什麼仇?什麼怨?世間的男子皆薄倖,我就是要讓他們的妻子看看,她們的相公有多麼靠不住!而且,我需要能量,需要大量的能量,這樣才能支持我找到我的王爺……”
狐卿直接嗤道:“你這根本就是當了xx還想立貞/潔牌!你所深深戀慕的柳王爺,跟這些‘薄倖’男人又有什麼區別!你不僅破壞了別人的婚姻和家庭,還害了別人的性命。在我看來,你根本不值得同情!”
妖族對於自己的伴侶一般都是十分忠誠的,根本不存在找第三/者的事情。所以狐卿對於柳王爺這樣的男人嗤之以鼻,對於柳依依這樣的女人也十分的看不上,一點都不會同情,甚至,他根本不覺得那柳王妃的做法有多麼過分。用現在的話來說,這種人就是令人唾棄的插足別人的婚姻的第三/者,該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該被釘在社會的恥辱柱上!
聽到他的指責,柳依依立即尖叫了起來,“你在胡說!柳王爺心中的人根本就是我!他愛的人只有我!若沒有那個女人的阻礙,我們兩人早該在一起的!我們早該稱爲一對恩愛夫妻的!你們快放開我,我還要去找他,我還沒找到他!我不甘心!”
說到底,柳依依還是被柳王爺的柔情蜜意給“寵壞了”,寵的她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寵的她開始白日做夢,以爲自己和柳王爺纔是天生一對。
面對她的歇斯底里,蘇幕遮的嘴角忍不住直抽抽。而佘曼曼直接下了一個禁言咒,封住了她的嘴。
“你接下來的話,我也不想聽了。”蘇幕遮看着柳依依,“但是你破壞了人族的秩序。我不能留你繼續肆虐下去。你的思想我不能改變,但是你的認知我也不敢苟同。”
他化出了獠牙長劍,對着柳依依準備刺下去。不過卻被佘曼曼阻止了。
佘曼曼看着蘇幕遮,問道:“蘇先生,能把她交給我麼?”
蘇幕遮收起了手中的劍,點頭道:“當然可以。是我逾矩了。她是你捉住的,本來就應該由你來處理的。只是希望佘小姐你不要因爲心軟而放了她,否則她還會繼續爲禍人間的。”
佘曼曼點點頭,“自然。”
蘇幕遮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便起來跟佘曼曼道了別,然後帶着狐卿一起離開了。這場持續了已經將近一個月的調查追蹤,今日終於化上了一個句號。雖然不圓滿,但起碼今後不會再有人因此受害了。
等他們離開之後,佘曼曼去將房門鎖好。然後回到室內,看着柳依依,撤下了禁言咒。
柳依依此時仍叫着嚷着讓佘曼曼放了她。
佘曼曼一向淡漠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個笑意,“放了你,我妹妹該怎麼辦?”
她又拿出之前那個盛放柳依依魂魄的琉璃瓶,打開瓶塞,將柳依依吸進了瓶中。然後拿着瓶子,順時針搖晃了三圈,又逆時針搖晃了七圈。
等她在把琉璃瓶打開,瓶口朝下。倒出來的卻是一顆顆指頭大小的散發着銀色光芒的圓珠,總數約有十幾顆。
佘曼曼將這些珠子全部彙集在之前的碟子裡,然後摸摸小黑貓的頭,溫聲對它道:“妙妙,吃掉它們吧。”
小黑貓拿腦袋蹭了蹭她的手,然後湊到碟子邊,伸出舌頭三下兩下就把那些銀珠全部捲入口中,吃了下去。
佘曼曼愛憐地摟着小黑貓,“妙妙,我的妹妹。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重新變回來的。”
*****
蘇幕遮和狐卿坐在大鵬鳥的背上,往回飛去。在半路上的時候,蘇幕遮記到了一個電話,等聽完電話的內容後,他便變得沉默了。
狐卿雖然已經聽到了電話內容,但還是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他問蘇幕遮:“發生什麼事了?”
蘇幕遮道:“方纔顧朝一的岳父,李老先生打開電話說,已經調查到顧朝一跟那柳依依接觸的原因了。據說是因爲在我們這裡發掘出了一個古墓,而盛裝柳依依皮囊的玉盒也一塊被挖掘了出來。而顧朝一剛好去博物館裡看了這些挖掘品,最後花大價錢把那玉盒買走了。而顧家人李家人都不知道這玉盒裡放了什麼,所以也不知道柳依依是哪裡出現的。”
這跟當時張天華買那幅古畫的情形何其的相似?
狐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了。人類的一生很短,對於這些誘惑逃不開避不掉也是很正常的。”
“可正是因爲人的這一生太短,有些人爲何一生就不能只鍾情於一人。現在社會雖然跟古時男子可以有三妻四妾不同,但是出/軌插/足比比皆是。若是這些人的心能夠堅貞一些,那麼很多命案或許就不會發生了,我的工作亦會輕鬆許多。”
細數他這麼多年來接受的“委託”,幾乎有一半都與“情”之一字有關。蘇幕遮還沒有經歷過情/愛的美好,就已經先見證到他的可怕了。
狐卿笑道:“所以說,這就是因爲你們人類太麻煩了。在妖族之中,若是兩隻妖怪看上了同一個對象,那麼二妖便通過決鬥,誰贏了誰就取得了對象的歸屬權。且在妖族之內出/軌可是極其嚴重的罪行。妖怪完全可以殺死這樣的伴侶。我記得在十五年前,獅妖族的一個所謂的勇士迷上了我們狐族的一個女子,千方百計地上前去追求。結果我們族的這個狐女得知對方是有妻子的之後,便連同那獅妖的妻子,把獅妖活生生地打成了殘廢。然後他妻子便拋棄這獅妖單過了。”
蘇幕遮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不愧是妖族女子,果然剽悍!
“對了,那個佘曼曼,究竟是什麼人?”狐卿問道。
蘇幕遮道:“是小云班上的一個同學,應該也是靈師。小姑娘給我的感覺還是挺厲害的。”
狐卿摸了摸下巴,“不只是她,她養的那隻小貓,給我的感覺也不簡單。起初我還以爲那是貓妖一類的妖物,但是後來仔細感受了一下卻又覺得不是。但是無論是它的能力還是智力也遠比一般的貓科動物要高得多。”
蘇幕遮點頭,“的確不簡單。它也不是式神,連我也看不出它是什麼。但是我覺得佘曼曼這小姑娘並不是什麼壞人,所以我們不必探究那麼多。”
“你倒是心寬。”狐卿伸手摸了摸他的狗頭,“算了,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我們的確不用想太多了。”
“喂,別摸我頭啊混蛋。不知道被摸頭會長不高麼!”
“得了吧,到了這個年紀,你也不會長個了。這輩子都會比自己矮半個頭你就認命吧。”
“……你又皮癢癢了吧?”
日子還很長,作者菌還會繼續歡脫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