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御書房,卻是剛一走遠便瞧見了站在外頭的洛瀟然,就如是在等他的一般,見他過來,還甚是有禮的衝他擺了擺手。
“五哥這是剛剛見過父皇嗎?怎的臉色如此差勁,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洛易面色僵硬,只皮笑肉不笑的衝他扯了扯脣角,“九弟說笑了,五哥只是有些不適,笑不出聲。”
“是臉抽了嗎?”
洛瀟然緩緩開口,話裡滿是雲淡風輕。
見他差點氣急,洛瀟然又連忙淺笑了笑,“五哥莫要誤會,我便只是覺得五哥如此溫柔愛笑,平日見面也總是一臉和藹,難得見你沒有微笑,所以有些疑惑罷了。”
洛易的面色陰沉沉的。
“九弟還是如此可愛,不過五哥要事在身,告辭!”
話罷,他繞過洛瀟然便快步了開,留在原地的洛瀟然冷冷一笑,脣邊的笑意緩緩收起,他挑了挑眉,爾後緩緩轉身,望着洛易的背影慢慢遠去,他的心裡卻是恨意非常。
一個自認清高的傢伙,以爲自己有點頭腦,就可以算計天下人了,將他們的漠視當成弱勢,將他們的底線隨意挑釁,不狠狠甩他幾個嘴巴子,他還以爲自己真的天下無敵了。
這一次,不把他從高處狠狠扯下來,他洛瀟然,又怎能咽的下那口氣!
這東離的帝王,只能是他。
任何一個妄想踩着他往上爬的,他都要一一踩到腳下,而且絕不手軟!
事後,等他匆匆趕回離王府時,已經接近傍晚了。
經過一日,整個離王府內已經被裝扮的紅紅火火了,四面八方都掛滿了燈籠,裡裡外外一片通紅,無論是寢宮裡頭還是各個院子,都貼滿了大大小小的喜字。
洛瀟然的心裡無比歡喜,而更令他幸福的,則是府裡有一個一直等着他回去的涼音。
然而涼音的心裡卻是極其的凝重,明日她便要嫁人了,這般匆匆忙忙的婚禮,和她想象中的差了太多太多,如果換作平時,她大概會繼續拒絕,然後選個好點的日子,再細細準備一切。
但是現在不行了,她要爲她的孩子考慮。
其實還是挺看不起自己的,還沒嫁人呢,就有孩子了。
換做以前,她定會對這般女子嗤之以鼻,可真到了自己這裡,她又不知如何想了。
反正都是自己作的,是好是壞自己受着,今晚試婚紗,便是心裡再沉重,也不能讓人看出太多來……
吩咐下人準備了一大桌的酒菜,便等洛瀟然回來一起食用,可當她興沖沖的挽上洛瀟然時,他卻笑盈盈道:“阿音,你先吃吧,爲夫還有一點事情處理。”
話罷,他寵溺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便再次匆匆忙忙回到了書房。
明明知道他是愛自己的,也知道他在爲了自己而不停的努力着。
她什麼都知道。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某一瞬間,自己的心裡會這麼的不是滋味。
獨自坐在諾大的桌邊,一口一口的吃着飯菜,心裡莫名酸楚。
是她變的矯情了嗎?
還是每一個懷孕的人,都容易胡思亂想?
第一次懷孕,她也不理解自己是什麼情況了呢。
他還是愛自己的啊,做的一切也都是爲了自己啊。
可是爲什麼,她就突然這麼愁苦了?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大概是以前的他不忙,每時每刻都能陪在自己身旁,如今忙了,所以沒時間一直陪着自己了。
大概是以前的她沒有懷孕,所以沒有這麼的矯揉造作,多愁善感。
又或者,是自己變了……
該死的,她好像變的越來越依賴他了!
這纔是問題所在嗎?
對啊,好像確實是這樣,以前的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也並沒多麼喜歡他,所以他愛忙不忙,自己毫無所謂。
可喜歡上了就完全不一樣了,喜歡上他之後,自己好像在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小女人,一個巴不得天天和他在一起的小女人!
但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天啊,她一定是傻了。
這種事情,換在以前她壓根就做不出來,就連想都沒有想過!
胡思亂想了大半天,忽然胸口一悶,她連忙衝出門外,又是一陣乾嘔。
“嘔……”
“咳,咳咳……”
一旁的小畫連忙上前,“小姐,您還好吧?”
涼音輕輕搖頭,倒也只是接過手帕擦了擦脣瓣。
對的,不關洛瀟然的事,都是自己變粘他了,是自己多愁善感了。
這世上的女人,估計只有她懷孕纔會胡思亂想一大堆了,真是夠了,作的自己都快產前抑鬱了!
還是獨立一些吧……
想是這麼想着,她的心裡卻依舊沉甸甸的。
能怎麼辦呢?
她還是想他早點忙完,然後好好的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而不是在他手忙腳亂的時候,跟他大聲的吼上一句,還要擔心他聽沒聽清。
她太想他早點忙完,然後給自己一個擁抱了。
說她矯情也好,做作也罷。
近日孕吐的厲害,她的心情亂糟糟的,脾氣也是陰晴不定。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書房之內。
“朝中勢力三分,除了皇上手上的一份,最重要的還是在於丞相與莫將軍的手上,於丞相的周圍,數個文臣依附於他,而莫家則是握着所有武將,想要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這兩個人的支持,必不可少。”
只見水墨一臉嚴肅,望着洛瀟然的眼裡含滿了恭敬。
一邊說着,他又緩緩走到了書桌旁邊,“但是當初於丞相一連死了兩個愛女,此事對他打擊甚大,同時也讓他恨上了咱們離王府的人,於此,他是絕對不可能幫您的。”
洛瀟然聽的仔細,便也只是坐在書桌旁邊靜靜的把玩着手中沒有點墨的毛筆。
又聽水墨緩緩接道:“爾後便是莫炎將軍,雖然昨日他答應了幫您,但是今日,他身邊的那些大臣,卻是忽然拒絕了您,如今皇上對五皇子雖然有了偏見,可朝中的大部分勢力還是偏向了他,咱們並不佔太大優勢……”
洛瀟然蹙了蹙眉,“莫炎那邊是什麼情況?爲什麼都答應本王了,還在突然間紛紛反悔?”
水墨低首不語,倒是一旁的火鏡嚴肅着道:“聽金拾打聽回來的消息道,那些大臣們的家裡,似乎都出了什麼問題……”
話罷,書房之內的氣氛忽兒悄悄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