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一臉爲難的模樣,涼音的心裡便也稍稍明白了個大概,於是張了張口,終是尷尬的笑了一笑。
“這個也沒事啦,我給她的初印象本來就不好,而且現在名聲也不好,大家都以毒女喚我,她便是覺得我很危險,也是情理之中。”
洛瀟然滿眸爲難,開口又道:“阿音,她其實不是這樣的,大概真的是這三年改變了她,她說不想你幫忙,多是不想麻煩你,而且她也說了,她對容貌已經不在意了,並不是因爲對你有意見……”
涼音的臉色微微一僵,半響才緩緩地收起笑容。
“你知道嗎,你一點兒也不會撒謊。”
“阿音……”
涼音笑笑,“安啦安啦,不管怎麼樣,自知之明還是要有的。”
“不是的阿音,她不僅不想讓你醫治,同時也拒絕了其它人,我說回宮給她找太醫,她也拒絕了,她說沒人能治好她的臉,不是因爲她的臉是出了什麼問題,而是因爲那是疤……”
洛瀟然凝重不已的說着,又道:“任何傷口,只要沒有變成疤便都有機會醫好,但疤不一樣,就像宮中有無數防止傷口留下疤痕的藥,卻沒有將多年的疤去掉的藥,更何況,她那兩道疤,還是染上了毒的。”
涼音蹙了蹙眉,一時神色陰沉。
又見他有些無措的嘆了一嘆。
“我一直好奇,爲何臉兩側都有疤痕,而且那疤痕又爲何都像是要腐爛卻又並未腐爛的模樣?後來才知那是她被抹了毒的利器所傷,皇后那個老太婆,嫉妒於她,便是殺她的時候都想先毀了她的容貌!”
說到這裡,他緩緩閉眸,“於此,我也想她容貌恢復,但她自己拒絕了,我也無能爲力,大概是真心厭倦了宮裡的爾虞我詐吧。”
見他一直給自己解釋,涼音的心裡不由泛起了絲絲暖流。
不知怎麼的,心裡竟是有了一絲絲的慶幸。
慶幸他並沒有變,慶幸他儘管待人冷漠,但卻什麼都願意同她說。
於是便淺淺地笑了一笑,“不就是被含了毒的兵器所傷後,留下了醜陋的疤痕嗎?放心啦,我會想辦法的!”
“三年多的疤你也能去除?”洛瀟然一臉驚訝,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卻見她信心滿滿,“十幾年的都能淡化,三年而已,只要用心,便總能找到法子的!”
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她的心裡也有點懸,但還是笑眯眯的望着洛瀟然,似乎是怕他會失望。
如果是在現代,小傷小疤一個手術就能解決了,但這個設備不全的地方,一切都只能靠藥物來解決。
雖然去疤的藥物她也研究過不少,淡疤的精油更是有無數種,但是這與毒搭上邊的,首先還是得知道當初傷到她臉的是什麼毒。
唯有毒乾淨了,才能想淡疤的事。
但究竟是什麼毒,能讓她三年不死,而且中毒的地方也不擴張,甚至她都察覺不到呢?
今日也刻意的靠近了她幾次,都沒察覺到她身上有毒,到底是那毒太厲害了,還是她真的沒有中毒?
真想親自把下她的脈搏,然後瞧瞧她的臉啊……
可對方是洛瀟然的母親,人家不樂意,她壓根就不能強迫人家啊!
正惆悵着,又聽洛瀟然緩緩說道:“如此甚好,那便先將她接回離城吧,等回了離城,咱們一起好好勸勸她,等她同意了,便爲她去疤!”
涼音淺淺一笑,正欲說些什麼,不遠處的後門便被輕輕推了開。
“然兒,今日你都沒吃什麼,娘爲你準備了一些你喜歡的糕點,午時的事,娘同你說聲不是……”
石桌旁的兩人紛紛回眸,見她上前,兩人的神色都有一些尷尬。
倒是洛瀟然緩緩說道:“娘說笑了,我從未生過您的氣。”
她溫婉一笑,拿着糕點便坐到了洛瀟然的身旁,爾後淺笑着道:“今日都沒好好陪你談談,正好現兒有空,咱們母子繼續談談心吧。”
說着,她有意味深長的看了涼音一眼,似乎是想讓她離開。
大概是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洛瀟然的臉上不由寫滿了爲難。
“娘,阿音不是外人。”
靈鳳兒不語,只是臉色有些不悅。
見如此,涼音不由主動站起了身,也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出了位子。
洛瀟然連忙起身,“阿音……”
她淺笑了笑,“我困了,你們聊吧。”
說着推開他的手便走了開,直到後門重新關上,靈鳳兒才笑眯眯的拉着洛瀟然坐回了石凳上。
“然兒啊,咱們母子……”
“阿音不是外人!”
他冷冷而道,話裡滿是隱忍,就像是在強忍着不讓自己發火一般。
又聽靈鳳兒緩緩說道:“然兒,你對那個涼音,不會動了心思吧?”
說着,她又有些不太開心着道:“娘沒別的意思,但那涼音不像正經人家的姑娘,娘怕……”
“娘,阿音是如何的,我比誰都清楚,您若是愛兒臣,以後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洛瀟然冷冷而道,話裡滿是冰涼。
一時間,靈鳳兒的眸裡不由閃過了絲絲慌亂,而後又被笑意取而代之。
“好好好,爲娘以後不會這樣說她了……”
聽及此,洛瀟然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點兒,“我理解您在這三年來改變了不少,但是也請您瞭解一下我的改變,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我了,現在的我,已經有了保護您的能力,也有了想守護的人,今日的一切都有些突然,大概我還需要一點適應的時間,若是孃親無事,我便先去休息了。”
說完他便站起了身,卻是靈鳳兒伸手便拉住了他。
“然兒,孃親就想問問你近年的情況,這些年來,你……”
“我很好。”
靈鳳兒輕輕一嘆,“那你父皇,他還好嗎?”
洛瀟然的眸光微微一暗,一邊抽回手,一邊緩緩接道:“他比你好太多了,三千佳麗伴在身側,不像你,隻身一人流浪在外。”
“那你呢?他待你可如當年一般好?”
他默了默,沒有說話。
又聽她道:“聽聞洛南與皇后都被囚禁起來了,現今太子之位空出,爭位的皇子應當不少,想對你動手的大概也不會少,所以然兒,皇位的事,你儘量不要動一點兒心思,孃親不喜歡你當皇帝,也不想你被捲入那不死不休的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