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嘴邊抹了一下,“我有流口水嗎?”
“沒有。那你看什麼?”坐直了身體。
“認識你這麼久了,都沒好好的看過你這個人,不是正好有這個機會嗎?”
“算是被你佔到便宜了。”陸衡說着,把臉往旁邊側了下。
“便宜?我是女生,你是男生好不好,居然說我佔你便宜。”
陸衡偷笑,“如果不是這次的意外,你根本不會有這種機會的,所以才說你佔了便宜呀。”
“這次的意外,讓我重新認識了你,其實你也沒那麼討厭。”
“我本來就不討人厭,是你心理有問題,不過,我現在看你也可愛了許多。”陸衡故意的在她臉上左看右看。
“我本來就很可愛,只是你不懂得欣賞而已。”杜秋鳴傲然說着把臉側向窗外,“我們要不要走?”
“我去看看。”陸衡起身離開座位走出車廂,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問過了,這裡雖然地處偏遠,但還不至於沒有人煙,村落還是有的,不如我們下車走吧?說不定能夠找到車,就算沒有車,起碼也可以找個村子住下來,總比困在這裡要好些吧,你說是不是?”
“嗯,我聽你的。”此時的杜秋鳴象個處處依賴他的小女人。
“好,那我們下車。”陸衡開始去拿行禮箱,他的箱子並不大,男人嘛,出門在外,帶的東西比女人要少得多,一隻手就提得動,而杜秋鳴卻是一清二白的,除了陸衡爲她置辦的那兩身行頭,再沒別的東西,一個手提包就裝得下。
他們這一行動,引來車上其他人的議論,也在各自跟同伴商量着要不要下車,自尋出路,其中,倒是也有幾個年輕人效仿了陸衡的做法,收拾好行禮,跟着下車去了。
雨並沒有真的停了,而是下着雨毛,給人一種潮溼的感覺,但長時間的處於車廂裡,本來身上就已經很潮了,倒感覺不出潮溼了,反倒是呼吸到新鮮空氣後,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你冷嗎?”
剛剛走出潮溼悶熱的車廂,杜秋鳴就感覺到一陣涼意襲來,聽到陸衡回身問自己,便點頭說了聲“有點兒。”
陸衡放下行禮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件長袖外套起身爲她披上。
好溫暖哦,這是金盛那些女員工做夢都想得到的待遇呢,沒想到自己輕而易舉就得到了,杜秋鳴在心裡着實的感動了一番。
他們繼續往前走,跟他們一起下車的幾個人已經朝着各自選擇的方向走了,杜秋鳴相信陸衡一定會將自己帶出去的,所以什麼也不問,只是跟在他身後走。
這裡的路很難走,剛剛下了那麼大的雨,又是在荒郊野外,到處都是積水,他們只能繞行,就是這樣,也已是滿腳泥濘。
“哎呀,陸總……”杜秋鳴一聲驚叫。
走在前面的陸衡聽到聲音,回頭一看,見杜秋鳴兩隻腳都踩在泥裡拔不出來了,她先邁出一隻腳,沒想到那裡的泥會那麼軟,後面的那隻腳緊接着也邁過來,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剎不住車了,所以,兩隻腳都陷進去了。
陸衡放下手中的行禮箱,回身來接她,腳算是拔出來了,但鞋還在裡面,陸衡彎下身在泥裡找她的鞋子,當鞋子出現在杜秋鳴視線裡的時候,已經是面目全非了,整個都被泥巴包起來,根本看不出是鞋子,只看到是兩團大泥巴。
還好有雨後的積水,陸衡走到一個水窪旁邊,將兩隻鞋子放到水裡清洗,順便也洗掉了手上的泥巴,他將洗好的鞋子遞給杜秋鳴,“湊合着穿吧。”
杜秋鳴接過鞋子,低頭看看自己整個被泥巴包裹起來的腳,不禁失聲笑了。
“是不是沒經歷過這種情況?”陸衡也瞅着她笑了。
“是呀,很新鮮,很好玩。”
杜秋鳴將鞋子放到一邊,自己也在水窪裡將手腳都洗乾淨,才穿上鞋子,溼漉漉的,是很不舒服,但現在的條件就是這樣,光着腳走是根本不現實的,這裡可是荒郊,到處都是荊棘,搞不好就會被刺到,就算是走在小路上,也是不能倖免的,所以,有雙鞋子穿還是可以擋一下的。
“前面是個村子,我們先到那裡看看。”陸衡一隻手指向前方。
杜秋鳴擡頭看去,的確是有個村子,“好。”不管怎麼說,只要有人煙,就一定能找到車的,只要找到車,就會很快回家的,一想到回家,杜秋鳴心裡就既興奮又擔憂,腳步也不禁快起來。
走近了,發現這裡是那種很古老的村落,村子並不大,家家戶戶都是平房,很低矮的那種,最靠近村邊的這戶牆外就是玉米地。
陸衡看了一眼杜秋鳴,似在問她:這種地方,你住得了嗎?卻發現杜秋鳴正一臉欣喜的笑着,“太好了,總算有個落腳的地方了,總比在動車上過夜要好得多。”
聽了她的話,陸衡就放心了,走進村子,總共就是這麼個不足百戶的村子,要說什麼飯店、客棧一類的,肯定是沒有的,頂多也就有個小賣部,可是轉了一圈,居然連個小賣部也沒有,他們不得不考慮敲開某一戶的門去借宿。
“奇怪了,村子裡怎麼見不到一個行人呢?”杜秋鳴不解的自語着。
“這你就不懂了吧?農村就是這樣的,難得有個雨天,農活幹不了,家家戶戶關起門來睡大覺或是打牌消遣。”
“哦,生活在這裡也蠻好的,沒什麼壓力。”杜秋鳴不禁由感而發。
陸衡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這家的院子很大,院牆多是用石頭樹枝堆起來的,從外面就能看到院子裡,種滿了蔬菜,房子也是那種低矮的房子。
開門的是位六十歲開外的老太太,可能是農村人看上去比較老的緣故吧,但身體卻是很硬朗的,見到陌生人,反倒是愣住了,眼神裡充滿了疑問。
“這位……”陸衡猶豫了一下,思考着該怎樣稱呼,叫大嬸,又老了點,叫奶奶,似乎又不太合適,生怕把人家叫老了,惹得老太太不高興。
“這位大娘,我們是路過的,因爲下雨,動車出了意外,停在那裡了,我們就自己離開了,想跟您打聽一下,這附近在哪兒能打到車。”杜秋鳴反倒爽快的多,接上他的話說明了來意。
“現在找車,可不好找,我們這裡多是山路,有車也時不來,何況還下了這麼大的雨,不定哪裡連路都堵了。”老太大主見他們提着一個行禮箱,一看就知道是出遠門在外的,聽明瞭他們的來意後,很痛快的就把兩扇門往兩邊分開,“要不你們先進來歇歇腳吧?”
這可是陸衡和杜秋鳴求之不得的,沒想到這偏遠地方的人如此的熱情好客。
他們進了這個小院,兩邊種滿了各種蔬菜,中間一條鋪了幾塊青磚的路面也高低不平,踩着青磚往裡走,倒也不會沾上太多泥,何況他們的鞋子、褲子早就面目全非了,倒也不在乎了。
走進屋子,以陸衡的身高卻要身體彎了下才能不撞到頭頂上的門框。
老太太上下看了他們一眼,“我去弄點水,你們先洗一下。”
“不用了,大娘,你告訴我們水在哪裡,我們自己去就好了。”杜秋鳴趕忙攔住她,她想人家能接納他們已經不錯了,哪還能讓她一個老人家忙前忙後的。
老太太往門外一指,杜秋鳴這才注意到,就在屋外邊有一口大號水缸,上面蓋着木質的蓋子,“盆在那裡。”老太太又指了指一進門那個角落裡的一箇中號鋁盆。
杜秋鳴剛要過去拿,卻見離盆近的陸衡已然彎腰將盆拿起,還在手中掂了掂份量,轉身出屋去盛水。
杜秋鳴就這樣望着他的一系列動作,倒是過意不去了,自己從前是他的手下職員,現在他又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將來還可能自己還會去他的公司上班,讓上司動手總覺得有那麼點不自在,好像只有自己爲他做點什麼,心裡纔會好過一些。
“你先洗吧。”陸衡將盆放到杜秋鳴面前。
“不,不,不,還是你先洗吧。”
“小兩口推來推去的做什麼,誰先洗不都一樣嗎?”老太太明顯是把他們當成了一對情侶,伸出一隻看上去很是乾癟的手推了推杜秋鳴,並在她耳邊小聲說:“這個男人不錯,你眼光不錯哦。”
聽到這話,杜秋鳴頓時面紅耳赤,自己跟陸衡哪是這種關係呀?可是當着陸衡的面,又不好辯白,只得任由她亂想罷了。
“姑娘,你到那屋裡去洗,換換衣服,瞧你這身衣服也髒的不成樣子了。”
“嗯。”杜秋鳴不想再被人誤會,也不多說了,彎身端起地上的水盆就進了裡屋。
“地上的暖瓶裡有熱水,滲點熱的。”外面的老太太隔着布簾向裡喊話。
杜秋鳴這才性靠牆邊的地上果然是放着兩隻暖瓶,便往盆裡倒了點熱水,用手試了試,然後回身把門關上了,開始脫衣服。
他們兩個先後洗完之後,各自都換了一套乾淨衣服,杜秋鳴總共就是兩身衣服,怕再弄髒就沒得換了,便拿着盆到外面去,連同陸衡換下來的髒衣服也一併洗了曬在外面的繩子上,這時,雨毛也早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