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深處,七皇子宮殿內。
“主子,這是昨晚的最新消息。”扶桑一臉大便不通的表情,抖着手將那信件遞給正在研磨藥材的衛央。
衛央好奇地撇了他一眼,“什麼消息讓你露出這幅姿態。”
接過,竹節一般清雅的手啓開那信封上的紅漆,待看到那信封裡的內容後,瞳孔一縮。
良久,失笑道:“若兒,可真會玩兒。”
扶桑嘴角抽了抽——這世界是他不正常了嗎?
“主子……你看這消息要不要壓下去?”
“壓什麼壓。”衛央掃他一眼,“若兒設計此事就是爲了捅出去,不必顧忌。你動用我們的力量,早點兒將這消息蔓延開來,也好助她一臂之力。”
扶桑抿脣,嘴角抽了抽,卻不得不點頭應下。
魏府。
魏老太爺端坐在八仙椅上,嘴巴上含着一根玉嘴菸袋,眉目溫和。
“書生啊……你跟周府那丫頭的婚約解了吧。”
正含笑聽魏老太爺講話的魏書生臉色一僵,尷尬道:“祖父,您說什麼呢?婚約豈是說解就能解的?”
魏老太爺敲了敲煙桿,不悅道:“周府都鬧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兒了,他家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裡去?再說了,凌家閨女多出禍害,咱們魏家廟小容不下。”
魏書生蹙了眉,“祖父,周府落魄不是我們退婚的理由,爲君子之義,應當嚴守承諾……”
“閉嘴。”
魏老太爺瞪了魏書生一眼,“什麼狗屁爲君之義,那都是誆那些沒見識的人,魏家爲什麼能成爲四大世家之一?守着書上的道理早不知道被衛京的上層擠到哪個角角窩窩裡了。”
“再說,還有幾日就要放榜了,你的成績絕不會差,到時候躋身成爲整個衛京的新貴,還怕沒有媳婦?周家這婚約純粹是拖累!必須解除!”
難得的強勢。
“祖父……還是當初那句話,除非凌姑娘親自來退婚,這婚約是不會解的。”
魏老太爺見講不通,忍不住嗤笑一聲,“祖父我當初聽說了,你們這婚約定的可不光彩,你真以爲那周家姑娘心甘情願?說不定人家早巴着你去退親了!
”
他這話說的狠,魏書生眉目一緊,臉色慘白。
這話真的戳到他的心上了。
玉簪……說不定真有此意,只是他一直僵持才延續到今日。
想起貢院門口玉簪的一番話,他如何不知那只是爲了安慰他,讓他好好考?
眼眶泛潮。
太難了。
讓他提出解散婚約,讓他決定以後兩人再無交集,讓他把自己的內心割出去一部分。
太難了。
就讓他再自私一回吧。
卑微地,乞討地,容留這份感情,讓他再奢望一下,兩人還有以後,讓他再幻想一下,他們兩個還有未來。
擡眼,眼底是不容拒絕的堅定,“祖父,此事我心意已定,您莫要再提,省的傷了我們的父子情分。”
“你!”魏老太爺發了火,“爲了一個女人你!”
騰。
魏書生站起身。
行禮,“祖父,孫兒學業上還有些問題,便不多留了,明日再來看您。”
“你敢走?!”
魏老太爺吹鬍子瞪眼,卻起不到絲毫威脅的作用,眼睜睜看着魏書生推門離去,身影消失。
魏書生走罷,屋內陷入寂靜。
許久,魏老太爺頹然地往後靠在椅子上,花白的頭髮在陽光下異常刺目。
跟了他多年的老奴見狀,心裡酸澀不忍,替他捏了肩,勸道:“老爺,您何苦說那種話來刺激小少爺呢?平白傷了你們的爺孫情分啊。”
“你以爲我想?”魏老太爺嘆了一口氣,想起什麼,整個人瞬間似老了十歲,眼底閃過哀痛。
“他親生父親爲了一個女人和魏府決裂生死不知,幾十年的養育之恩全當成狗屁,一點都不顧及我和他母親一隻腿都邁進棺材裡了……現在,生了個兒子也是這樣,我還能怎麼樣?”
“看着他們父子倆爲個女人蹉跎一生?”
“之前沒什麼毛病好挑的,如今周府出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正好可以將婚約退了!”
“可這孩子,跟他父親一樣犟……唉。”
老奴想起近些年來魏老太爺和太夫人過的日子,也忍不住紅了眼
眶。
只能一遍又一遍安慰道:“會好啊……都會好的,老爺千萬要看開點兒……”
御書房內。
“荒唐!你看看你乾的這叫什麼畜生事!”
衛皇看見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周浩南,氣地將手裡的奏摺砸在他的臉上。
“一國之丞相,唐唐衛國的一品大員,竟然半夜和一羣士子裸奔?禮義廉恥全吃到狗肚子來了嗎?!”
越說越氣,見周浩南依舊不爲所動,衛皇狠的衝到他面前,對着他面無表情的臉狠狠踹了一腳!
“噗!”
周浩南被踹的一口老血吐出來,神色陰沉,吐過之後,擦了擦嘴角,依舊一言不發。
而衛皇看到這一幕,血脈之中的血液全衝到腦子裡,氣的面紅耳赤。
一大早上還沒上朝,便被鋪天蓋地雪花一樣的消息淹沒。
等他看清奏摺上的內容時,差點當場昏過去。
他的心腹大臣!他的肱骨丞相!衛國的實際掌權者!竟然大半夜脫光衣服圍着護城河跑了一圈?還一邊跑一邊吟詩喝酒?
要不是衛京晚上巡邏的侍衛眼尖,說不定還會嗨到天亮?
這事一出,其他兩國會如何嘲笑衛國?天下萬民如何看他衛國?民風民意會如何極嘲諷之能事?
他簡直不敢想象!
此刻,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浩南,衛皇真有一劍砍了他的心思。
無論是被設計還是真的喝多了肆無忌憚。
如此愚蠢放蕩!如何配活在這世上!
“來人!”衛皇聲如鐵石,“把這丟人現眼的佞臣給朕拖到午門!當着天下人之面斬首示衆!以儆效尤!”
立刻有帶刀侍衛衝進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架住周浩南的胳膊,將他提的雙腳離地,往門外拖過去。
奇怪的是,整個架着他拖行的過程,周浩南沒有半點掙扎。
衛皇也眯起眼睛。
以他對周浩南的理解,後者絕不會甘心受死,不可能這麼安靜啊?
垂眼望過去,眼神定在他腰上一物,瞳孔微縮。
下意識地開口——“站住!”
“那是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