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芫芫先是震驚，而後便是羨慕……
不論凌若話裡的真假，她連說這話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再怎麼羨慕，那是後者的人生，而不是她的人生。
苦澀地開口，“我做不到和明珠郡主一樣灑脫，所以也不能按着明珠郡主的路走，周府老爺我是不會嫁的。”
“如果我告訴你，一旦你嫁過來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呢？”
凌若的話似帶有魔力，勾走了馮芫芫的心魂，她怔愣道：“這是什麼意思？”
凌若倏然一笑，“嫁進周府，你有兩條路可走。”
馮芫芫認真去聽。
“第一，你嫁進周府，我把掌家大權給你，你要麼熬到周浩南歸西，要麼一把藥把他歸西，實在不行我可以幫你，到時候整個周府不還是聽你說了算？不用操心嫁人的事，想要孩子的話在旁支過繼一個，後繼有了家產有了一輩子逍遙快活，你覺得呢？”
馮芫芫目瞪口呆——這是女兒嗎？
就連紅緞都在想，要不要自己也找個老男人嫁了然後一副藥毒死頤養天年去？
畢竟主子勾畫的那副場景實在太美好……
馮芫芫下意識道：“那第二條路呢？”
凌若望着她，“你確定要聽？”
馮芫芫點頭，她也不知道原因，總覺得腦袋裡似有爪子在抓撓一番，讓她忍不住去聽……
“第二條路就是跟着我。”
“跟着你？”馮芫芫訝異的擡頭，似是不明白凌若話裡的意思。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繼承了你父親的用兵能力，甚至曾女扮男裝混進軍隊當成了頭頭，雖然最後被你父親揪出來暴打一頓勒令三年不準出府，但你閨房裡那些兵書和批註確實不錯。”
每說一句，馮芫芫的臉便白一分。
“如果你跟了我，手下三分之一的將士歸你掌控，以後發展成什麼樣我都不管。但有了這些力量，你以後不用依附任何男人不用困頓在後宅之中更不用浪費了這一身武力……你覺得呢？”
馮芫芫駭得往後退了兩步，“你的軍隊？”
凌若點頭，“若你同意，以
後便是你的軍隊。”
“怎麼可能！”馮芫芫聲音拔高，“你只是一個郡主，有幾支私兵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麼會有軍隊歸你掌控！”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凌若看着她，眼底含着壓迫，“你只用知道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只要你願意。”
掌控一支軍隊。
在沙場裡廝殺。
不依附任何男人生存。
做自己想做的事。
每一條都讓馮芫芫心動，偏偏這些湊一起，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的眼神落在桌邊那一襲青衫的絕色女子身上，喉口發乾，最終，順着心意問出自己最後的疑問，“那隻軍隊有多少人。”
魚兒上鉤了。
凌若紅脣微張，吐出一句足夠讓馮芫芫心驚肉跳的話，“落到你手裡，有五萬人。”
“我願意。”
馮芫芫脫口而出。
下一刻，臉色泛紅，“若你說的是真的，我怎麼可能不願意！”
“那今日這一杯酒，先乾爲敬。”凌若遙遙舉杯。
三日後，周府一片喜慶，就連灑水的小婢女臉上都帶了光。
“來了嗎？”
“來了來了！馬車已經停在府門口了，就是那輛鏽紅色的馬車！”
“別搗我！我看見了！府門外不就停了那一輛嗎！”
“你說這馮家小姐到底長什麼樣？聽說五大三粗的，否則也不會這種年紀都嫁不出去……”
“噓！你瞎說什麼話！”
“就事論事嘛……那馮家要真在乎這麼個女兒，纔不會巴巴地……”後面的話吞了下去。
……
原來，今日是馮芫芫和周浩南相看的日子。
衛京裡的習俗並沒有婚前相看一說，就算想知道對方什麼樣，也都是約進府裡，男方或女方躲在屏風裡偷看幾眼，也算全了禮教。
一般來講，都是男方去女方家裡提親，女眷偷看。低頭娶媳婦高頭嫁女兒，衛京風俗歷來
如此，可到了周府和馮府婚事這兒……
馮府的夫人親自提出把自家小姐送上週府的門，
讓周丞相先掌掌眼。
就連皇室都沒這麼大臉面！
馮府這舉不是在奉承周府！而是把自家臉面擺在地上！任衛京誰路過都能踩兩腳！
這種送上門的媳婦……怪不得小丫頭們敢在私底下嚼嘴皮子了！
一道粉色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
長髮挽起，鬢邊簪了一朵嬌俏的芙蓉花。眉毛用眉筆修飾過，勾出淡淡的彎痕，溫婉可親。
長的這麼漂亮！
過來偷看的小丫鬟們都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說好的五大三粗呢……說好的母老虎呢！
馮芫芫似乎不知道今日上週府的們對她來講是一種極致的羞辱，臉上掛着淡淡的笑，神色溫柔地對迎上來的周管家道：“還請您引路。”
周管家老眼一眯，“馮小姐請跟小的來。”
書房內。
“老爺，人已經到了，在候客室等着。”
周浩南整了整衣領，咳了一聲掩去心底冒起的些許激動情緒，“人怎麼樣？”
那小廝討好的一笑，“跟傳言大不相同！小的瞧着……竟是個標誌的美人，而且舉止溫婉可親，老爺定會滿意。”
周浩南故作矜持地蹙了蹙眉，“一切等本相看了再說。”
心裡浮出期待，徐老頭果然沒騙他，這馮小姐家世優渥不說，人長的也精緻窈窕，光看臉就當得上週府夫人的位置，更別說背後還有個馮家……
眼底閃過火熱。
會客廳。
馮芫芫攥緊了袖口的手帕。
雖然強壯鎮定，雖然凌若已經給她下過救心丸，雖然知道來周府不過是走個過場，但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跟個年紀足夠當自己父親的人相親！
屋外走廊上傳來男子沉重的腳步聲，還有衣衫摩擦和環佩叮噹混在一起的聲音。
馮芫芫屏息靜氣，側頭望向門的方向，鬆開了手裡的帕子。
怕什麼，一個遲早會身隕的老男人而已，動起手來還打不過她半根小拇指——她又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深宅婦人！
吱呀一聲。
周浩南推門而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