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備馬!”
凌若強力控制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雙手卻止不住顫抖。
周德穿着鎧甲打開院門,單膝跪在地上,“娘娘是要出門?”
“我要去皇宮。”
凌若點頭,“現在,立刻,馬上。”
“可……”周德臉上有些猶豫,“這麼晚了……殿下出門前特意交代屬下照看好娘娘……”
“七皇子有說讓你們違揹我的意願嗎?”
周德艱難的搖頭,但眼底仍是擔憂。
皇宮那麼亂……
“別讓我說第二遍。”
……“是!”
最終,周德還是依令行事。
凌若在院外就騎上馬,狂奔離開七皇子府,夜裡的冷風混合着雪裡的涼意,如刀一般,一寸一寸割颳着她的側臉。
生疼。
卻沒有心疼。
紅緞和紅櫻也跟過來,一臉焦急,“主子!你等等我們!”
凌若甩下一句話,絕塵離開,“我親自去找衛央,你們在府裡好好待着,不用跟過來。”
而拱牆外。
扶桑眼底露出滲人的笑。
他猛然起身,因爲長時間蹲在地上,大腦有一瞬間的眩暈——
這一絲眩暈,讓他的意識微微清明。
早上,他奉主子的命令去琉璃宮攔住莞貴妃不讓她離開後宮來婚禮上搗亂。
到那兒的時候,空氣裡面有血腥味兒。
他心裡不安,便悄悄潛到琉璃殿正殿,發現那兒燃着帶着腥味兒的迷香。
然後,意識便有些模糊。
知道這香不對勁兒,他急忙出了大殿,正好碰見有婢女端茶水出來,便裝作是守殿的侍衛要了一口喝下去……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麼?
扶桑意識再次模糊了。
站穩了,臉上再次旋出陰森的笑。
去皇宮就好,去皇宮才能鬧起來!
皇宮御書房門口。
三方對峙。
七皇子府的侍衛押着南鈴兒在廊下,看守犯人一樣,一動不動。
南太醫一行太醫立在一側,被那羣皇宮暗衛盯着,也沒辦法進退,只能默默等着衛央到來。
而皇宮暗衛,則守住了御書房的正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凌若靠着七皇子妃的身份牌,一路暢通無阻衝到御書房門口,眼神在對峙的三方上一一掃過。
眉頭微蹙。
沒有衛央。
衛央去哪兒了?
柳公公的聲音響起,“七皇子妃?您怎麼來了!大冷天的穿這麼薄!”
“我擔心陛下和衛央,想過來悄悄。”
凌若下馬,聲音沉穩。
“唉……七皇子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走了快一個時辰了,陛下在御書房內躺着,身體已經沒有大礙。”
“衛央去哪兒了?”
“這個……老奴不知……”
凌若眉毛揪起。
不知道去哪兒了,便不能估摸衛央何時回來……
南鈴兒尖銳道:“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新鮮出爐的七皇子妃?怎麼?嫁人第一晚被自己男人丟在府裡獨守空閨的感覺如何?哈哈哈賤人作惡終究有報應!你凌若到遭報應的時候了!”
“閉嘴!”
拘着她的侍衛見她敢對自己的女主人出言不遜,手下一個用力,在她脖上刮出一道傷口。
南鈴兒噤了聲。
此時此刻,跟嘴上的快意比起來,還是小命更要緊!
只是——她嘴上不能說,眼底的恨意卻不變!跟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女屍一樣,陰森滲人的雙眼直勾勾攥住凌若的一舉一動,恨不得撲上去把凌若咬個半死!
凌若直接忽略她。
陛下應該知道衛央去哪兒了。
拾階而上,走到一半,卻被那幾個皇宮暗衛擋住。
“非受皇命,不得前進半步,擅闖者格殺勿論!”
凌若瞳孔一縮。
突然,猙獰地笑聲從南鈴兒的嗓子裡飄出來,跟半夜從叢林裡哀嚎的夜梟一樣。
“你想進去?那還不簡單!”
南鈴兒眼底涌過瘋狂之色。
一把扯過旁邊侍衛的長刀,狠狠戳向自己的脖子,鮮血四濺,在空中灑出淒厲的弧度。
她這是瘋了嗎!
要自殺?!
南鈴兒並沒有戳中大動脈,她也並不想自殺。
雖然暴涌的鮮血讓她意識差一點就迷糊了,但她生生忍住,陰森的眼神在凌若身上轉一圈,最後露出一個帶血的笑。
蠱奴在蠱王受到生
命威脅時,會有異動。
果然。
感受到她和衛皇之間那一道細微的聯繫後,南鈴兒笑的更猖狂。
無聲道:讓她進來……
屋內沒過多久,便有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讓她進來……”
這個她字,不言而喻!正是凌若!
攔住凌若的暗衛表情一僵,卻不得不照辦,騰出一條通道,示意凌若進去。
凌若眼角微縮。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可響起在拱牆後聽到的那番話,咬咬牙,下定決心。
今日之事,她必須找出真相!
推門而入。
衛皇側坐在龍榻上,旁邊的矮几上有兩杯茶水,茶葉漂浮,看樣子是剛倒的。
凌若進門,不好直接問衛央的下落,微微行了個禮,輕聲道:“父皇身體如何?”
“能活下去。”
衛皇的嗓音沙啞難耐。
凌若心底的不安之意更盛,強忍住轉身離開的衝動,正欲說話,便見衛皇對她招手。
“你過來,陪朕說會兒話……”
“好。”
凌若硬着頭皮過去。
衛皇指了指旁邊的茶水,“口渴了吧?喝點兒水吧。”
凌若下意識地想拒絕。
衛皇蒼老的聲音卻帶上威儀,“怎麼?朕說的話不管用了?”
“不是……”
凌若深吸一口氣,接過茶杯,鼻尖嗅了嗅。
屋內龍涎香的味兒有些重,她一時分辨不出來這裡面到底加沒加東西。
應該沒有吧?
嘆一口氣,衛皇不至於對自己出手。
一飲而盡。
剛飲完,便起身,“父皇您先休息,等衛央回來我跟他一齊來看您。”
屋內氣氛太過於詭異,她還是早點出去的好。
“就這麼走了?”
衛皇的聲音帶着幽幽的味道。
凌若心裡一突。
糟了!
果然有變!平時的衛皇絕不會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
轉身欲走,可剛擡腳,整個人僵在原地。
瞳孔放大,凌若額頭冷汗刷刷往下掉。
該死!她中招了!這茶水裡面裝有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