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勢力已經衝到了大殿門口,無數精裝的鐵甲侍衛衝鋒陷陣,拿着精密的武器,幾個回合間,便將守門的皇宮侍衛打的連連後退。
“君之翼!你瘋了?!你是要造反?!”
君義渠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怒視君之翼,恨不得把他腦袋刨開了看看裡面裝着什麼!大壽之日動手?自己這位大哥是要遺臭萬年嗎?
“哈哈!我瘋了?”
君之翼見自己的人趕到,笑的猖狂而得意,“他媽的老子早就瘋了!”
一邊大笑,一邊拖着半死不死地右丞相往門邊退,被大皇子府的侍衛護住之後,冷笑連連,“全給本殿下綁起來!一個不留!”
“是!”
尖叫聲怒罵聲都阻擋不了這些手拿長刀的侍衛的腳步,一炷香之內,數百名鎧甲侍衛衝進大殿,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但凡有反抗者,一言不合殺了了事。
剩下那些不敢反抗的,則全用繩子綁住壓在大殿的角落,無一人倖免。
除了君義渠。
君義渠有武藝在身,等閒人傷不了他的命。這些侍衛雖然人多,但暫時也不能打垮他。
又抽劍砍死一名不長眼的侍衛,君義渠捂着手臂上的傷口,怒聲道:“就算你今日綁了這些朝臣又如何?你終究不還得靠着他們撐天下!大哥啊大哥!你怎麼糊塗至此!”
“呸!”
君之翼鬆開了手裡的右丞相,冷笑一聲,看傻子一樣看着這個太子弟弟,“等來日本殿下坐穩了皇位,誰會提起今天之事?笑到最後纔是笑……呵!”
又幾把飛劍射過來,君義渠連連後退,臉色難看的鬆開了懷裡的贏皇。
今日,帶着贏皇是逃不出去了,滿殿,只有自個兒一人能離開。
能衝進宴會大廳,說明整個皇宮都已經被大皇子給佔領了吧?
顯然……此事籌謀已久!
沒想到老大大膽如斯!是他失誤了!
“警告的話我已經說過,大哥聽不聽跟弟弟無關。但願——來日大哥被萬民唾罵屠戮之時不會後悔!”
斟酌了形式,自知不敵,君義渠眼神在屋內掃射一圈,籌謀着離開。
恩……西北角那個窗戶是開的,還有窗簾做遮擋,應該能從那兒逃出去。一邊計算,一邊往西北角挪過去。手中的長劍不停地和進攻的侍衛交鋒,寒光亂射。
而窗簾後面——
看着一步步挪過來的君義渠,凌若快哭的心都有了。
該死,這人從哪兒竄出去不好,偏偏要往她藏身的地方衝過來!
混賬!他有武功在身不怕這些刀劍,可自個兒跟這位娟姨娘,惹不起啊……
眼下殿內殺紅了眼,大皇子手下的侍衛能認清楚誰是大皇子妃就不錯了,絕對認不出她們兩個是大皇子府的人……
捏緊手心,凌若渾身緊繃,從後面看,幾乎崩成一條直線。
“呼……”
終於退到牆邊,君義渠深吸了一口氣。
“不好!他要逃走!”
君之翼對着這邊大吼,“攔住他!別讓他跑!他若逃了你們全跟着去死吧!”
侍衛們再不遲疑,飛身衝過來,長劍亂閃如虹,有些刀光劍影甚至對準了凌若二人的方向!
你妹啊!
凌若臉色難看的很,避無可避,從袖子裡甩出一把匕首,抵在即將躍窗逃出的君義渠腰上,嗓音切切,“別亂動,小心小命。”
咔。
君義渠的身體僵住。
竟然還有人埋伏在窗簾這兒!
聲音……如此熟悉!
顧不得多想,君義渠壓低嗓音,“你是誰?你跟大皇子是一夥的?”
“廢話!”
已經暴露出來了,再遮掩也沒用,凌若手裡的匕首又進了一步,聲音發冷,“攔住這些侍衛。別讓他們再過來。”
“切!”君義渠嗤笑一聲,“就憑你一個匕首威脅老子就得留下來?”
不顧匕首入刃,君義渠身形一扭,徹底躍出窗外。
而窗簾之後,凌若盯着發着幽光的匕首尖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笑容如同狡猾的狐狸。
沒錯。
這匕首上她淬毒了。
低啞的嗓音從窗簾後傳出來,砸在剛爬到窗戶外面還未站穩的君義渠的耳朵邊兒,後者身形陡然僵硬。
“要想解毒。三日後,城北迎香茶館見。”
該死!
君義渠臉色驟變,運了幾絲內力,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猛然低頭——
腰間的傷口上,往外汩汩流着暗綠色的血。
中毒了!
這個招數……這個聲音……跟記憶中某個張牙舞爪的女子……
凌若!
今日之事是衛國插的手!君義渠臉色黑如炭,卻知道此刻容不得遲疑,一個飛身,強忍住胸口的隱隱疼痛,衝出一道防線,離開了危機四伏的皇宮。
屋內。
“別殺我!別殺我!”
凌若佯裝驚恐地衝出來,和娟夫人抱在一起,“我們是大皇子府的人!大皇子最疼寵的夫人!”
幾個侍衛手裡的刀沒落下。
因爲那句最疼寵的夫人——
別把真正的主子給得罪了。
領頭侍衛轉過頭,請示大皇子,指着娟夫人和看不清臉面的凌若,“殿下……您看?”
大皇子不耐地望過來,待看清楚是娟夫人時,眼底的不耐散了散。今天能成功,多虧這娟夫人送的寶貝,功臣若虧待了以後下人還怎麼自處?
揮手,“這是府裡的夫人,都長點兒眼!追不上君義渠卻那本皇子的寵妾開刀!皇子府怎麼養了你們這一羣廢物!滾!”
還好沒動手……
侍衛們都捏了一把汗,在大皇子欲殺人的眼神中收回刀,離開西北角。
凌若舒了一口氣,今日之事,終於有驚無險的結束了。
而娟夫人——
噗通。癱坐在地上,雙腿發軟,無論凌若怎麼使勁兒都拽不起來。
嚇傻了。
是夜。
凌若和紅緞在整理行囊。
紅緞將行李打包好,扔上馬車後,疑惑不解道:“您不是約了三日後見君義渠嗎?怎麼現在就走了?”
凌若調侃地笑道:“怎麼?還怕我饒了你大仇人一命?”
“當然!”紅緞挑眉,“滅族之仇必須要報,贏國既然已亂,我和姐姐也不會非揪着這一國子民不放,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那君義渠給擼過來……送到我族人墳前!讓他磕頭認罪!”
眼底隱有淚光。
看似大大咧咧,但滅族之仇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若不是遇見凌若,若不是在衛國在陽城找到了新的追求方向,她和紅櫻的後半輩子,都會以殺死君義渠爲目標。
絕不能放了他。
“你放心。”
凌若安撫地拍拍紅緞的肩膀,“我們今日就是去捉他的。”
紅緞眼神一斂,“可我們不知道他藏在哪兒啊……大皇子今天不是已經搜查過太子府了嗎?”
呵……
凌若神秘一笑,“你放心,跟着我保準沒錯。”
淬在匕首上的毒藥,可不止有一層毒……還加了追蹤的迷香,那種特殊的香味,不超過十里,都逃不過她的鼻子!
坐上馬車,凌若眼神落在城東的方向。
眼底精光乍射,“緞兒,往城東趕過去。”
“是!”
半個時辰後,城東一處民居。
民居不大,裡面卻擠滿了人,都是君義渠的心腹,隱藏在這個民居內,商議着下一步如何行事。
屋內,燈火通明。
君義渠穿了常服,坐在首位,和心腹談論何時動手之事。
他們的勢力在京城,比起大皇子來講,只大不小。大皇子先發制人雖然能暫時威風一番,但絕對會敗在他們手下。
無論是君義渠還是君義渠的心腹,對這個事實都堅定不移的肯定。
可惜,凌若偏不讓他們如願。
“太子爺!外面有兩位女子求見。”
守門的侍衛突然衝進來稟報。
女子?衆臣都詫異地望向君義渠,不知道此時此刻會有哪家的女子來找?
“長什麼樣?”君義渠心底卻有不好的預感。
侍衛組織了語言,哽着嗓子道:“國色天香。”
果然。
是凌若!
不是約好三日後嗎?怎麼今天就過來了?
不過……他巴不得凌若來他的老本營!好一網打盡!
君義渠脣線緊繃,“讓她們進來!”
侍衛應聲退下,君義渠轉而吩咐其他人也離開,“今日議事就此作罷,明日你們再來。”
今晚,他要好好跟凌若談談!
他的話在這些心腹面前極有效,諸人急忙起身,拱手告退,只是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唸叨——
不知那國色天香的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能讓他們主子如此鄭重對待?
明黃色長袍的男子側坐在書桌旁,明明滅滅的燈光在他的臉上鋪了一層發暗的剪影,微褐色的皮膚搭上眉眼分明俊朗的五官,有種異樣的吸引人。
奪人眼球。
凌若帶着紅緞進屋,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一年不見,這男人愈發有男人味了。
微微勾脣,嗓音清雅如蓮,“許久未見,故人可還好?”
君義渠猛然擡頭,對上凌若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裡讓他又愛又恨的臉,強擠出一抹笑,“這就是你對待故人的方式?一言不合攪亂我贏國朝堂?”
呵……
凌若勾脣,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望向了一旁的茶壺,蓮步輕移,挪到茶壺邊兒,親自爲君義渠斟了一杯茶。
有灰色的粉末順着她的袖子流進茶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