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魏府主早已得到了凌若前來拜訪的消息,眯着眼,臉上辨不清楚喜怒,吩咐小廝整理好書房後,才坐在了房間的主位。
靜候凌若。
沒料到推門進來的是個身姿窈窕的少女。
玉手伸出,面紗被她撩開,露出一張絕色的容顏,遠遠福身,“見過魏府主。”
聲若清泉,泠泠悅耳。
魏府主呼吸頓了頓,下一秒眼底閃過複雜。怪不得兒子要死要活非娶這個女人,這幅容貌倒也不虧。
只是——這凌姑娘的另外一重身份,是鹽府的當家人。一個姑娘家的,出門經營生意,天天跟陌生男人在一起,這樣的兒媳婦帶回家,真的可以嗎?
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嘆了口氣。
現在不是他認同不認同就能解決的事,而是自家兒子鬼迷心竅非她不娶了。
凌若開門見山,“魏府主,今日前來,小女子有事相商。”
魏府主無論心裡怎麼想,面上該有的禮儀還是盡到了,指了指右手邊的椅子,“凌姑娘請坐。”
“多謝凌姑娘手下之人的救命之恩,若有要求,儘可以提出,只要老夫有能力做到,定會全力相幫。”
凌若勾脣,這魏府主倒會做人。可她卻不願承他這份情,否則日後合作起來,處處桎梏。
笑道:“昨日幫助魏公子,也是湊巧,小女子不敢居功,今日所來,其實是爲生意上的事。”
魏府主蹙起了眉毛。生意上的事?不還是需要他幫助嗎?嘴上說的倒好聽……
凌若見他不信,也不辯解,從隨身攜帶的紙袋子裡,掏出一包牛皮紙包着的東西,遞給魏府主,示意他仔細瞧瞧。
魏府主眯眼,下意識接過,待看清楚裡面的東西時,臉色一黑。
這不就是一包普普通通的鹽嗎!
當即冷笑道:“凌姑娘這是何意,難不成在玩弄本官?”
話到最後,隱隱帶了威脅之意。
凌若臉色不變,起身行了禮,才緩緩道:“魏府主先別急,仔
細看看這鹽和平日的鹽有什麼區別。”
魏府主見她氣息沉穩,臨危不亂,眼底的憤怒也散了不少,狐疑地低頭,臉色的訝異之色,也越來越濃。
這鹽……好像跟平日裡用的鹽不太一樣。
平日廚房用的鹽偏黃,顆粒粗大,放到太陽底下,隱隱能見細微的雜質,越好的鹽,雜質越少,價錢也越貴。
可這些鹽……魏府主眯眼,顆顆純淨透亮,顏色透白,內裡含的雜質,更是幾乎看不到。
想起近幾個月青陽府的傳聞,魏府主心裡一突,難不成這鹽府,就是靠這種食鹽突然崛起佔據青陽府一大片鹽商江山的?
如果他們所賣的鹽都是這種質量的話,確實不虧。
可,這鹽越好,花費的人力和財力也就越大,最後也只能做成特供而已,不可能大批量生產,有些雞肋了。
凌若怎會不知他心裡的想法,在魏府主觀察過精鹽之後,才緩緩道:“府主可知,這些鹽是從那兒運來的?”
倒考起他了?真以爲他是那種不知庶務的官員?魏府主摸了摸鬍子,眼底閃過莫名的光,“衛國大部分的食鹽,都產自南域的海邊,經我青陽府,然後傳輸到衛國各地,凌姑娘的食鹽,怕也是從那海邊運來的吧?”
凌若勾脣,“不是,這是我青陽府郊區深井裡的鹽。”
魏府主先是錯愕,下一秒,臉上涌起怒氣,看凌若的眼神也冷颼颼的。
“凌姑娘確定?”
話語裡隱隱帶着殺氣。
誰不知道深井裡提取的食鹽純度要高?可那井鹽含有劇毒!根本就無法食用!這鹽府難道爲了賺取利潤,將井鹽流入市場?
還敢遞到他手上?
魏府主頓覺腹中吞了蒼蠅,噁心和嘔吐交織在一起,看凌若的眼神,也帶着深深的鄙視。
這黑心的混賬!竟然敢發昧心之財!還妄想靠着他更進一步?真當他這個父母官是擺設?
自己兒子看上的就是這種人?呵呵,居心不良苟且貪心,他就是死也不會讓這種女人進門!
欲要發怒,卻被凌若下一句話給堵回去。
“我知道魏府主擔心什麼,無非是井鹽有毒罷了。小女子雖然不才,卻也知道食鹽是關係家國天下的大事,怎敢糊弄百姓?”
“魏府主若不信,大可以找藥師前來檢驗,看看這些井鹽是否含毒。”
語氣之篤定,讓憤怒中的魏府主冷靜下來。
也是。這鹽府又不傻,怎麼會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幹這種事?而且都三個月了,若這食鹽有毒,他青陽府府衙的大門早被敲破了,哪裡會有今天這一幕。
腦袋裡轉了一圈,魏府主眼底突然冒出精光,腦海裡旋出一個他都不敢相信的事實……難不成,這食鹽,真的是提純出來的不含毒的井鹽?
這可是一件大功德啊!
魏府主眼底閃過亮光,夾着期待望向凌若。
凌若不負他的期望,點頭,“這是我手下匠人研製出來的法子,可以化解井鹽當中的毒素,而且井水裡產出的鹽,食用之後,對人體有極大益處。”
“當然,最重要的是,產鹽的成本極低。若海鹽買到百姓手裡是一百文一斤,那這井鹽,則可以降到五十文一斤,賺頭卻比海鹽還高。”
魏府主不傻,眼底光芒爆射。
他已經猜出凌若今天找他是爲什麼了,藉着他的力,將井鹽的名號打出去,這之後,徹底讓井鹽代替海鹽,佔領整個衛國的市場,甚至連贏國和大華國的市場,也有希望去衝一衝……
別人眼紅也眼紅不來,誰讓只有人家擁有提純井鹽消解毒性的辦法呢?
好一個凌若,好一個鹽府。
魏府主眼睛眯起,頭一次仔細打量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女。
容貌絕美,心思靈巧,有勇有謀,臨危不亂,身後又隱藏這樣一條天大的商機和利潤鏈,以後能達到的高度,可想而知。
自家兒子的眼光,果然不錯。
只是——魏府主看着凌若那能將自己眼睛都晃花的容顏,心裡含着隱隱的擔憂。
這種女人,他兒子能掌控的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