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了養心殿,便咳血不止,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古太醫匆匆趕來,給皇上診治,也是愁眉不展。
我和姜烜退到了外面,不多時蕭若便和皇后一同趕來看望皇上。而皇后帶着明荷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我與姜烜站在一起。她的視線便又落在了我身上。
“王爺不如先回府,這裡有奴才伺候着,王爺不必擔心。”
姜烜看了看裡邊,然後道,“本王還是等古太醫診治結束再走不遲!”
“那就辛苦王爺了。”
我躬身退到了殿內,看到皇后和蕭若都在焦急的看着牀榻上的皇上。
“古太醫,這皇上的龍體到底如何了?”皇后關切的問道。
蕭若道,“皇后娘娘,臣妾也知道你擔心皇上。可此時古太醫正在診治,還是不要打擾古太醫的好。”
皇后瞪一眼蕭若,道,“本宮做事,還輪不着你來插嘴!”
蕭若一臉悽苦道,“臣妾只是說了句實話,既然皇后娘娘不願聽,那臣妾就不說了。”
皇后一直看蕭若不慣,此時又因爲擔心皇上,便更加的容易生氣。她對着蕭若罵道,“你少在這裡裝無辜。太子的事情與你有沒有關係,你心裡清楚。若不是因爲那件事,皇上也不會氣倒,如今便不會這麼難受的躺在牀上。都是你……”
“皇后娘娘,你真是冤枉臣妾了。那件事與臣妾沒有半點關係啊,臣妾到現在還想辦法要找到莫笑呢。看樣子那個宮女不找到,臣妾的冤屈就洗刷不乾淨了。”
“你倒是在這裡裝委屈了……那本宮的允兒找誰說冤去?”
“夠了……”皇上氣的直接拍了牀板,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皇上……”
“皇上……”
蕭若和皇后同時喚道。
“皇上,臣妾不敢多言了。就讓臣妾留下來照顧皇上吧,皇上這樣子,實在讓朕放心不下。”皇后說着,已經要抹眼淚了。
蕭若也道,“皇上,就讓臣妾留下來伺候皇上吧。皇后娘娘不比臣妾年輕,臣妾整夜守着皇上身體不會有事,若是皇后娘娘鳳體再有個閃失,那臣妾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后瞪着蕭若,卻礙於皇上在,沒辦法教訓她。
皇上說道,“你們兩個都回去,朕這裡有人伺候。你們只要不起爭端,讓後宮安寧,朕的身體自然會好。”
“皇上,是臣妾處事不當,讓皇上憂心了。”皇后福身致歉。
蕭若也道,“皇上,是臣妾年紀輕不懂事,不該頂撞皇后娘娘的,還請皇后娘娘不要與臣妾計較。”
皇后不屑的看了一眼蕭若,並未多言。
皇上道,“你們能這樣最好,都下去吧。”
蕭若卻道,“皇上,你就讓臣妾盡一份心吧。皇上這樣子,臣妾就算回了宮也會寢食難安的。倒不如在這裡守着皇上,臣妾才安心些。”
蕭若說着,也是眼眶裡都是熱淚。
皇上看着心疼,道,“好,阿若,你就陪着朕吧。朕只是怕朕咳嗽吵着你了。”
“臣妾不怕。臣妾只盼着皇上能趕快好起來。”蕭若說着,便蹲在了皇上的龍榻前,握了他的手。
皇后看着礙眼,只好道,“那臣妾告退,臣妾明日過來看皇上。”
“嗯,你先回宮吧。”
“是,皇上!”皇后一轉身,對着明荷道,“明荷,咱們回宮!”
“是,娘娘!”
古太醫診治出來,在一旁寫着藥方,姜烜過去問道,“敢爲古太醫,父皇的病如何了?”
古太醫皺眉搖頭,道,“若是皇上再動怒,老臣真的是無力迴天了。如今,若是安心想着,倒還有轉寰的餘地。”
“有勞古太醫了!”
古太醫寫好藥方交給了身邊的隨從,然後道,“王爺,蕭公公,那老臣回去給皇上配藥煎藥,先告辭!”
我忙道,“奴才送古太醫!”
“蕭公公不必送,還是先回去照顧着皇上要緊!”
“古太醫說的是!”
等到古太醫走後,蕭若便走了出來。
姜烜向她行了禮,“兒臣叩見母妃。”
“嗯,你父皇方纔說了,你今日也跟着辛苦了。明日還要上早朝,不必在這耽誤了,趕緊的回宮去吧。你父皇此時有些累,你不必進去了。”
“是,那兒臣告退!”
“蕭公公,你就替皇上和本宮送一送王爺吧。”
“嗻!”
我便送着姜烜出了養心殿。
走在路上,姜烜在前頭,我在後頭。姜烜的影子被月光拉着,正好我可以踩着他的影子向前。走着走着,便覺得十分安定,又覺得十分有趣。
不想姜烜突然道,“今日之事,你沒什麼要問我的?”
他說話就說話,偏生還停了下來。我只顧踩着他的影子,不想直接撞了上去,然後趕忙後退,捂着額頭。
姜烜忙問道,“可有撞疼?怎麼走路也不看路,想什麼心事?”
我指了指姜烜的影子,道,“我踩着它呢!”
姜烜扭頭看了自己的影子,瞬間明白,嘴角掛着一抹無奈的笑意,道,“多大的人了,倒是玩的有勁。”
我眯着眼一笑,隨後道,“奴才沒什麼要問王爺的。奴才覺得王爺做的都很合理,而且事情也進展的很順利。”
“就沒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比如我爲何又替四哥和六哥說話?”
我搖頭,“沒有,奴才都明白。”
姜烜定定的看着我,眼睛裡有着晶瑩剔透的光,十分的好看。他看着我,語氣輕輕,“阿梔,你果真懂我。”
我面上一紅,亦是擡眸看他。月華如水,相顧無需多言,便是靈犀一點。
我收回視線,道,“時辰不早了,王爺早些回府,早些休息。”
姜烜點頭,然後道,“父皇身體不好,你也跟着一直勞累。你如今已經是太監總管,有些事情也該放着讓別人去做,別一點架子都沒有。”
我忍不住一笑,道,“王爺這是讓奴才擺官架子,然後欺壓那些小太監,好去偷懶?這也是王爺的爲官之道?”
姜烜涼涼的瞥我一眼道,“好心好意,你倒是會曲解我。”
我忙躬身道,“是奴才小人之心奪君之腹了。王爺放心,奴才知道怎麼做。奴才一定會顧惜自己的身子。這太監總管啊,奴才已經做的事輕車熟路了。您不信,過會兒奴才回了養心殿,看着皇上用了藥,便就可以回屋歇着了。”
姜烜無奈搖頭,道,“讓你一個女孩子,穿着這身衣服,還得伺候前伺候後,我實在不忍。你且放心,阿梔,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斷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我心頭一暖,這姜烜再這般說話,我都快忍不住要去擁抱他了。我催促道,“王爺還走不走了?王爺不走,奴才回去晚了,指不定被皇上認爲是奴才偷懶去了。”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奴才恭送王爺!”
看着姜烜離開,我才安心的轉過身。可突然看見一道黑影從旁邊躥過。
“是誰在那裡?”我尖着嗓子問道。
可那黑影很快就躥的沒影了。
那人是誰?只是碰巧在這裡出現,還是故意跟着我和姜烜的?
我沒有細想,回了養心殿。
趁着皇上喝下藥睡着,我便準備回去歇着。蕭若不管是不是真心,已經答應了皇上,便要做出這個樣子來。
她帶着哈欠,將我攔住,與我到了屋子的角落,小聲道,“方纔人多,本宮沒問。如今便問你,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可以除掉四皇子和六皇子,本宮怎麼聽說安閒王還替他們倆說話了?”
果真蕭若這事也會來管一管,我便回道,“安閒王做事有他的考量,奴才不敢多問。”
蕭若看着我,冷然道,“你們不會是密謀着什麼,不讓本宮知道吧?”
我道,“安閒王那樣的事情都已經與娘娘開誠佈公的說了,娘娘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奴才還是那句話,娘娘應該放手去相信安閒王,安閒王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本宮不是不信他,只是不喜歡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更不喜歡,你一副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也不告訴本宮。阿梔,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就贏了本宮了?”
我不得不感嘆,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厲害,蕭若你有這個閒工夫和我計較這些我還沒這個閒工夫想這些。
我無心再與蕭若多說什麼,便道,“娘娘想多了,奴才不敢。這些事情奴才也不知道,知道了自然會告訴娘娘的。奴才想先回去歇着了,娘娘不如也回皇上那裡,萬一皇上醒了沒看到娘娘,怕是不妥。娘娘也早些休息,這熬夜,對女人的皮膚不好。奴才已經是皮糙肉厚,不能和娘娘相比。”
蕭若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此事你真不知道便算了。本宮改日碰到安閒王再問他。你退下吧!”
“奴才謝娘娘!”
我趁着星月走出了養心殿,嘴角微微上揚。
蕭若,姜烜離皇位越來越近,你便離死期越來越近。我的好姐姐,我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