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此事聽由龍戰的法子會更迅速。龍戰是皇上身邊的人,有朝一日引領皇上過去發現林檀微與別的男人的姦情,那林檀微便必死無疑。
雖然這是一個更好的主意,但我仍有些擔心龍戰。此事若是連累龍戰,我又豈能心安?
但龍戰意已決,我無法再改變什麼。只能祈禱一切順利。
張碧彤與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便無法再推脫不去坤寧宮給皇后請安。林檀微連着吃了十日的藥,又是每日兩副,這藥效便是已經達到了。
這日張碧彤帶着我和雲卿去給皇后請安,進去之後,沒有見到皇后,只聽明荷道,“皇后今日不適,所以還未起。傳皇后娘娘懿旨,若是諸位娘娘願意等待,皇后娘娘稍後就來。若是諸位娘娘各自有事,便可各自回宮了,皇后娘娘絕不在意。”
張碧彤一聽,便有了回去的念頭,屁股剛離開椅子,就聽林檀微起身道,“明荷姑姑,皇后娘娘的身子如何?可有找太醫去瞧過了?”
明荷道,“偶感風寒而已,所以便起的遲了些。”
“如此,我們當然要等皇后娘娘起來,看後才能放心。”
蔣梓芊附和道,“那是自然,瞧着彤妃這是要起身離開?”
被逮個正着,張碧彤閃過一些尷尬,便坐下來,笑道,“梓姐姐這是說哪裡話?我起來也是要和檀嬪說同樣的話,卻不想這話卻先被檀嬪先說了。皇后娘娘一向待我們如同親姐妹,現在皇后娘娘不適,我哪能直接就走了,必然是要看一看皇后娘娘才安心。”
“是嗎?”蔣梓芊斜着眼睛一笑,看了一眼林檀微,然後道,“前些日子不是傳你身體不適嗎?我還以爲你是真的懷孕了,想過去探望呢!”
張碧彤道,“找太醫瞧過了,倒也沒那個福氣懷上龍嗣,只是身體有些欠安,便在宮內歇息了幾日。”
蔣梓芊聽罷得意的一笑,“我就說嘛,哪有那麼容易就懷上龍嗣,檀妹妹,你說是不是?”
林檀微心不在焉的一笑,然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狐疑起來。
一旦張碧彤確定是沒有懷孕,那林檀微就會懷疑那個藥方的作用。
她朝我們看過來,我倒是坦然,但張碧彤卻難掩得意之色,道,“檀嬪,怎麼提到懷上龍嗣,你是這副表情啊?是不是你天天盼着懷龍嗣,卻懷不上啊?這東西啊,都是命。如果沒那個命啊,就算是想破了腦袋,吃什麼靈丹妙藥都沒有用。”
我心底一驚,這張碧彤竟是這麼沉不住氣。稍有成效,她便開始得意忘形了。張碧彤這一說,林檀微稍稍一想,便能猜出一些原委。好在那藥方是沒有問題的,就算是查出藥有問題,也沒法查出是誰在藥上動了手腳。
我默默站在張碧彤身側,已經不願直視林檀微。
“好了,說什麼龍嗣不龍嗣,我們都沒有龍嗣,有什麼好說的?對了,你們可曾見過被皇上欽封的那位婭貴人,匈奴公主呼延婭?”蔣梓芊問道。
林檀微收回視線,說道,“到今日,婭貴人已經入宮接近兩月,倒是從不曾見她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想來是沒有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
張碧彤冷哼一聲道,“想必就是個沒有教養的丫頭而已,匈奴人都是野蠻之人,哪懂什麼禮儀?”
林檀微幽幽道,“彤妃你可別這樣說,當心隔牆有耳。人家再沒禮數,皇上也不怪罪。可見皇上還是很寵愛她的。”
張碧彤不屑道,“我可不像你這般畏首畏尾。什麼寵愛,等皇上過了新鮮勁,她就什麼都不是了。倘若她不是什麼匈奴公主,恐怕現在早就在浣衣局洗衣裳去了。”
“誰的衣服能勞本公主去洗?”聞得一聲高傲之音,只看呼延婭在一個宮女的伺候下走了進來。
張碧彤微微尷尬,便看向別處。
蔣梓芊起身道,“哎呀,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早就聽聞婭貴人了,今日纔算是一見。這是個多標緻的美人啊!”
呼延婭聽到有人誇她,臉上便有得意之色。對着旁邊的宮女道,“嘉琳,替我擦拭一下椅子。”
“是!”
只見呼延婭身邊的婢女嘉琳生的端莊貌美,看起來十分乖巧。
嘉琳去擦拭椅子的時候,卻不小心屁股撞了一下呼延婭。呼延婭拉起嘉琳就是一巴掌甩過去,“真是笨死了。你們大晉的宮女就是這樣伺候人的嗎?”
嘉琳捂着嘴,忙福身道,“奴婢知錯,還請小主息怒。”
“退到後面去吧。”呼延婭不耐煩的說了一句,便坐了下來,然後道,“我來宮裡也有些時日了,對你們大晉後宮的規矩不熟悉。今日才知道,原來是要每天來給皇后請安的,所以今日便來了。皇后既然是母儀天下,想必不會和我一般見識吧?”
明荷道,“娘娘有這份心意便足夠。皇后常說,請安一事貴在誠信,倒也不必日日都來。”
呼延婭一笑,點頭道,“看來這大晉的皇后的確是有些風範。只不過,我進來之時,是誰在說我不懂禮數,應該你去洗衣裳的?”
“那可是彤妃說的,彤姐姐,是吧?”林檀微自然看熱鬧不嫌事大。
張碧彤被林檀微直接點名,便道,“是我說的又怎麼樣?難道我說錯了嗎?檀嬪你當日犯了錯,不也是去了浣衣局爲奴麼?”
林檀微一笑,道,“陳年往事了,難爲彤姐姐還記得那麼清楚。不過當日是妹妹不懂事,做錯了事。皇上這是在給妹妹一番教誨,妹妹也就認了。倒是婭貴人,一來是匈奴公主,二來也是剛進宮不久,不懂宮中的規矩也是常理,所謂不知者無罪。不知道彤姐姐爲何也要責罰婭貴人呢?”
張碧彤還沒開口,呼延婭就道,“我沒有來請安,連皇后都都沒有怪罪,不知道你是個什麼身份要怪罪,難道你比皇后還大?”
“你”
“何況上還有皇上,皇上從來不責備我,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別到時候,去浣衣局洗衣裳的人是你。”
“你敢讓我去浣衣局洗衣服?”張碧彤徹底被激怒,起身狠狠的看着呼延婭。
“有何不敢?論年輕你比不上我,論美貌你也比不上我,論功夫你更比不上我,至於論伺候皇上的功夫,你就更不如我了”
此話一出,有些人紅了臉,有些人掩脣在笑。
“簡直不知羞。”張碧彤用手揉着絲絹。
“好了。”明荷站出來道,“皇后娘娘身體不適,覺得還是不起來,準備多歇息一會兒。諸位娘娘還是各自回宮吧。在這裡吵鬧,反而會擾了皇后娘娘的清淨。”
明荷說完,衆人便福身要離開。
張碧彤憤憤然一揮絲絹,經過呼延婭身邊時,停下了腳步。
她這一停,想來她又要惹出什麼事來了。
此時張碧彤站着,而呼延婭卻站着。張碧彤居高臨下的看着呼延婭幽幽道“明荷姑姑,後宮嬪妃以下犯上,不分尊卑,該如何處置啊?”
“回娘娘,重則處以仗刑,輕則掌摑。”明荷道。
聽到張碧彤和明荷說話,那些妃嬪又停下來,想必是知道還有好戲看。
“婭貴人,你雖然爲匈奴公主。可已經嫁給了皇上,出嫁從夫,你便是晉國人了。這來了晉國,便要遵守晉國的規矩。尤其是在這後宮之中,長幼尊卑是非常嚴厲的。你身爲貴人,而我身爲妃,你見我不但不行禮,還口出狂言。念你初犯,自己掌嘴二十下吧。當然,若是婭貴人你不想自己動手,讓你身邊的宮女掌嘴也行,就十下好了。”
我心下暗叫不好,那呼延婭心高氣傲,一看就是個囂張跋扈的人,怎肯自己掌摑自己,這下張碧彤算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了。
果然,呼延婭直接起身,已經按耐不住心頭火氣了,一挑眉,道“我堂堂公主,你敢讓我掌摑?”
“彤姐姐你這是過於嚴肅了,婭貴人畢竟是新入宮,你又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林檀微走過來像是要當一個和事老。
“就算我不是新入宮,你也沒這個資格教訓我。你算個什麼東西?”
張碧彤此時已經沒有臺階下,當下就道,“雲卿,小蕭子,替本宮好好教訓婭貴人一番。”
“這”雲卿有些爲難,即便是張碧彤的命令,她自然也不敢冒然去打一個貴人。
呼延婭杏目圓瞪,對着張碧彤道:“有這個本事,你來親自掌本公主的嘴啊!”一頓,又挑釁道:“怎麼,不敢麼?”
“我你我身份有別,我怎麼迂尊降貴地做那些事情。”張碧彤知道呼延婭定然有些武藝,又豈會自己親自動手?
她轉而問明荷道,“敢問明荷姑姑,婭貴人既不願自己掌摑,也不願宮女代勞。依姑姑說該如何?”
明荷走近,彎腰道:“如果犯上之人不領罰,則可交內務府用刑。”
呼延婭只是冷笑一聲:“我堂堂公主,豈能由你們說打就打,還要被帶到內務府?我看誰敢上來,本公主絕對不客氣。”
張碧彤被呼延婭的囂張氣焰激的越發生氣,也不管什麼儀態,道,“雲卿,小蕭子,你們還不動手?難道要本宮自己動手嗎?”
蔣梓芊也上前笑着說道:“彤妃也是名門閨秀,何需計較這些口舌之爭,不如放過婭貴人這次,也顯了姐姐的肚量大不是?婭貴人如今受皇上恩寵,可不是你我能動的。彤妃你若是放過婭貴人,傳到皇上耳裡,肯定會欣賞姐姐氣度不凡的!”
“我又豈需要她替我爭寵。你們不來,本宮自己來。”
誰也沒有料到,張碧彤被人一激,竟然真的上前打了呼延婭一巴掌。而呼延婭當時也沒料到,所以這一巴掌打在她臉上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你竟敢打本公主?”呼延婭直接氣急,擡腿就要去踢張碧彤。
張碧彤嚇得花容失色,此時聽到一聲威嚴之音,“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