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還未走到洞口之時,那人的身軀擋住了洞口的光,讓人的眼睛只能注視着他。我料想,即便只是粗布麻衣,也難擋他身上清貴之氣。
我不曾想過會有人來救我,更不會想到是他會出現在這裡。
“好了?竟是自己起來了?”
伴隨着清冷的聲音,額頭突然被那雙略顯冰冷的手附在了額頭之上。
我愣愣擡頭看着姜烜,這個不知道爲何會出現的人。
姜烜不是這些日子對太監避而遠之嗎?尤其是對我,已經三番五次的讓我不要靠近他了。今日,他竟然主動靠近我。這又是何緣由?
我惶恐退後一步,“奴才”可這一退後,沒意識到自己的右腿還很疼,便一個踉蹌,險些倒地。
“小心”姜烜將我哦的手一拉,我竟然直接跌到了他的胸口。這下可把我的三魂六魄都嚇散了,哪還顧及什麼腿疼不疼。
“奴才該死,奴才衝撞了九皇子。”我急急要退後,可後腦勺卻被姜烜一把按住,讓我動彈不得。
一時間,全身都震住,竟不敢動分毫。
“九皇子”
“別動。”
“九皇子”
“你敢違抗本皇子的旨意?”
“奴才”
“就一會兒”姜烜突然道,“等出了這個山洞,本皇子就絕不承認在這洞中發生的一切。”
姜烜說的我糊里糊塗的,在這山洞中是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可是姜烜既然這般說了,我便不敢再動。
這姜烜真是奇怪,原先老是吼我不讓我靠近,可今天竟又將我抱住。不過,姜烜他知道自己抱得是個太監了嗎?
我還在納悶不解,就看姜烜已經放開了我,看着我道,“現在這個時辰回去,隨意找個理由,便不會被發現。你可能堅持?”
“現在回去還能趕上騎射大典嗎?奴才萬不能耽誤了九皇子的正事。”
“你這副樣子,還考慮本皇子做什麼?即便是不能參加又如何?”
姜烜突然嚴詞厲色,我便不敢多言。
我便要跟着姜烜走出山洞,卻看姜烜突然伸出手臂。
“九皇子有何吩咐?”
“抓住。”
“噯?”
“抓住。小蕭子,你是習慣性的違抗我的命令嗎?”
“奴才不敢。”
“那還不抓着?”
“是。”
我便抓着姜烜的手臂,由他帶着我出了山洞。山洞外,旁邊的一棵樹邊有一匹馬,看來是姜烜騎來的。
“在這等我。”姜烜對我道完,便過去牽馬。
“上去。”
“奴才”
“嗯?”
“奴才這就上去。”否則姜烜又得說我違抗他的命令。
姜烜扶着我上馬,自己又翻身上馬坐在我身後,雙手直接環過我的腰,一策馬,便在我耳邊道,“你這腰怎麼和女人的一樣纖細?”
我耳根子一紅,便趕緊鎮定下來,調笑道,“九皇子這麼知道女人的腰,是不是摟過許多女人的腰了?”
我這話說完,卻見姜烜故意一般將我的腰摟得更緊,低聲在我耳畔道,“小蕭子,本皇子給你很大的權利,竟讓你敢這般對本皇子說話?”
“奴才失言,奴才不敢”
這姜烜真是喜怒無常,但畢竟是主子,我也不敢多言。
過了片刻,姜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怎麼不說話了?被本皇子嚇着了?”
“奴才不敢。”
“身體可有不適?這速度可否快了些?”
“沒有,九皇子要早些回去,也好趕上騎射大典。”
“小蕭子”
“奴才記住了,奴才不提騎射大典。九皇子,奴才不明,你爲何會找到奴才?”
“不過是閒來無事,就來山中走走,卻發現了在山洞中的你。”
竟是這般簡單?
明明下着大雨,姜烜怎麼會突然來山中走走?
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回去之後,不必去獵場,母妃想必要去觀摩,不會注意到你,你且休息着,這身體才能好得快。”
姜烜又叮囑道。
“是,奴才多謝九皇子關心。不過奴才的身體已無大礙,伺候娘娘並無”
“小蕭子!”姜烜又呵斥一聲,“本皇子告訴你,是本皇子救了你,你的身子本皇子做主。你敢不照顧好試試。”
我愣愣的點頭,“是,奴才知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竟聽到姜烜一聲輕笑。我轉頭看過去,竟真的看到姜烜嘴角微揚。但只是一瞬,姜烜注意到我看他,便瞬間斂了神色,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日後我教你騎馬。”
“嗯?”
“你覺得這匹馬如何?”
我實話實說道,“奴才不懂馬,不過這匹馬是棗紅色,奴才看着很是英武,又極爲好看。”
姜烜道,“雖然不懂馬,卻很識馬。倘若日後你要學習騎馬,本皇子就將此馬賜給你。此馬名叫清風。”
姜烜正說着話,卻看到前面衝出來一隻兔子,清風受驚,突然間狂奔起來。
“抓緊我。”
就在清風橫衝直撞時,我便顛的厲害。清風高高的一揚馬蹄,我的身子便直接右傾,要朝下倒去。姜烜當時在馭馬,沒有顧及到我。我身體下傾,只覺頭暈目眩。此時腰上突然傳來一陣急痛,被姜烜撈了起來。
我喘着氣,驚魂未定。此時清風已經被穩住。
姜烜帶着怒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讓你抓緊我,你沒聽見嗎?天底下怎麼有你這麼蠢的人!”
“奴才知錯。”這般說着,卻又覺得腿上傳來鑽心的疼痛。
察覺到我有異樣,姜烜立刻拉住繮繩,讓清風慢了下來。姜烜問我道,“可是剛纔一顛,身體又不適了?”
“奴才沒事。方纔是奴才不小心,請九皇子恕罪。”
姜烜不說話,卻將我摟的更緊,生怕我再掉下去似的。
等靠近獵場之時,我便趕緊讓姜烜放我下來,此時雖說騎射大典還未開始,諸人還沒到這來。但畢竟有侍衛和奴才已經在準備,若是讓人看到,便惹了禍端了。
“好在獵場離行宮並不遠,你的腿可能堅持住?”
“九皇子放心,奴才沒事。”
避免姜烜又說什麼,就算是腿腳疼痛,我也強忍不說。路上有人碰到,也只當是姜烜起早就去練習騎馬,目的是爲了在騎射大典上好好表現一番,倒也沒有人起疑。姜烜回到行宮,便讓我回了張碧彤那處,自己便牽着馬走了。
我剛要進屋,就看張碧彤和雲卿已經從屋子裡出來。
“奴才給娘娘請安。”
張碧彤已經盛裝打扮,看到我,便道,“你這一晚上去了哪裡?本宮竟一直沒看到你。”
我回道,“奴才昨兒個去獵場幫忙,卻不料一時晃了神,在裡頭睡着了,後來縫了大雨,奴才便沒有回來。奴才該死,未能伺候娘娘。”
“罷了,昨晚本來也沒什麼事。好了,時辰該到了,本宮要去獵場了。你可隨本宮一同前往?可別說本宮不讓你湊這個熱鬧。”
“奴才不敢。奴才先將娘娘的屋子打掃乾淨,便過來獵場瞧瞧。”
“也好。雲卿,咱們走。”
我回到屋中,趕緊揉了揉腿。身體仍有些不適,尤其是方纔姜烜與我回來,一路上便吹了許多寒風。
突然有人敲門,我便一怔。
“是誰?”
“是九皇子派小的來的。”
我一聽,便趕緊去開門,見門外站着一個太監,便是姜烜身邊的太監。
“公公有何事?”
“小的受九皇子吩咐,來給娘娘送些東西。”
“娘娘已經去了獵場,小的代娘娘收下。”
“九皇子吩咐了,交給小蕭子你也是可以的。”
“有勞公公了。”
那公公將東西交到我身上,便走了。我一聞,有股藥味。我一想,姜烜定然知道張碧彤已經離開了,而他又特意叮囑了可以交到我手上,便是在提醒我,這東西是給我的。
我打開一看,確實是草藥。
心中便了然,定然是姜烜送過來給我的藥。
機會正好,行宮中已經沒有人,我便可以去煎藥喝下。
我拿着藥去煎的時候,便聽到鼓聲陣陣,響徹雲霄,經久不休。
後來便聽到戰鼓之音一陣又一陣的,戰鼓之音停歇的時候,便又能聽到呼喊之聲,想來那處是極爲熱鬧的。若不是身體不適,我也是可以湊這個熱鬧的。
“小蕭子!”
身後突然有人叫我,我驀地轉身,看到時龍戰站在那裡。
“真的是你?”龍戰快不過來,臉上有難以置信,有喜出望外,十分複雜。
“確實是小的,龍大人此話何意?”
“昨晚不是狄嘯他”
“狄大人如何?昨晚是小的亂走,又因爲下雨,便被困在了獵場。此事小的已經與娘娘解釋過了。莫不是龍大人怪罪了狄大人?”
“當真是如此?你明明”
“龍大人千萬不要因爲小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奴才,而破壞了你與狄大人之間的兄弟情誼。”
“不是他便好。我昨晚找了你一夜,一直不曾找到,我還以爲”
我沒所謂的一笑,“龍大人多慮了,小的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你在煎藥?可是你受傷了?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這不是小的昨夜在獵場過得麼,便感染了些風寒。便趁着這個時機煎藥喝一喝。”
“只是感染風寒?”
“小的能有什麼事?倒是龍大人,此時騎射大典已經開始,龍大人當是要陪在皇上身邊的。若是皇上問起來便不好了。”
“我沒有找到你,又如何能”龍戰急急說道,卻又止住,隨後道,“你既然沒事,我也放心了。那我先去獵場,你若有什麼事,便來找我。”
“是,小的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