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畢凌霄。”回答的沒有絲毫遲疑。
奧古斯都一聲輕笑,並未有絲毫驚訝。“果然是你。”
他不僅知道宗派排位戰上發生的一切,他還知道,那個把東土大軍及宗派殺了個底朝天,大名響遍了人界的妖魔,是槍宗的宗主,名爲畢凌霄。他還知道,對方的手中,有着傀儡宗的寶貝。
“沒想到,聲名顯赫的畢宗主,居然跑來敵國當細作。”
“不敢當不敢當,名聲再大,那也比不上當年的您啊!”畢凌霄笑眯眯地客套着。
他現在雖然也是名人了,但也不過是在人界名聲大噪,這和人家殺神聞名三界相比,那可是差得遠了。
回想起那些宗派排位戰的記憶,奧古斯都的情緒也緩和了些,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小子,你莫不是想試試傀儡宗的秘術吧?”
“不錯!”
宗派排位戰上,魔靈自子岸手下歸來,帶回來的,正是傀儡宗的無上秘術,傀儡術。不錯,畢凌霄現在,正是打上了這個秘術的主意!
既然沒有合適的軀殼,那就造一個出來不就好了!
“你覺得,你真的可以煉製出傀儡宗的傀儡人偶?”
傀儡宗的傀儡舉世無雙。正如蟲師的馭蟲術一樣,傀儡術是傀儡宗煉製駕馭傀儡的秘術。一宗的秘術,可絕對不是外人可以輕易學會的,哪怕有秘籍在手,想要煉製出媲美於宗主級傀儡的人偶依然十分困難,況且最重要的是,傀儡所需要的特殊蠱蟲,早在幾個月前就被燒燬了。
“你別忘了,那些蠱蟲,可都是你親手消滅的啊?”
畢凌霄哪裡會忘。正是這一把火,成爲了點燃炮火的最後一絲火星,陌塵在這場大戰中犧牲,紫雨晗從此不知所蹤。也是在這之後,他進入了雪霧荒地,見到了天龍族的前代天君,高遠山。這把火,幾乎算的上是一切的起點。
“不試試怎麼會知道,難道殺神大大對傀儡人偶的軀殼沒有興趣嗎?”
沒有興趣?如果真的是高階高手煉製的傀儡人偶,絕對是軀殼的最佳選擇!
“高手的肉身我來提供,煉製的工作就交給你。”
畢凌霄和魔靈回到傀儡宗時已是深夜。自從離開圓域後,原本遊蕩在身邊的監視者徹底不見了。契約的效力是無法逆轉的,只要主從契約完成,主人就永遠不必擔心從者的反抗。只是子岸千算萬算,算不到他的強制契約,居然是定在了一個假的靈魂上!
夜晚是人類休息的時間。傀儡宗靜悄悄的,只有值夜的弟子在走動着。燈火照不到的深處,一道影子一閃而過,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人影如同風中的葉子,越過一個又一個屋頂,沒有帶起任何聲息。只見他顯然知道目的所在,繞過幾座樓閣之後,他一頭鑽入了地面之下。
每個大宗大派都或多或少有幾名太上長老。這些太上長老等階極高,年歲將盡,已經不再行走在世間,要麼突破至更高的層次延長壽元,要麼在閉關中直至坐化。傀儡宗也有幾名太上長老。這幾人等階皆在12階之上,其中一人,更是已經到達了12階巔峰第三層。這三人閉關之地,不在別處,正是在這傀儡宗總部!
這五名長老,分別在五座樓閣的地下深處閉關。他們所在的場所藉由重重結界保護,不會受到外界的影響,既能安心閉關,又可隨時在總部危機之時破關而出。人影潛入的地方,正是傀儡宗宗主,我妻沏夜所在的樓閣。
魔靈雖然因着契約得到了進化,然而魔鼠體質賦予他的能力卻並未消失。術法免疫的能力,使得一切結界在他面前如若無物。小小的身影輕而易舉穿過層層結界,進入了位於地下的石室中。
這間石室不大,四四方方什麼都沒有,只在穹頂嵌着一塊月晶石,散發着淡薄的光亮。
“你是什麼人?除了幾位太上長老,我傀儡宗似乎沒有到達12階中級的高手。”
其中的太上長老自魔靈穿過第一層結界之時便已察覺。雖然來人的等級之高令他驚詫,但是他自忖實力,並未輕舉妄動,直到對方來到面前,甚至都未有所動作。
“咦,你居然知道我的真實等階?”
出乎意料的稚嫩童音響起,這位太上長老心中一動,這才睜開眼。在看到眼前的人時,他那許久未曾改變的蒼老臉孔上浮現出了震驚之色。他萬萬也沒有想到,這個穿透重重結界,破牆而入的12階高手,居然是個看上去不過十多歲的孩童!
“這老傢伙已經過了12階巔峰,現在位於第三層。雖然距離歸元有些差距,但是到了巔峰之上的層次,你們的等級僞裝就沒有作用了。”
精神深處傳來奧古斯都的聲音。爲了奪取煉製傀儡的軀體,奧古斯都的靈魂轉移到了魔靈身上。原因很簡單,只有魔靈可以在地下行走,並且能夠在不驚動外面人的情況下穿過結界。而因爲碧海鐗的洗禮,魔靈的肉身也十分強橫,這才能搭載奧古斯都強大的靈魂。
“唔,原來是這樣。”聽了他的解釋,魔靈點點頭。
“你在和誰說話,還有誰在那裡?”
奧古斯都的交流是在精神領域,魔靈的回答卻是說出了聲。太上長老久經風霜,是見過世面的。見此情景,他立刻察覺到了不妥,來到這裡的,還有另一個人!可是無論他怎麼尋找,都無法發現這第二個人的存在。他不知道的是,這個人,此時就在魔靈的體內。
他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了。就在他疑惑萬分之時,突然一道從天而降的巨大力量衝入他的大腦。掙扎只持續了一刻鐘,他的精神便徹底絞成了碎片,被入侵的黑暗勢力一口吞噬。
12階巔峰以上的高手,居然如此不堪一擊。奧古斯都對其嗤之以鼻。想當初畢凌霄一絲殘破的精神碎片,都在他的猛烈進攻下堅挺如斯,與之相比,這名有着更高等階的所謂強者更像是徒有其表的紙老虎。
解決了對方的魂魄,奧古斯都退回到魔靈身上。他擔心自己再停留一會,這紙老虎的軀體可能都要四分五裂了。
“結束了,回去吧。”
魔靈二話不說,揪起那具失去了靈魂的殘軀丟入空間,如來時一樣無聲無息消失了。自始至終,地面上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我妻沏夜,都不知道傀儡宗等階最高的太上長老,就在她腳底下被人滅殺,帶走了。
第二日,畢凌霄以潛心煉符爲由,請求前往僻靜的場所閉關,子岸欣然同意,並且讓我妻沏夜和郭飛隨行保護。
我妻沏夜也就算了,好歹還能養養眼睛,這個郭飛,他實在是不願意待見。自他從圓域出來後,這個幽冥宗宗主不僅沒有對他態度和緩,反而變本加厲起來。每次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嫉妒和憤恨,就好像被搶了老婆似的。
郭飛的想法很簡單。一個外來者,來傀儡宗不過幾日,得到我妻沏夜和國師的共同青睞不說,現在居然連等階上都與他持平了,這讓他怎麼能甘心?現在對方閉關煉符,他一個堂堂幽冥宗宗主,居然要充當小卒隨同護法,憑什麼!在子岸和我妻沏夜面前他不便發作,於是每次私下裡看向畢凌霄的眼神,都充滿了嫉恨。
畢凌霄將一切都看在眼中,但是他只當沒看見。
子岸爲他提供的閉關場所位於城外的一座山區。這裡人跡罕至,道路崎嶇,山洞衆多,是閉關的好地方。畢凌霄選擇了一座懸崖。這座懸崖奇高,前面是亂石灘,背後是百丈寬的大河,崖壁正中央,還有一個山洞。
選好了地方,他還寫了一大堆材料的名字,洋洋灑灑足足佔了好幾張紙。
“雖然我現在只能煉製中級天靈符,但是中級符品級之間也有差距。單是普通的中級符恐怕不足以滿足需求,我想嘗試更改或加入些其他材料,以求最大限度提升效力。”
對這些信口胡謅的理由,我妻沏夜深信不疑。畢竟對方身上有着強制契約,如果要搞什麼鬼,子岸就會第一時間察覺。更何況經過圓域一行,她總覺得有些虧欠戴倫,見對方有所要求,自然全力滿足。如果她再謹慎一些,或者仔細看看畢凌霄所寫的一堆材料,她就會發現,這裡面的幾種,正是傀儡術所記載的煉製傀儡的材料!
我妻沏夜沒有懷疑,郭飛可不真麼想。雖然此人目前的表現沒有任何問題,現在身上又有了契約限制,按說是不可能發生意外。可是他看這個戴倫就是不順眼,一定要雞蛋裡挑骨頭纔好受。我妻沏夜對於那幾頁紙看都不看就要給下屬拿去收購,他上去一把就奪了過來。
看着手中密密麻麻寫滿了材料和藥材的紙張,郭飛眉毛豎起。
“九長老,煉張符而已,哪能用得上這麼多材料,你怕不是在欺騙我們吧?”
我妻沏夜早就受不了郭飛處處針對戴倫的態度,此時聽他發難,當即神色一冷。“郭宗主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識人不明嗎?”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懷疑沏夜你呢?只是這小子心懷不軌,本宗看他一定有所圖謀,你切勿被他那張無辜的臉孔欺騙了!”郭飛義正言辭道。
“有所圖謀?”我妻沏夜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圖什麼?是我傀儡宗的長老之位,還是國師的強制契約?”
一名師者,走到哪裡,絕對都被奉如上賓。別說他一個傀儡宗的長老,就是大國的國師,如果戴倫想要,那也是信手捏來。而強制契約,那就更可笑了,誰會圖這個呢?
被這麼一問,郭飛也無話可說,他本就是強詞奪理,此時也只能梗着脖子道:“不管你信不信,此人絕對有問題,你們放鬆警惕,本宗絕對不會!姓戴的,你聽好了,我會一直盯着你,直到你露出馬腳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