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助理模樣的人走到于軍身邊，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
“董事長，於海少爺的手臂骨折了。”
從秦凡的角度剛好能從落地窗看見於海的方向，果然，只見於海的一隻手臂正以不正常的姿勢彎曲着，顯然對方並沒有撒謊。
秦凡面上表情如常，完全事不關己一般。
于軍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佩服這個年輕人的心性，非常的沉得住氣！
“那就算了吧！”于軍語氣如常的道，“先送到醫院去，等人好些送過來，我再親自教育！”
“是。”助理躬身退下。
秦凡將視線收回來，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一般，不等於軍開口，秦凡就從揹包裡把那個盒子拿了出來，打開之後放在茶几上。
“於先生，這就是我之前在古玩市場上花七十萬買回來的《十二生肖陶獸》，您看下是被於少爺賣掉的那一套嗎？”
反正價錢也不可能瞞得住，秦凡乾脆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于軍的目光立刻落在上面，帶着些失而復得的欣喜。
這裡面的每一個陶獸他都看過、摸過無數次，自然一眼就知道不會有假。
“就是這一套。”于軍說，“實不相瞞，這是於海從我這裡偷出去賣掉的，這敗家東西看不懂這些，隨便找個價就賤賣掉了。”
秦凡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很顯然，他今日雖然主動把東西帶了過來，但也沒好心到免費送回去，他沉默，是在等於軍的一個態度。
于軍自然懂他的意思，所以他也沒伸手去拿，只是問秦凡道：
“我聽陳家的人說，你對鑑寶很有天賦？”
陳歸榮之前暗中推波助瀾的事，於臣查一查也就知道了，于軍去找陳歸榮交涉的時候就聽對方提了一下。
倒也沒細說，只道秦凡本事不俗，東西既然已經到了秦凡手裡，要拿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不知是不是于軍錯覺，他居然從陳歸榮的話語聽出了些挑撥離間的意味，當下便有些不快，如此行徑，實在有失大家風度。
秦凡點了點頭，聞言心裡倒是沒有太大的波動。
在陳家人心中他的能力時靈時不靈的，現在偶爾靈一次也沒什麼打緊。
于軍又問：“所以小兄弟你知道這套東西的真正價值，是嗎？”
秦凡點頭，含蓄道：“能猜到一個大概。”
于軍沒說話，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秦凡也沒打擾，過了片刻，就聽於軍說道：
“小兄弟，雖是第一次見面，但看你今日做派，也能看出來是個實誠人，如此我也不瞞了，這套東西，光是收集下來就花了一億四千多萬。”
這個秦凡大概能猜到，網絡上甚至還有其中一兩件的成交記錄。
“古董和其他的東西不一樣，一加一是遠遠大於二的，對嗎？”
就像他之前買的那對耳環，且不論它真正的價值，就拿五百二十萬來說，雖然一對值這麼多錢，但單只是肯定賣不到二百六十萬的。
于軍沒有否認：“一套《十二生肖陶獸》，拿出去拍賣的話，價錢翻一倍是完全有可能的。”
豈止是可能，甚至往上走一走都是能達到的。
于軍又說：“這套東西，不管小海是多少賣給你的，那以後都是你的東西，按理說，我也該按照市價買回來。但說實話，這不是個小數目，便是我，身上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麼多的資金出來。”
秦凡安靜聽着，知道對方接下來就會說出價格了。
果然，就聽於軍說道：“算是我佔便宜，如果小兄弟你願意，我就以一億五千萬的價格買回來，如何？”
這個價格，對於三億來說自然不多，但也不少了。
因爲就像於海說的，於家的這個勢力，就算用些特權，從秦凡手裡硬拿回來去，秦凡也無話可說。
于軍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算是誠意十足。畢竟這對於軍來說，其實也真的算是個無妄之災，好端端的寶貝被敗家孫子拿去賤賣，最後還只能生生花上億的價格買回來。
但秦凡一開始的目的，從來就不在錢上。
這段時間他唯一的感受，就是南山市的水太深。
他或許不需要盟友，但是和這些地頭蛇打好關係是必須的。
陳歸榮他信不過，而和於家接觸下來，目前還算順利。
當然，於家和陳家不一樣，後續也許會很難有什麼需要合作的地方，但至少，之前被人圍毆那樣的情況是不會再發生了。
秦凡很明白，這個社會很難有所謂的公平，他沉浮其中，首先一條就是要適應這些規則。
聽完于軍出的價格之後，秦凡思忖片刻，搖了搖頭。
于軍面色一凝：“怎麼，你不願意？嫌少？”
秦凡說：“不用那麼多，折半吧，東西我完璧歸趙，您支付我七千五百萬就行。”
于軍愣住了：“你說真的？”
就連於臣也有些驚訝：“爲什麼？”
這父子兩都是徹徹底底的商人，或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從來只有往高了要價的，沒見過往低走的，甚至還是直接打對摺這樣的情況。
而且說實話，他們既然查過，對秦凡的情況也算是大致瞭解。一億這個數字他們常見，但對秦凡而言，說是天文數字也不爲過。
秦凡笑了笑：“我是個挺知足的人，而且這套東西，我已經算是撿了大漏了，說實話，見過您二位之後，比起錢，我覺得其他東西更重要。”
於家或許暫時拿不出那三億，但是于軍既然能開價到一億五千萬，就說明已經準備好了。所以秦凡的讓步，對他們來說，錢還是次之，這份誠意纔是真的讓人珍惜。
其實在之前，秦凡想過，如果於家真的從上到下都爛到根，那麼他別說賣回去，怕是連面都不露。
到時候直接帶着這套東西和吳雪遠走高飛，再找一家級別更高的拍賣行將東西賣出去，有那幾億傍身，多少也算個有錢人了，到時候自然也不怕於家的報復。
還好，于軍和於臣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