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蕾你看,我帶什麼回來了?”陳進黎把夜宵擺在桌子上,卻沒有馬上打開,而是蹲在了地上開始擺弄兩隻鞋盒
嘰的一下輕叫。董蕾意識到了什麼,掀開被子下牀。
九月的天,還是很熱。但是住在18樓是用不着開窗的。窗戶大開的情況下,一本書在桌子上能嘩嘩的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然後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自然風吹起來當然是比電扇啊空調啊什麼的更加舒服。但是卻沒法開窗。
因爲董蕾剛剛動完引產手術,還吹不得風。
陳進黎現在是在底層某房產公司的附屬飯店裡上班,這間18樓的單間是大伯新分的閒置房。這就給了陳進黎方便,把董蕾接來之後,每天中午還可以陪她兩個小時。
董蕾是在三個月的時候才發現懷孕了的,可能是因爲她太愛陳進黎,想用孩子來拖住他,或者就是想讓他內疚吧,反正她就是拖着,就是不肯上醫院去墮胎,一拖就拖到了第五個月!第五個月,也只有引產了。
“貓?”董蕾吃驚。
陳進黎咧嘴一笑。董蕾一個人白天在18樓養身體很無聊的,生活很枯燥。飯店因爲大樓是居民用房的格局,被一根根的柱子隔得亂七八糟,但是也顯得別有一番風格,七曲八彎的。用作倉庫的那間房間太大,於是隔了一半,另一半則閒置着。今晚,倉庫裡傳出小貓的叫聲,兩個調皮點的小子就翻牆進去,抓了兩隻小貓崽崽出來。可是這兩小子只會玩,只會玩死這兩隻小貓崽的,陳進黎想到了董蕾小時候養過狗,又想到她現在在家裡閒的沒事幹,於是就把小貓崽帶回家來了。
兩隻小貓崽崽在鞋盒裡縮成一個團,看上去畏光而且膽怯。從毛色上看,它們的母親只是外面常見的野貓。其中一隻貓崽看上去快不行了,第二天陳進黎連忙把它送了回去。另一隻身體比較強壯的,就陪伴了陳進黎和董蕾好幾個月。
女人如貓。都是這樣說的。T型臺上的走步,美妙的叫貓步。慵懶的曬太陽,躲在心愛的人的懷裡,如小貓般的溫柔。但是,貓卻有另一種特性,這個說出來就不大好聽了。公貓還不太招搖,母貓卻總是在發情的時候在外面鬼叫,如小孩的哭聲,相當的難聽。
難聽麼?其實也不算是。雌性的,只是喜歡把自己的情感發泄出來,很感性的。雄性的就比較壓抑吧,動物界的如此,人性世界的也是如此。
這隻剩下的貓崽,也是隻母貓。
不過不管它將來會怎樣,反正它是陪伴着董蕾度過了一段無聊的時光。
貓兒初來的時候,地上很涼,一時之間找不到東西給貓崽取暖,想來想去,最後鞋盒裡鋪墊的居然是衛生巾!貓崽反正是母貓,想來它也不會介意的!不過,這纔出生沒多久的貓崽就享受到了成熟女性待遇的,恐怕是極其少見的吧。
家裡也沒有特小號的奶瓶給貓崽用,於是,洗乾淨的眼藥水瓶子就成了它的奶瓶。每天半合純牛奶,待遇的確是比人還要好了!可以吃東西了,貓崽的食物是每天一條河鯽魚燒飯。洗澡是兩三天一次,去屑的洗髮水,洗乾淨了就包在毛巾裡用電吹風吹乾。
記得第一次吃東西是陳進黎買了幾個‘狗不理’包子回來,還沒有吃,小貓就走過來看。陳進黎一點一點的餵它,它居然也就吃掉了一整隻肉餡。小貓崽大概是從一睜開眼睛就只看見陳進黎和董蕾,所以陳進黎吃什麼它也吃什麼,即使是根本就不是它能吃的東西!那次陳進黎燒了紅燒扁豆,小貓居然也吃了兩條。
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陳進黎和董蕾一起去她遠房表弟張駿家裡玩,有大約20個小時沒有在家,出門的時候就給它準備好了一碗牛奶和一晚河鯽魚燒飯,回家一看,小貓居然一口也沒有動,不知道怎麼跳到了它根本就上不去的牀上,兩眼已經有點迷糊。看得陳進黎好一陣心痛,連忙再幫它準備吃的。
可惜陳進黎和董蕾畢竟還是不會**小貓,小貓也把陳進黎的家當成是自己的家一樣的隨便,屎尿就到處亂泄。教導無方,屋子裡始終有一股酸臭的味道。
董蕾的媽媽在老房子那裡擺着水果攤,於是陳進黎最後決定在小貓基本上算是成年了的時候,送給了董蕾媽媽,栓在那裡幫忙攆耗子,看水果攤。可是過了半個月去看,貓兒已經瘦骨嶙嶙,但是尾巴卻相當的長了,絕對是野貓的樣子了。再過去半個月,貓兒咬斷了栓它的繩子,逃了,徹底成爲了一隻野貓。
後來想想,這樣對待貓兒,其實有點過分的。貓兒其實是野貓,如果沒有陳進黎。它就會安安分分的做它的野貓。可是有了陳進黎給它的幸福的童年,它的記憶始終是甜蜜的吧?由甜蜜轉到現實的痛苦,這樣的打擊,其實還不如陳進黎當初不把它抓來,不給它這一段回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