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憶

我還有情麼?

也許,已經無情。

那365日,爲吾愛的你,日誦百遍吾愛。

365個日子/365個道場誦三萬六千五百次吾愛爲愛功德,已做圓滿。

365個日子/365個道場吾愛的你,明知卻又拒絕是年,牛郎的兩捧鮮花。

於是第365日,我便離去爲曾經擺放你手中卻又自你指縫流走的365日,嘆息。

我非達摩何必癡心面壁十年!

我的堅持只到昨夜元旦鐘聲起時。

既然吾愛的你,選擇爲自己的初愛,執著思念那麼愛你的我,也決定在這第366日將心情雪藏。

雪花漫天我仍愛你。

但在此生,唯前365日。

這是一首陳進黎寫給劉欣穎的詩,寫在陳進黎和劉欣穎的故事的第三百六十六天。我們的故事,就從回憶中開始

五一的前夕,生意清到了慘淡。

陳進黎躺在牀上鬱悶着,想着自己的奶茶生意。想自己下個月可以花的零用錢,想着想着也無計可施。大不了就是十五的煙不抽,抽十元的,十元的再不行,那個,考慮下五塊的七塊五的好了

點上根菸,轉念去想另一件事,自己的另一份心思,除了生意之外,他業餘的興趣愛好——寫字。

才寫完《末日研究》這本30萬字的小說。按理來說心情還是相當的不錯的。想着這兩天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給腦子放放假,好好的補一下前兩天拉下的覺。誰知道又被同宿舍的其他同事吵得無法安睡!

陳進黎現在在一家桑拿會所裡包了節櫃檯單幹。賣點奶茶啊鮮榨果汁啊現磨咖啡啊刨冰之類的軟飲料。家裡離開單位太遠,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晚上下班又晚,就只有住在十幾二十個人羣居的公司宿舍了。因爲愛好寫作,就只有下了班以後再上網碼字交每天幾千字的作業。昨天晚上因爲剛剛完本了一部小說,和QB5200羣裡的幾個相熟的作者胡扯了一通,就早早的回去睡覺了。誰知道兩個小時之後,下鋪睡着的小四就醒了,和他聊起自己家裡的麻煩事。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但是這經,又必須當事人自己去念,別人是幫不了什麼忙的。陳進黎把小四的話聽在耳裡,可是也沒有什麼好的建議給小四。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小四就沒有再騷擾他睡覺。可是陳進黎已經醒了,又怎樣能夠勉強再睡!

迷迷糊糊的剛要睡着唐亮又在窗口大叫陳進黎的名字,讓他開一下門,說是忘記帶鑰匙了!切!這小子哪裡是忘記帶鑰匙,根本就是沒有宿舍的鑰匙!!擾人清夢!陳進黎想是這樣子想的。可是人家叫都已經叫了,還是得爬起來給他開門!開了門再爬回被窩,陳進黎努力着,再迷迷糊糊的睡着然而只過了一個多小時,陳進黎又被一陣很響的說話聲吵醒!聽了一下,是一個剛從外地過來S市的人來宿舍找他的老鄉。兩個人談論着這S市的物價是如何如何的高,自己一個月的薪水是如何如何的不夠用。一個月的開銷是如何如何的大,還不如找一個小城市去打工,工資是低了點,但是物價消費也會低上很多兩個人的議論是相當的有道理,特別是對外地來這裡打工的人來說,簡直是有道理極了!可惜陳進黎不是外地人,也不會再去外地打工了!

陳進黎此刻想睡覺的實在是大過了一切!經過這樣子一次兩次三次的折騰,他是再也睡不着了!(這段時間上網碼字睡得很少,每天也就差不多是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今天本來想睡個安穩覺的,可是竟然連四個小時的基本睡眠時間也保證不了了!)陳進黎心裡的火騰的就上來了,差點兒就從牀上跳下來就破口大罵!

可是。轉念一想,大家都在同一個單位上班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再說了,誰不都有個事啊?咳!陳進黎想到了這一層,也只能把抱怨和火氣咽回了肚子裡邊。

現在只有早上九點多鐘,離下午一點陳進黎上班的時間還有將近四個小時。這四個小時可怎麼熬啊?

躺在牀上,陳進黎腦袋裡胡思亂想着。又失眠了失眠失眠越是想着失眠就越是感覺煩躁,越是感覺煩躁就越是睡不着覺陳進黎閉着眼睛,卻始終定不下心。

失眠

那一段曾經來過的失眠經歷,忽然,又浮上了他的心頭

那個失眠的故事,是發生在兩年之前。這個故事的女主角,叫劉欣穎。她是福建人,人長得並不太美,但是身高倒有一米六幾,算是很高挑的個子了。單眼皮,披一頭的長髮,肩膀骨架很大,手掌、指節也顯得粗大,和一些做慣農活的人一樣。但她卻又和農村裡來的人不同,身上帶着滿身江南女子的靈氣,手腳輕輕盈盈,給人的感覺,很有點柔柔弱弱的。陳進黎注意到她就是因爲她身上有着這樣的氣質,很給身爲男人的他一種想要照顧她保護她的意識。於是,他和她的故事就開始了

正式的交往是從兩個人間的手機短信開始的。

這是現在都市常見的愛情方式:從網上的QQ聊天,從手機短信的聊天開始,之後纔有吃飯,再之後去K歌或者去D吧。再之後就有開房之類確定關係的‘儀式’。在確定了雙方之間的關係之後,兩個人才會開始考慮雙方有沒有誠意談婚論嫁。

陳進黎是包了節櫃檯在桑拿會所裡賣飲料的,攤位是在桑拿會所二樓,小吃廣場裡。小吃廣場裡供應有炒菜和各式的點心。和幾乎所有的桑拿會所內部的餐廳一樣,菜餚的口味並不是最好,只和外面的小飯館差不多,但是價格上就要比小飯館的要貴上一兩成。在這裡白天一般是沒有什麼人來吃飯的,頂多就是點麪條之類的點心,吃的都是些通宵在會所裡打牌的顧客。但是到了晚上,和小飯館不同,小吃廣場裡有文藝演出。衝着有演出,晚上用餐的客人還是相當的多。特別是週二週四兩天,小吃廣場裡基本上是爆滿的。劉欣穎來的時候是應聘小吃廣場服務部組長,但是店方要求她從服務員做起。開始的時候兩個人沒有太多的接觸,只因爲工作的必須說上兩句話。但也只是爲了工作,再沒有一點點其他的意思。

第一次交談是在新年。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於是來會所洗澡的人就特別的多。人一多了生意自然也就特別的好,小吃廣場天天的座無虛席。人多了,陳進黎也忙,他一個人做飲料就比以前更累了。十二月份有幾個大日子,十二月八號的週年店慶八折酬賓,十二月二十四號是平安夜,十二月三十一號是迎陽曆年。小吃廣場看演出的人幾乎站都站不下了。偏偏這三天的演出時間又超長!到演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負責傳菜的服務員連菜盆子都得頂在頭上才能走路。一不小心就要碰到不注意身後只顧着看演出的顧客。

十二月三十一號忙完,陳進黎幾乎是爬着回去宿舍。可是生意太好又造成了陳進黎的麻煩。一大早,他就必須去茶葉市場採購一些茶葉類的原材料。去進貨來回的路不算太短,他又實在是太累。躺在牀上,陳進黎就想,如果有個人能夠扶他一把就好!當然這個人如果是個女孩子,就更好!只要能夠陪他走上個來回。讓他孤單而且疲憊的心,有那麼一點點的暖意,就好!

開了兩個鬧鐘時間定在中午十一點鐘之前,比上班要早兩個小時。

朦朧間,手機卻意外的抖動了幾下。陳進黎眯着兩眼拿起手機,看見一條節日祝福的短信:一些標點符號拼成了一個大大的心形。心的中間,是‘HappyNewYear!’幾個字。信息來自劉欣穎。陳進黎的嘴角露出了點笑容,從收件箱裡調出了一條自認爲還算是可以的短信,回了過去。

此刻宿舍裡沒有什麼人,大家都出去玩了。在這個都市裡,做服務員的大多是外地過來打工的人。今天是陽曆年,大家下了班都去聚會。只可惜這樣的聚會實在是不合適陳進黎。因爲每一次的聚會,也不管是AA制的聚餐,還是拿了部門營業額的獎金去K歌的,一貫是以酒爲主的。每次的聚會,都會有幾個人喝到了吐,喝到必須有人架着纔可以走路。這樣的聚會,陳進黎可是實在打不起精神,提不起精神去參加。

浴場裡的工資不高。雖說是包吃包住的服務員下班如果是隻看看書看看報紙,聽聽音樂,是花不了什麼錢的。但是人心總是不安分的!上班看着別人吃着好吃的食物,就會想着自己有機會也要吃這樣的食物而不是公司餐。看着別人瀟灑的花錢享受人生,他們就會有同樣的念頭產生。生活在都市,出來打工的並不會有太多的朋友。並且單位裡也是不喜歡拉幫結派的。因爲一旦有了事情,有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走就會走上一大幫人,對單位的正常運轉是相當不利的。

所以他們內心孤獨。所以他們就渴望有聚會。盼望一次次的集體活動給他們相互之間交流、瞭解的機會。

但是這樣的聚會,這樣的活動,卻都又少不了酒,酒能讓人興奮起來,酒能讓人沉醉下去,忘記自己的地位,忘記自己的現狀,忘記自己現在生活的意義,忘記他們的孤獨,和煩惱。他們喝酒,與其說來是想在平淡的生活中尋找一種刺激,還不如說,他們是想用酒精麻木掉自己。

可惜的是,陳進黎並不喜歡喝酒,也不喜歡太熱鬧的環境,所以始終無法和他們打成一片。可能是他的歲數偏大喜歡安靜,可能是感覺和一幫小孩子在一起有點無聊了,他更不會和他們一起喝酒。

再度迷糊間,陳進黎又發了條短信給劉欣穎:"今天累了,少喝點酒,早點休息"

劉欣穎的回信很快就到了:“恩,我會的,你也早點睡哦~”

陳進黎看着短信,微笑。這一夜,也許是因爲他上班太累,也許是因爲有睡前的這樣兩條短信,陳進黎睡得很香

上午去買茶葉,經過步行街的時候,陳進黎忽然停了下來。一件粉紅色的外套映入他的眼中。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標價:98元,不算太貴。他忽然有點不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在這樣一件女裝跟前停留,甚至還關心起了衣服的價錢?直到模特的臉在他的眼前變得模糊,忽然幻做了劉欣穎的臉孔的時候,陳進黎才自嘲的笑了一下:難道,自己是喜歡上劉欣穎了?難道,僅僅是昨天晚上臨睡前的兩條短信息,就讓他開始對她想念?也太誇張了點吧?他自己又不是情聖一流的人物!雖然,自己長得也還蠻可愛的,可憐沒人愛的的那類!陳進黎對着自己笑了笑!笑自己居然這麼快就會想到劉欣穎,也笑自己,居然誇張到關心起女裝來!

經歷新年的兩條短信交流,兩個人的手機信息交流卻開始頻繁。對於不太熟悉的兩個人來說,不見面,用信息方式來交流自己的思想,恐怕是最好的途徑。因爲面對面,很多話就難以啓口,至多是說點和工作相關的話題。

年底,是浴場裡最最忙的時候。浴場裡就是這樣,天越是冷,生意就越是忙。而節日的時候,浴場裡反而就沒有生意。節日的前一天也是生意最好的日子。天冷再加上節日,生意就會好上加好。浴場裡除了聖誕節前夜,店慶週年,以及陽曆年除夕,生意最好的日子就要數小年夜了。因爲大年夜是真正意義上的過年,很多人需要在家裡吃團圓飯很少會出來玩,所以大年夜之前的一天——小年夜,客人就相當的多。

又撐過了忙碌的一天,陳進黎的心情輕鬆起來,忙了整年,終於可以輕鬆上一兩天了。

劉欣穎卻在這個時候請假回家。

浴場和其他服務性行業不同,夏天秋天纔是淡季,纔可以批假期回家探親的。但是,服務員又大多是外地人,對於年輕人來說,過年還是想家的。特別是在農村裡,或者是和農村交界的地方,一年之中人最多最熱鬧的時候,也就是過年的時候。年前是不允許員工請假回家的。在年後,從大年初一開始,浴場纔開始批員工的假。每個部門只保留最低所需的工作人員在崗,所有員工可以輪流請假。

本來,劉欣穎請假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從她和同事的聊天之中,陳進黎卻聽出了其中的不尋常。因爲,她的家是在福建,而她請假要去的地方,卻是山東!

“你怎麼會去山東呢?”陳進黎問道。

“我去我男朋友家,和他父母一起回。”劉欣穎臉微微的紅,猶豫着,話卻很順口的說出,不象是謊話。

因爲是這樣的家事,陳進黎自然是不好再提其他問題。而且這件事,好像牽涉到劉欣穎的個人!

女孩子之間的話會很多。劉欣穎走後,陳進黎有一天忽然聽到閒扯的女同事在說,和劉欣穎短信聯絡過,她又去了浙江。

這是一個奇怪的消息,聽得陳進黎也是一頭的霧水,本來應該是去福建的,說是去山東男朋友的老家也就算了,怎麼又冒出來個去浙江?陳進黎的心裡充滿了疑問。等劉欣穎回來一定要問問她,他想到。

否則,這個說法,實在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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