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廂,一劍擎天。
這間青海頂級的包廂名不虛傳,不單面積極大,遠遠超過普通的用餐包廂,其中的氣息都充滿了古『色』古香、金戈鐵馬,使人有一種身處於沙場大帳之中指點江山又置身在潺潺溪流旁邊飲酒賞風的感官衝突。
四壁之上書畫着一幅幅的畫卷,筆力深沉,時而張揚不羈,時而內斂淡雅。
包廂正中的桌椅卻是非常簡單,簡單到讓人瞠目結舌,幾乎是地攤小館都不會用的黑『色』老舊方桌,桌面參差不齊,甚至坑坑窪窪,板凳連靠背都沒有,簡簡單單,不高不矮,自有一種江湖氣息。
昏黃的光線不知從哪裡照『射』着這片空間,柔和的『色』調卻帶着淡淡的悲意,彷彿是英雄垂暮,日落西山。
然而,這樣充滿了不和諧因素的環境卻因爲一把直掛在天花板上的長劍全部融合到一起。
這把長劍長約三尺,劍未出鞘,劍鞘一面鑲嵌着諸多華貴的寶石,象徵着英雄正茂,取得了無數的榮耀。
另一面則是刻畫着一片黃土之地,上面生長着嫩草野花,空中一隻小雀歡快的遊『蕩』。
“塵歸塵,土歸土,英雄難免遲暮,一切的鋒芒、崢嶸,到頭來不過回到原點……”
即便是呂東衛這樣志向遠大,前途無量的高官首次進入這間江湖中人的廂房都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
“再鋒利的寶劍始終都要歸鞘,不過,卻無人能夠否定他的鋒芒,若是誰人能『逼』得寶劍再次出鞘,必定會威嚴重現,一劍封喉!”
陸長歌眼中跳動着戰意,英雄遲暮固然可怕,但若不是英雄,白活一世,更加悲涼,他寧願做最終歸鞘暗藏鋒芒的寶劍,也不願平淡虛度光陰。
“呵呵呵,江湖事,還是江湖人看的通透,我倒是消極了,哈哈哈哈哈!”
呂東衛聽到陸長歌的見解眼睛一亮,他也是受到這間廂房的衝擊,纔有感而發。
二人對視一笑,就坐在“簡陋”的凳子上,很快,在徐琳琳的招呼下,方桌之上擺滿了江湖氣息十足的佳餚。
這些佳餚一點多餘的心思都沒有,連一顆雕花都找不到,全部的珍饈美味都很簡單,很有江湖草莽的感覺,主題非常明確,一句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二人見到這些酒菜微微驚訝過後,便暢笑着對飲起來,彷彿回到了古時那個三步一殺人,五步一流血,與知己在酒樓豪邁對飲的時代。
金華飯店絕不是浪得虛名,三間廂房各有特『色』,精心設計出的氣氛,使人在不經意間就融入進去,即便呂東衛這種算不上江湖人的高官此刻都一碗酒接着一碗酒的往下灌,異常灑脫。
陸長歌的情緒更加豪放,隱約之間似乎回到上輩子的那一個江湖,喝酒吃肉,遊戲花叢,憑藉三尺長劍,一身智勇縱橫人世,好不快活!
“長歌,今天痛快啊!好一個武廂!以後,我可要常來這裡,不過,還要你帶我來啊,哈哈哈。”
醇酒下肚,烤肉如口,呂東衛此刻更加像個出入江湖的菜鳥,因爲品嚐到了江湖的味道而興奮不已。
“沒有問題!”
陸長歌哈哈大笑,舉起碗來,二人碰了一下,一飲而淨。
“嗯,好啊,真是好啊……”呂東衛臉『色』微微發紅,放下酒碗,神『色』忽然黯淡下來“江湖人行江湖事,灑脫不羈,而我,出了這間廂房就仍然是我,活在陰謀權術之中。”
陸長歌聞言,雖然他沒有身處官場,但也知道那裡比江湖還要險惡,殺人無聲……
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爲呂東衛填滿酒,扮演好一個聽衆的角『色』。
“官場很殘酷,常人只以爲對手纔是最殘酷的,卻不知道最爲殘酷的是關鍵時刻捨棄你的靠山,越大的官越懂得棄車保帥,而如果靠山倒下,同樣的,許多依靠他而存活,耀武揚威的人也要倒下,倒的更加悽慘……”
“行走於官場,步步驚心,如履薄冰!”
呂東衛又喝了一口酒,眼神中有無奈也有絲絲鬥志在劇烈燃燒,他忽然看向陸長歌,極爲嚴肅“與我聯手,只要我不倒下,便絕不會做那棄車保帥之人!”
“我能做什麼?”
陸長歌眼睛眯了起來,道道精光落在呂東衛的臉上。
他明白,這一個決定將會非常重要,雖然大堂中的許多人都把他歸爲呂東衛陣營,不過,他與呂東衛還沒有最終達成一個共識。
要陸長歌成爲呂東衛手裡剷除異己的尖刀,那是不可能的,陸長歌絕不會答應,而且他也不願意以一種寄人籬下的姿態與呂東衛聯合。
呂東衛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想要徹底收服陸長歌任重道遠,唯有讓他徹底依賴上自己,纔算成功。
“你可以放心,官場有官場的規矩,斬首行動不到你死我活的時候都不會動用,哪怕做的再隱秘,也不行,千萬不要忽視華夏的情報能力。這一點,我知道你與張俊強有過節,你沒有衝動就很好,這個人我會幫你除去。若是你當初真的暗殺了他,那麼即便現在沒事,以後在華夏也不可能有一絲髮展!”
呂東衛深深注視着陸長歌,說的非常認真。
陸長歌也很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政府』想查,沒什麼是查不到的,泱泱華夏能人輩出,如果他殺了張俊強,以後就無法發展,當最高『政府』注意到他的時候,單單這一條暗殺官員的罪名就會給那些權傾天下的大人物們留下極度不好的印象。
即便張俊強該死,這種手段也不可取,陸長歌一旦用了,那麼就會被歸爲烈『性』難馴,反對『政府』的羣體!
後果非常嚴重!
官員代表着『政府』,絕不是一個平頭百姓可以殺的!
當然,由地位更高的官員『操』刀,又是另一回事,這便是官與民,官與官之間的本質區別。
陸長歌喝了口酒,安靜等待着呂東衛的下文,呂東衛還沒有回答究竟他可以“做”什麼。
“長歌,我知道你不願屈居人下,而我也很願意與你成爲朋友,你不必爲我做什麼,我也不會指使你做什麼。”
呂東衛臉『色』微紅,似乎有些醉意,但思想非常清晰,對於人心他自有一番認知。
“而且我還會幫助你建立你的勢力,只希望在我需要時你能推我一把。”
呂東衛目光緊緊盯着陸長歌,他爲了與陸長歌建立友誼,已經算是掏心挖肺,誠意十足。
並不說要求,而且先去付出,無論最後陸長歌的勢力會不會成爲他的助力,似乎就是在無怨無悔的幫助陸長歌,不求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