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輝最先研究的,則是祝允明的書法作品,這也是他最爲喜歡的的名家,當時明人也相當推崇祝允明,稱他爲“國朝第一”。
祝允明這國朝第一,並不是浪得虛名,至少在徐耀輝看來,他是實至名歸的。
苦逼的周夏,只能先行去欣賞另外兩幅書法作品。
好在這時候店裡沒什麼人,地方也夠大,由得他們盡情鑑賞。王明正知道他們兩個小年輕,是徐耀輝請來的幫手,當然,他認爲他們看熱鬧,跟着學東西的可能性更大,要說他們能在鑑定上,有什麼獨樹一幟的見解,王明正是第一個不信的,年齡,閱歷,都在這擱着。像這類書法作品,沒個幾十年如一日,大量練習書法的功底,很難看出其中所蘊含的東西,想做出最爲正確的鑑定,也就是無稽之談了。
這點,王明正從周夏和蘇曉茹兩人的鑑定手法就看得出來,簡直就是完全的外行嘛!
當然,換句好聽的話,也可以說他們很聰明,相當有自知之明,知道先行從紙墨上下功夫。而不是狂妄自大,自不量力地先行從書法作品筆鋒,風格,氣韻等他們並不擅長的方面做鑑定。
由此看來,這兩人悟性不低,都還算是可造之材。
周夏可不管王明正怎麼看他,化反正該怎麼鑑定就怎麼鑑定。
這幅張瑞圖的草書,他仔細看了看,紙墨都很到代的樣子。題款上寫的是天啓甲子冬孟院,張長公瑞圖草書。
天啓甲子年,換聳過來也就是公元,四年。
他雖然對張瑞圖的書法作品並不熟悉,但像這一件作品,要做起鑑定來可就相對容易得多。
只需要讓系統識別一下,這幅畫的創作年代就可見分曉了。
但在自己並沒有做出完整的鑑定之前,周夏一如既往地,還是不打算請系統出來。
他看過紙墨確實到代,各種摺疊的痕跡也很有時代氣息不像是仿品所能僞造出來。
再欣賞上面的內容,巧了!這草書所寫的文章,周夏在念初中的時候就學過,至今雖然記得不全也默寫不出來,但印象還是非常深刻的。
這上面寫的是,陶淵明的桃huā源記。
桃huā源記可謂是膾炙人口的佳作,唐代著名詩人畫家王維,還以此改編成的七言樂府詩。
桃源,也是衆人心中最爲理想的避世之處,併成爲最純粹乾淨的精神樂園。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爲業……”
這些原本頗爲熟悉的桃huā源記的內容,周夏在一路看下去的時候,竟然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因爲張瑞圖的這草書,確實相當的潦草,絕對當得起“奇逸“兩字。然而,很多字結體狂怪,難以辨認;逸也有些過分,不少用筆縱放無度,猶如鬼畫桃符。
這可難爲了周夏,他結合上下文,連猜帶蒙的,纔算是把這桃huā源記給通篇讀了下來。裡面很多字,寫得周夏都不認識,說是在畫符籙,也一點都不爲過。
“難怪張瑞圖其人其作,常被人成爲水星。先前我還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說將他的書畫掛在牆上,就可以避免火災。現在總算是明白過來,這樣怪異的作品,用作符籙,辟邪祜災最合適不過了。”周夏在心底暗自吐槽。
不過這也和張瑞圖的一貫風格相似,很有些極端和偏激,硬倔,外露,不像文人雅士所提倡的那樣含蓄。品位嘛,似乎也算不特別高,但要說別具一格,那倒是半分不假,都這樣了,要和當時很流行的陰柔嫵媚的聯繫在一起,那就太失偏頗了。
後人評論他的畫作品的時候,也常常和他在政治上的表現相結合起來。
而他之所以能被周夏所記住,也正是因爲,張瑞圖身上,還掛着“閹黨“的牌子。
這個周夏倒是能理解,政治嘛!也就那麼回事,在那時候,不管是閹黨,楚黨,還是東林黨之類的,都不是什麼好鳥。相對而言,周夏對那些東林黨人,好感度更差,嘴炮無敵,節操全無。
拋開這些不談,周夏覺得,這幅桃huā源記的草書,和張瑞圖的風格還是相當類似的。
這作品上面的款識,鈴印,鑑藏印,也都很多,雖然有些是周夏所部認識的人的藏印。
如果真要對這幅作品,做最爲完整準確的鑑定。
周夏所需要準備的東西,和查閱的資料就有很多。
首先,最好能找到一昏張瑞圖的真品作爲標準,進行逐一的對比分析,書法風格,落筆的習慣,筆鋒的運用,墨色的清淺等等。
除此之外,他還得對上面所有的印章,包括張瑞圖自己的鈴印,以及後面有收藏家的藏印,都做出最準確的鑑定。收藏過這幅作品的人,也得一一找出來,看這些印章,是否和他們曾經收藏過其他作品上的印章想符合。
這無疑是一項艱鉅而重大的任務,沒個十天半月的功夫,根本就沒辦法搞清楚。
最爲糾結的是,周夏在短時間之內,還沒辦找到張瑞圖的真跡來做對比。他這也還是第一次見到張瑞圖的作品,要草率做出鑑定倒是很容易,但真實情況如何,那就只有聽天命了。
從主觀感覺上講,周夏認爲,這幅作品應該是真的。
但如果有人刻意作假,或者是非仿作,而是後人用心臨摹的話,也是能做到這樣程度的,周夏在書法方面的功底還沒修煉到家的情況下,鑑定不出來,也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只要他以後更加努力就行。
但眼下,卻沒有那麼多功夫讓他去查閱資料,周夏也就請出萬能的系統來做鑑定,看看這幅作品,究竟是什麼年代的。
倘若真是1624年創作的話,那就基本可以確定,這是“閹黨“張瑞圖的真跡。倘若不是這年創作的,那就毫無疑問,是仿品無疑。
系統很快也就給出接過來“該作品創作於公元1624年。”
周夏有些驚訝,還真是“閹黨”作品啊,不知道和當初魏忠賢的長生碑上的字跡,是否一樣,這還真是值得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