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在新都附近的一處小縣城裡。
幾個孩童正在寒冬裡瑟瑟發抖,可憐兮兮地朝着過往的路人乞討着。有小部分人於心不忍,掏出些許錢財,希望能幫到這些孩童,然而大部分人仍是視若無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姿態。
而這幾人之中,卻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孩面露堅毅之色,愣是不願意低下自己的頭,對着別人搖頭乞尾。
旁邊一位骨瘦如柴的小夥伴立即低聲勸道:“二狗子,別這麼倔!你要是討不到錢,待會肯定要被那惡婦痛打一頓的!”
被叫做二狗子的這位眉清目秀的小孩立馬就不高興了。
他雖然沒有名字,但怎麼也不想被叫做二狗子,只是約束他們的惡婦根本懶得給衆人一一起名字,所以每個人都有一個十分難聽的名字。
不過要他自己給自己起名字,卻是不可能的事。
作爲從出生開始就被惡婦各種利用拿來賺錢的工具,他根本就是大字不識的文盲一個,起名字這種大事,根本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他們這羣小孩,要麼就是被半路騙來的嬰孩,要麼就是被父母雙親或者單親遺棄的棄嬰罷了,在這裡根本沒人真正關心他們。他們每天要做的,就是出現在各個街頭,裝可憐扮無辜,企圖騙取大家的同情心而已。
這種辦法,自然不是長久之計,因此他們在每個地方都呆不過幾個月,有時候生意不好,沒待上幾天,又要長途跋涉到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
報警?二狗子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只是大部分小孩都畏懼惡婦的勢力,要知曉她的手下,可不比孩童的數量少多少!這些人也並非遊手好閒之徒,做不來他們這些小孩的乞討工作,還能做一些詐騙的勾當。
總之據他了解,這是個拼命賺錢的組織,那惡婦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別人的手下而已。
難道這種組織真的沒人管嗎?
二狗子雖沒讀過書,卻也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儘管憑他的小腦袋瓜,根本想不到這裡面的水有多深,但也勉強略知一二。
他深知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
二狗子想到這裡,不禁暗暗握拳,心道:“等我長大了,有了保護自己和同伴的能力,一定要將這些黑暗全部公諸於衆!”
至於他的身世,他不願像其他孩童那樣懵懵懂懂一無所知,愣是逼着惡婦說出實情。好在惡婦那天心情不錯,只是毒打了他一頓,便將他是棄嬰的事實告訴了他。
知道這件事後的二狗子立馬沉默了。
他寧願自己是被騙來的,也不願自己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可憐孩子。
那位骨瘦如柴的小夥伴見他露出恨恨的神情,不由得退了一步,似乎有些膽怯,但仍是繼續開口說道:“二狗子,我的錢分你一點吧!這點錢雖然不能讓你吃上熱騰騰的饅頭,但起碼不會被那惡婦毒打一頓。”
二狗子聽到她的善意,不由得衝她一笑道:“沒事,我被打習慣了,沒什麼了不起的。倒是你,要是把錢分給了我,不也吃不上飯了嗎?”
二狗子時常爲她擔憂,因爲她關照的對象可不止是他,還有其他人,爲了不讓別的小孩被毒打,她寧願自己吃不上飯!
這樣的人,落在二狗子的眼裡,早已是聖人一般。或許沒有她,二狗子早就對這個世界憤世嫉俗了!畢竟一個被父母雙親遺棄又長年捱打吃不上飯的小孩,心裡怎會沒有怨氣?
他當然知曉,這也是惡婦故意爲之,好讓他們看起來就跟吃不上飯的小孩子一樣。
要是他們個個都白白嫩嫩的,試問有誰能泛起同情心,將自己的錢財施捨給他們呢?
二狗子和這些已然認命的小孩不同,他一直祈禱着能有人來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
或許是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祈禱起了作用,一行氣態不俗的人正朝着他們緩緩靠近。別的小孩大多露出膽怯之色,有的人甚至都琢磨着要不要跑路了,只有二狗子目露精光,似乎等到了自己想要等的人。
只見爲首一人,看樣子和他們的年紀差不多,約莫也是八九歲的模樣,留着清爽的板寸頭,只是身高和氣態卻遠非他們所能比擬的。只見他看到這羣面黃肌瘦的小孩,立馬露出難過之色,對着身邊的中年男子說道:“大伯,這些人都是孤兒嗎?”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卻是開口說道:“的確都是孤兒,不過他們的背後,恐怕有人在管教着他們。”
板寸頭小孩的眼中立即露出希冀之色,懇求道:“大伯,我想讓這些孩子都能來我們的福利院!”
中年男子一愣,隨即寵溺地說道:“好啊,這沒問題。我們開福利院的目的,不就是想讓這些孩子能夠快快樂樂地成長嗎?”
耳尖的二狗子聽到他們的對話,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心裡卻是頗有一種苦盡甘來的味道。不過同時他也很擔心,這羣人只是說說而已,如果碰到管事的人,興許會退讓幾步也說不定。
中年男子掃了一眼,發現有一個青年正躲躲閃閃地藏在後面,立馬高聲道:“小夥子,你過來一下。”
誰知那個青年聽完臉色大變,作勢便要逃跑。
中年男子臉色一沉,似乎沒想到對方這麼不給他面子。不過還未等他發話,他身旁的一位白衣青年立馬快步追了上去,看這速度,追上落跑之人也不過只是分分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