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猛然轉頭朝着後方望去。
雷銀儘管與他並不對付,但看到這一幕,仍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楚天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總感覺後方好像出了什麼事。”
早已累得筋疲力盡的雷銀立馬建議道:“要不我們回去看看?”
楚天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我們不找雷金了嗎?”
雷銀沉默半響道:“那小子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實際上很聰明的。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無事的。”
楚天看了他一眼,好奇問道:“你到底關不關心他?我真是搞不懂你們三兄弟之間的關係。”
雷銀一愣,怔怔說道:“雷金沒有跟你說過嗎?”
見楚天搖了搖頭,雷銀幽幽一嘆道:“這小子,還真是不喜歡我和米勒啊!”他頓了一頓,繼而說道:“我們邊走邊說吧。”
楚天應了一聲,聽着雷銀繼續說道:“米勒是我父親與前妻的兒子,而我和雷金則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按理說我應該和雷金更加親近。但米勒很早便對雷金百般寵溺,我氣不過,便和雷金疏遠開來。後來長大之後的雷金‘無意’發現米勒佔走他的大部分股份,與他大吵了一架,便再也不相信什麼兄弟之情了。”
楚天聽雷銀說到“無意”二字的時候,明顯尷尬了一下,立馬問道:“是你特地告訴他的吧。”
雷銀輕笑一聲道:“我去說的話,他肯定不相信我。我只是把證據擺在他的面前,讓他自己判斷罷了。說到底,米勒的心思縝密,我怎麼也鬥不過他,但如果雷金能和我聯手,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可惜我們兩個小時候鬧得太僵,長大後就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楚天淡淡問道:“你怎麼保證,你就不會對雷金下手?”
雷銀一愣,繼而苦笑道:“我保證不了。你沒有享受過權力和金錢帶來的快感,肯定無法理解這一切。那大概就是跟毒癮一樣的東西吧!所以要我保證他什麼,我肯定做不到,當然,換做是你,享受過這一切後,也同樣做不到。”
楚天看了看萬里無雲的藍天,繼而輕聲說道:“我從來不追求這些東西,你就算給我,我也不會要。”
雷銀沉默不語,也不知是否在心中質疑着他的話。
楚天見狀,暗歎一聲,也懶得再解釋什麼。
兩人又走了一小段,雷銀實在撐不住了,便讓楚天挺了下來,自己找了個大石頭癱坐在上面,氣喘吁吁道:“你真是個體能怪物,走了這麼久,連氣都不喘!”
雖然雷銀並不喜歡看起來就無慾無求的楚天,認爲這種人根本無法籠絡在身邊,但這不妨礙他看出楚天的性情如何。想必哪怕與楚天毫無關係的他遇到了危險,楚天同樣會全力相助,決不會因爲兩人觀念不同、性格不合而見死不救。
這也是他安心和楚天呆在一個隊伍的原因所在,要換做是他大哥,指不定笑着笑着就掏出一把刀戳死他。
雷銀餘光恰好掃到一顆椰樹,立馬興奮說道:“楚小子,有椰果啊!給我摘一個吧!”他沒有聽到楚天的迴應,又說了一遍,卻見他突然變得神色凝重,一動也不動,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這才察覺到不對,頓時閉口不言。
又等了許久,正當雷銀以爲楚天在跟他惡作劇的時候,卻見一個五六十歲的黑衣老者鼓着掌走了出來,由衷感嘆道:“年輕人不錯啊,沉得住氣,還一直警戒着我埋伏的方向。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雷銀見他腳步沉穩,一看就是厲害的練家子,頓時遍體生寒。他看到這人餘光盯着自己,怎麼會不明白對方就是衝他來的?
楚天早就用神識力發現了他,見他只是埋伏在那,根本不肯出來,以爲老人是這座島上的土居民,立即歉意說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我不知道這裡是您的地盤。我們這就走,不會打擾您的。”
老者目瞪口呆道:“怎麼,你以爲我住在這裡?”
楚天立即解釋道:“老人家一看就是潛心習武的得道高人,不惜來到這座荒島上,也要在武道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種作爲實在是令人欽佩。”
老者沉默半響,顯然是被觸動了某些回憶,隨即冷然道:“你小子別自說自話了!我是來殺人的,武道這種東西,不提也罷!”
楚天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道:“老人家何必自暴自棄,天道酬勤,多一分耕耘,便多一分收穫,這是武道長久不變的真理。”
這句話,當然不是楚天自己領悟的道理,而是霍寶院長對他的語重心長。
“天道?”老者冷笑一聲道:“如果真有天道這種東西,我也就不至於困在小宗師境界二十年了!由此可見,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公平存在!我知道你,你叫楚天,是這次大比賽事的總冠軍。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因爲你有着得天獨厚的非凡資質,又怎麼可能在衆人之中脫穎而出?”
楚天愣了愣神,發覺自己竟是無法反駁,頓時說不出話來。
雷銀見他們對話許久,本以爲能趁老者不注意,自己趁機落跑。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他剛剛動了心思的時候,楚天竟然卡殼了!
“你倒是反駁他啊!反駁不過,就用拳頭說話啊!”雷銀心裡暗暗焦急,見老者陰冷的目光正盯着他,更加不寒而慄。
老者見楚天還在苦思冥想,不由得冷哼一聲道:“小子,我早就說過了,我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聽你廢話的。我知道你和這位理查德家族的二少爺沒有關係,現在姑且問你一句,你讓還是不讓?”
楚天看了看面如土色的雷銀,幽幽說道:“當然不讓。雖然這傢伙不太懂禮貌,但要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
老者一愣,隨即呵呵笑道:“那好啊,我不殺他,我帶他走總行了吧。”
雷銀一驚,似乎聽出老者對楚天的忌憚之意,心中暗道:“難道這小子真有這麼厲害?”
然而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老者卻是對着楚天發起了突襲!
薑還是老的辣!
楚天的確沒想到,老者竟會針對他話語裡的漏洞提出“好心的建議”,一時轉不過彎來,不過見老者發起偷襲,仍是在最短時間回過神來,早早做出了應對。
二人簡單試探一番,竟是一時難分高下,看得雷銀心驚膽戰,一時呆愣原地,忘記想要逃跑的初衷。
蘇瑤走在理查德米勒的後頭,始終與他保持着安全的距離。
理查德米勒倒也不以爲意,一點催促她的意思都沒有,始終走在前頭,不急不緩。
突然,蘇瑤似有所察,對着米勒低聲說道:“理查德先生,我需要離開一下。”
理查德米勒一愣,見她模樣有些害羞,這才反應過來道:“正好我也走累了,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蘇瑤衝着他淺淺一笑,便自顧自地離開。而理查德米勒則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身邊有一棵足足五人粗的大樹,便倚靠在上面休息,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蘇瑤稍稍走遠了一些,神識力卻是毫不吝嗇地盡數放出,“看見”之前發現的那名不速之客正好錯過了理查德米勒,直接離開了他們臨時的休息地,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回去。
倒不是她不敢與之爭鬥,只不過若是被人發現她是修真者,麻煩只會更大,故而那些不必要的麻煩能避則避,向來是她的一貫風格。
不過不得不說,理查德米勒坐的那個位置的確是運氣不錯,竟正好避開了對方的視線,躲過了一場無妄之災。
蘇瑤念頭初生,卻又覺得這未免太過巧合,走到理查德米勒面前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繼而淡淡問道:“理查德先生剛纔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理查德米勒一愣,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隨後正色說道:“我理查德米勒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還不至於做偷窺的事情!蘇小姐要是覺得剛纔身邊有人,我們不妨在這片區域搜索一下,興許是失散的某個人正好路過這附近也說不定。”
蘇瑤見他表情不似作僞,哧哧笑道:“應該是我的錯覺啦!我們繼續上路吧。”
理查德米勒笑了笑道:“好,那我們走吧!”
經過一番簡單的對話後,兩人的關係仍舊沒有拉近多少,正如此刻兩人一前一後保持的安全距離一樣。而蘇瑤看了看不速之客遠去的方向,知曉這人碰不到楚天和留守大本營的李曉芸,便懶得多加理會,再次無聊至極地跟在了理查德米勒的身後。
時值冬季,南宮影一路上只能找到少量的水果,根本食不果腹。此刻他正餓着肚子迷着路,已然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人生。
忽然他臉色一變,立馬一個翻身趴下,屏氣斂息,雙目緊閉,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而與此同時,一位白髮老人滿臉疑惑之色,掃視着周圍,似乎有些驚疑不定。
若是蘇瑤此刻在場,必然會發現這位白髮老人,就是剛纔路過他們休息地的不速之客!
只聽白髮老人暗暗嘀咕道:“剛纔明明有人還在這附近,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據資料顯示,東方易那小兔崽子應該學的只是半吊子的斂息術,做不到這一點纔對……難道說……”
他心中似乎有了某種猜測,卻又不願意就此離開,只好戒備地看着周遭的一切,輕挪腳步,想要找出那暗中隱藏的人來。
吱!吱!
突然,地面上一隻似鼠非鼠的生物從洞口處跑了出來,讓白髮老人嚇了一跳,同時暗罵道:“這該死的畜生!”
然而就在此時,一把閃着寒光的軟劍徑直朝着他的軟肋刺去,竟是令他生出一股避無可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