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晚,月華如水,涼風習習,只是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燈火闌珊的都市夜幕,明亮的如歷箭般在夜色中閃爍着璀璨而絢麗的光芒,楚天望着天空低頭苦笑,老天爺還說變就變。
一路風馳電掣,五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夏家的豪宅。
楚天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雨滴伴隨着閃電就已經噼噼啪啪的下了起來,四周非常幽靜,鄰居也都是仿歐陸風格的白色小屋散落在周邊,便如衆星捧月一般將夏家宅邸圍簇在中心。
此時臺灣的上空,完全籠罩在了風雨當中。
楚天想要返身鑽進轎車離去,卻被夏秋荻拉了進去,女人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柔聲細語的開口:“竟然都到我家門口了,就進來吃頓飯吧,何況現在風大雨大回去也不方便!”
楚天稍微遲疑,最終點點頭。
爲了不顯得突兀,他還從車上拿了兩瓶紅酒。
兩人剛剛踏進主建築大廳,樓上就閃出一道風韻猶存的婦人麗影,夏秋荻忙拉着楚天走了過去,向楚天笑着介紹:“這是我母親,媽,這是我朋友楚天,今晚下雨,我留他吃頓飯!”
“秋荻,你終於捨得回家了!”
夏秋荻的母親充滿了喜悅,拉起女兒的手細細打量有沒有消瘦,自從女兒走紅就很少住在家裡,她轉眼看到楚天先是疑惑,繼而卻是滿臉高興:
“你還帶了朋友回家,這,太好了。”
她生了個美如天仙且極其孝順的女兒,卻從來沒有享受過考覈審視女婿的快樂,此刻眼看第一次有機會,內心當真喜悅萬分,雖然女兒喊着是朋友,但哪個女兒回家帶人不是這樣說?
夏秋荻無奈地說:“媽媽,他叫楚天,我朋友。”
楚天連忙說:“伯母好!”
說完大力鞠躬。他很少向人行禮,所以動作難免有些生硬。
夏秋荻想發笑,她的母親卻笑眯眯地接過楚天手上的禮物,放在沙發前的波斯地毯上,上下打量着楚天說:“好!好!你這孩子真懂禮貌,身體又強壯,頭髮也很短,不錯不錯。”
楚天被她拉着手觀察,頓時束手無策。
夏秋荻看着他窘迫的狀況,心裡倒生出一絲快樂,她甜甜地笑了笑:“媽媽,您先和楚天說說話,我進去跟爸爸聊兩句,我這麼久沒有回來,相信他老人家早就對我不滿了。”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夏秋荻的母親生平得到唯一考覈的機會,自然不會暴殄天物。楚天卻是度秒如年,渾身不自在,偏偏夏秋荻一進去就不出來,想必是在跟父親聊上癮了。
同時用楚天來彌補她平日工作忙,沒空陪伴父母的遺憾。
楚天認真地回答着夏秋荻的母親的詢問,回答了二十多個問題以後已經是冷汗滲透,遠比他廝殺千人還筋疲力盡,也遠比面對周龍劍還惶恐不安,他終於明白了西方人對岳母的定義。
“是的,我從來不亂花錢,我總是很節約的。”
楚天小心翼翼地回答,掌心滲出的汗水已經凝聚成滴。
夏秋荻的母親眉開眼笑,言語中蘊含着讚許和教導:“這就對了。現在條件比以前好多了,但是還是要注意勤儉節約,錢財和權力都是留不住的,一個人的品格卻會跟隨他一生。”
楚天微微點頭,恭敬回道:“伯母說得是!”
夏母拍拍楚天的肩膀,出聲讚道:“楚天,你比其他年輕人可是好太多了,真是個乖孩子。秋荻工作一直都很忙,從來沒有帶過男孩子回家,今天帶你回來,看來她眼光很不錯呀。”
“以後你要多支持她的工作,儘量做點家務事,洗洗碗總該可以吧?
楚天頭都大了,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夏秋荻施施然走了出來,身邊還跟隨着一名衣着樸實的男子,中等身材但目光卻透露着精明幹練,楚天不用問也知道他就是夏秋荻的父親。
男子微微點頭,彬彬有禮道:“你好!”
楚天忙伸手握了過去,連聲應道:“伯父好!”
夏父從表面來看也不過是五十歲左右樣子,精光內斂且大方得體,隨意的話語中透着一股子親暱勁,讓人聽了心裡很舒服,寒暄幾句後就親熱的招呼楚天坐在餐廳裡,同時讓人開飯。
沒有多久,一個三十多歲年紀的菲傭就在居於大廳中心位置的圓形餐桌上開始佈置豐盛的晚餐,雖然楚天沒有見到菜色,但從濃郁的香氣就知道佳餚豐盛,當下生出飢腸轆轆之感。
他今天就喝了半壺咖啡,半個蛋糕。
夏父本來對女兒這麼晚還帶人回家有些不滿,可是看到楚天英俊秀氣的面容,和他說話的時候恭謹的語調透着一股子溫文爾雅的氣息,一看就像是有教養的人,更重要是他不太有錢。
有沒有錢,這點可以從楚天的態度判斷出來。
畢竟像他這種年紀的有錢公子哥絕不會是這樣謙遜有禮,再有教養的富家少爺也會無形中透露俯視勞苦大衆的態勢,而楚天身上卻沒有丁點勢利氣息,更多是隨遇而安的淡然和從容。
夏父本來就對夏秋荻緋聞中的連不敗充滿非議和不快,因爲以女兒這種剛強性格嫁入豪門絕不會有好日子過,因此對她帶回一個不論是從長相還是氣質看起來蠻相配的楚天格外高興。
錢財名利都是浮雲,開心纔是最重要。
因此他剛纔心中微有些的不滿也早已灰飛雲散,現在是他看女婿越看越覺得順眼,招呼起楚天來更是熱情的不得了,即使面臨開飯,他也讓夏母抽空泡最好的茶葉,端上最好的點心。
其中欣喜,由此可見一斑。
再怎麼說人家楚天都是第一次到自己家裡來,而父母的熱情也遠遠超出夏秋荻的意料之外,從這點可以看出自己的父母對楚天很是滿意,夏秋荻心裡在歡暢無比之際,也有幾分不安。
她知道父母肯定是誤解了,把楚天當作自己的男朋友。
於是她忍不住白了楚天一眼,對他低聲嗔道:“楚天,你看我爸爸對你多好,我平日裡回家吃飯,他可是從來不捨得給我吃這些點心呢。”隨後又向母親開口:
“媽,別弄了!都吃飯了。”
簡單寒暄之後,夏父拋出男人最重視的問題:“楚天,你現在是在讀書還是在工作啊?”他之所以問楚天現況,不是他期待未來女婿有什麼驚人成就,而是想看看他是否踏實可靠。
夏秋荻冷汗瞬間滲出,向楚天微微搖頭。
楚天知道夏秋荻的意思,怕自己說出混黑的身份讓大家心存芥蒂,於是輕笑着回答:“夏叔叔,我現在就讀於天京大學,估計明年就會提前畢業,不過,我期間也偶爾兼職賺錢!”
夏母聽到天京大學,眼睛微微亮起:“呀?高材生啊?好!”
夏父卻對楚天所謂的兼職充滿興趣,男人向來對事業有着強烈的嗅覺,他再次出聲問道:“是嗎?半工半讀好啊,我大學就是這樣過來的,不知道你大學期間的兼職都做些什麼啊?”
還追根究底啊!
楚天深深呼吸,避重就輕的回道:“我現在是滿世界的亂跑,類似於物流輸送,把一些人送去他們該去的地方,然後再向他們所在組織收點錢,收點地,其後我所在公司給我獎金!”
在夏母茫然中,夏父卻拍着腦袋道:
“人才輸送?你是搞獵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