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滴鮮紅的雨珠中,一片血色刀刃浮現。
柳絮般,輕輕浮過男子的後頸。
這男子,頓時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便在少女臂彎中,化成了一灘血水。
朦朦西子湖上,頓時響起了一聲少女淒厲的哀叫。
同時,自那灘血水中,有一條黑氣,悠悠飄起。
而灰濛濛的天空中,卻有紫氣降下,化入了被風吹遠的一片雨霧中。
茫茫西子湖上,只餘滿身是血,嚶嚶哭泣的少女。
市中心,一座人行天橋上:
一名玉泉山的宗師神情矜傲。
他覆着雙手,一動不動的站着。
任憑五名身着大紅金霞道袍的麒麟崖弟子。
把刀、槍,斧、鉞,叉等各種兵器,往他身上招呼。
這些兵器都被施過道法。
握在手裡輕便,打在人身上卻重若千軍。
但足以開山裂石的攻擊。
砍劈在他的血肉之軀上,卻只能打出幾顆火星。連一條血印子都劃不出來。
“這便是我玉泉山的無上神功。”
這玉泉山弟子,似很享受周圍幾人面上的絕望神情。
“別說讓你們劈一個時辰,就是讓你們劈上一天,你們也連我一根汗毛都打不下來。”
麒麟崖的幾名弟子對望一眼。
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辦法,實在太硬了,兵器砍上去就跟在砸一座鐵山一樣。
“啊!”
但下一刻,他們卻都睜大了雙眼。
只見從那濛濛雨霧中,驟然現出一道黑電。
定睛望去,便能看清,那竟是一隻鱗羽如鐵的大鷹。
大鷹趁那玉泉山弟子不備。鐵喙猛的啄進他的額骨。
這玉泉山弟子的八九玄功,也就修到了第一層。
又被齊帆指了照門。
鐵嘴神鷹這一啄,頓時啄的骨屑紛飛。
讓他白眼一翻。
三魂七魄直接見閻王去了。
天際便又降了一道紫氣。
那鷹在一衆麒麟崖弟子驚駭的目光中。
在屍體上方一個盤旋。一扇翅膀,消失在一片雨幕裡。
一座高檔酒樓的包間內:
一桌坐了十幾個古修士。都是在江湖上小有名聲的。
但上首,坐的卻是一個看去不過三十歲的古裝青年。
“朱大哥,我敬你。”
“朱大哥,真乃人中龍鳳。”
“恭喜朱大哥踏足天關。”
在坐的一衆老江湖,紛紛的向着上首的古裝男子敬着酒。態度謙恭。
這年輕人也是出生玉泉山的宗師。
也是齊帆用天眼看到的十五名宗師中,唯一一個踏進天關的。
“我手中這把昆吾劍,曾斬了麒麟崖三位宗師,明日我便以此劍約戰齊帆那賊子,以此劍斬他項上狗頭,屆時,還請諸君做個見證。”
“好好好,屆時,我等一定去爲朱兄見證。”
“朱大哥取齊帆人頭,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一衆江湖人紛紛道。
但下一刻,便聽“嘩啦”一聲脆響。
包廂的玻璃被撞的粉碎。
一陣狂風捲着一團雨涌了進來。
一衆江湖人,紛紛睜大了雙目。
他們只見到風雨中裹挾着幾顆碗大的彩光。
越過桌面,狠狠撞在那位朱大哥身上。
但聽“咔噠,咔噠”一陣筋骨斷裂的脆響。
剛剛還意氣風發的玉泉宗師,被那幾團彩光一撞。
頓時便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他周身上下的骨頭,十之八九,都被打成了碎末。跟血肉內臟混在了一起,慘不忍睹。
只是靠一口強大真氣,勉強吊着命,還活着。
六團彩光在屋內一個盤旋後,就又飛回了窗外的雨幕中。
在一衆江湖人還來不及從驚駭欲絕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
他們的耳中,就驟聞一聲刺耳的鷹嚦。
接着一隻鉤喙鐵羽的黑鷹,掠進窗戶,凌空掠下,一爪送了他的性命。
天際,又一道紫氣降下。
“第五個。”從一片雨幕中現出身形的齊帆。
看着鐵嘴神鷹飛回紅葫蘆內,口中淡淡說道。
此刻,他體內的大黃庭真元,在天道降下的一道道洪蒙紫氣的補益下。
正像潮水般,迅速上漲着。
“還有十個。”
一身衣衫,滴雨不沾的齊帆,再次邁步,身影消失在漸大的雨勢中。
早有人將接連有宗師被殺的消息,報到了智人老祖李樑那裡。
只是李樑卻以閉關爲名。
把一條條宗師的死訊,擋在了門外。
抱定了裝聾作啞的態度。
早在第一位宗師的死訊傳來時,李樑就暴怒的睜開天眼,看到了齊帆。
接着他就這麼看着齊帆,一個個屠戮玉泉山培養了多年的宗師弟子。
恨的鬚髮散亂,目自預裂。
“齊帆賊子,老夫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李樑揚天悲哮。
卻不敢踏出房門半步。
他知道,自己即使去了。
也將會是和昨日一般的結局。
齊帆依然會拋出誅仙劍陣。
而李樑,根本沒有和齊帆玉石俱焚的決心。
“老祖,請出手,斬那賊寇,爲諸位師叔伯報仇。”
“請老祖出手!”
門外,早已跪倒了一片玉泉門徒。
宗師,那是一個大教的中堅力量。
外面被殺的那些。
有很多都是這些弟子的師傅。
眼見師尊被殺,老祖卻遲遲不出手。
有很多弟子都跪到了李樑門外。
只是那扇門卻始終不開。
兩個時辰後。
齊帆盡斬玉泉山十五位宗師。
正好此時雨歇雲散,露出朗朗夜空和一輪皎皎明月。
齊帆重新現身在入住的那家快捷酒店前,衣衫幹潔,滴血未沾。
感受着體內如海潮般,陣陣涌起的真元。
齊帆閒淡一笑。
便如一個剛散步回來的遊人,信步走入了酒店中。
而此時,他身後留下的那一片狼藉,卻已掀起了軒然大波。
得到消息的玉泉山掌門一時間震怒。
被殺了十五位宗師,這已經是玉泉山全部宗師的四分之一了。
起碼要休養生息,韜光養晦個十年,才能彌補此番損失的元氣。
比損失更難忍受的是被扒了麪皮。
同樣是宗師,玉泉山的宗師,金仙道統出生,竟被連斬了十五個。
而更恥辱的是,一位智人老祖就在城中,卻連阻止的膽子都沒有。
雖然李樑辯稱當時正在閉關,修煉一門要緊密法,但此言說出去,誰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