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帆剛得大夢枕,新鮮感還沒散去。
這幾日,他便都宅在了西山別墅裡。晝夜大夢,好不逍遙。
又是一天清晨,本是齊帆與陳道一約定,去見他女兒的日子。
但在他還未出門之前,上午五、六點鐘,堪堪晨光曦微的時候。
卻有一人,先站在了門前。
這是一個留了長髮,身穿着一席麻衣的老人。
他五官平凡,穿着樸素,衣衫上打了補丁。
周身上下,看不到一件值錢的飾物,若不是身上還算潔淨,便與地鐵口的乞丐無甚不同了。
奇怪的是,這樣一個外表窮酸落魄的老者,而今卻坦坦然的進了別墅區。
那外面的安保人員,甚至兩個功行已達先天的宗師,竟都一無所覺,就讓他像個幽靈一樣混了進來。
“應該就是這裡了。”那老者,望了一眼眼前的別墅,自語的嘀咕道,玄即就準備去按門鈴。
然則便在此時,他面前的別墅大門卻是自行打開了。
老者望去,就見爲自己開門的,是一個身穿卡通睡衣的青春少女。那俏臉就像做工精細的洋娃娃一般,但一雙漆眸中的目光,卻非常霸氣。正是鳳凰。
鳳凰爲了履行跟齊帆的賭約,現在已經將原來那些偏向中性的衣服封存了起來,穿的都是很女性化的衣服。
像這套卡通睡衣,雖然並不暴露,但卻很少女,給她平添了幾分可愛的味道。
不過美色,於這麻衣老者而言,不過紅顏白骨罷了。
讓他目中閃過訝意的,是鳳凰的功行。
連出來開門的都是一位真人,這老者,忍不住驚歎:齊帆身邊真可謂臥虎藏龍。
“您老哪位?您來找誰的?”而鳳凰一雙俏目,望着這老者,一張吹彈可破的俏顏上,也現出了凝重的神情。
鳳凰雖然跟齊帆有賭約,在他面前,必須變扭的裝成細聲細氣說話。
但在別人面前,她卻還是本色出現了。
還有用這種客氣口氣說話的時候,只因在這老人的身上,鳳凰竟覺出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這種感覺,鳳凰只在三個人身上感受過。
除了眼前的老人外,另外兩個就是來自陳道一和齊帆。
故此,面前的老者,雖是一副落魄窮酸的外表,鳳凰卻一點也不敢怠慢。
嘴上說着話,手卻已經伸進了睡衣口袋裡,把情況報告了上去。
“我是來找齊道友的。”
“不知他是不是住在這裡?”這麻衣老者笑了笑。
這笑中,帶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纔有的威嚴。
若換做別人,敢在鳳凰面前散發這種王八之氣,鳳凰一定會一個耳光抽過去。
但不知爲何,面對這個老者身上的那股無形氣勢,鳳凰不由自主的便敬畏的低了頭。
彷彿她本來就是應該低頭,這樣恭敬的跟老者說話的。
“齊掌門確實在這裡。”鳳凰心中憋屈,她身爲堂堂真人,在這個麻衣老者面前,竟然像是稚童面對長輩一般,心中有種惶惶然的感覺。
她本預閉緊嘴脣不開口,然則不知爲何,話語卻不由自主的便從脣間露了出來。
“看來,貧道沒找錯地方。”
“那煩請姑娘通傳一聲齊掌門。”
“便說龍虎山張宏像來訪。”麻衣老者舒閒的說道。
這個麻衣老者,正是龍虎山的第二十八代祖師張宏像。
而今他的功行,雖然僅餘下十之一二。
但以他曾經的真仙手段,拿捏鳳凰這樣的真人,卻還是綽綽有餘的。
“張宏像,那個下界的真仙。”鳳凰聞言,一雙妙目頓時就瞪的溜圓。
雖則對這麻衣老者的身份,有過諸多揣測。
但當聽聞他就是那個龍虎山的下界真仙時,還是讓鳳凰心中如遭五雷轟頂。
鳳凰心中驚駭着,雖然不願意。
但不知張宏像用了什麼手段,她還是乖乖的回去叫齊帆了。
“他來找那個變態做什麼?”
“難道是來尋仇的?”鳳凰想到這裡,頓時就興奮起來。
“齊帆,你縱然再有手段,在一個上界真仙面前,那也要束手就擒。”
“到時候,還不是要陳部長出手救你。”
“哼哼哼。”鳳凰冷笑,“到時候,看你在我們特安部面前還怎麼囂張?”
齊帆收了大夢枕,看着一臉敬畏之色,暮然推門進來的鳳凰,頓時就笑了起來。
他看着鳳凰那張矜傲的小臉,舒淡的說道:“你也算的上是一位得道高真了。”
“卻還會被一道奪神符擺佈。”
“這一身功行,是不是都修到爪哇國去了。”
鳳凰聞言大怒,然則她一雙妙目,都快要燒起來了,身體卻猶自不聽使喚,想張嘴說話,卻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怎麼,不服氣啊?”齊帆嫌棄的說道,“不服氣,你開口罵我啊!”
“是不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說你丟不丟人?”
若不是現在身體不聽使喚,她恐怕連滿嘴的貝齒都要咬碎了。
她堂堂一位合道真人,華夏有數的超級強者,何曾遭過如此羞辱。
齊帆見她都快要炸了,也不再逗她。
伸手進她的發間,就抓出了一道青色的符籙,隨手就拍碎了,玄即施施然的朝外走去。
恢復自由的鳳凰,咬牙切齒的跟在齊帆身後,她要親眼見證齊帆在一位真人面前的狼狽樣子。
敢笑她丟人,鳳凰憤怒的想,等待會兒這傢伙直面張宏像,樣子一定比自己更難看。
當齊帆見到張宏像的時候,就覺的短短几周不見,這位龍虎山祖師身上的氣息,變的更淵深了。
想來,應該是從那原初之符中獲益不少。
鳳凰就跟在齊帆身後,見了張宏像,忍不住狠狠的瞪去一眼。
然則雖然恨他對自己下了奪神符,她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除非陳道一親自出手,否則的話,這世上,恐怕沒幾人能奈何的了這位上界真仙了。
鳳凰冷笑的向齊帆望去一眼,就想等着看張宏像怎麼收拾他。
然則讓鳳凰大出預料的是,面對着齊帆時,張宏像竟露出了幾份謙恭之態,行過古禮後,才道:“齊道友,貧道冒昧打擾,煩請恕罪。”
這態度,與面對鳳凰時相較,簡直是天囊之別,這頓時就讓鳳凰鬱悶不已,卻又不敢在張宏像面前發做,恨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