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玄都大法師聞言，頓時就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老君竟會說出這種話來。
鎮元子望着他，眯了眯眼，便對身邊的齊帆說道：“齊道友。”
“他冒犯於你。”
“該當如何處置？”
“你拿個主意。”
“想來，老君一定是會考慮的。”
“什麼？”玄都大法師聞言，頓時大怒，他驚怒的大叫道，“開什麼玩笑？”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這個賊子。”
“他憑什麼拿捏我？”
“他說出來的話。”
“那就像狗屁一樣。”
“三界之中。”
“無人會聽。”
“都會主動的塞上耳朵。”
“以免受了污染。”
“何時他的話，也能左右聖人了？”
他雙目望着老君，本以爲，老君會爲他的話，做出表述，但讓他駭然的是，老君聞言，卻是面無表情，望着他的目光中，反倒是有些冰冷。這讓他的一顆心，剎那之間，就宛如是墜入了無底冰窟一般，只覺得通體生寒，心中涌起巨大的不祥之感。
“他畢竟是老君的弟子。”齊帆看着玄都大法師，淡淡的說道，“即使是一條狗。”
“調教了那麼久。”
“那也多少會有些感情了。”
“雖則說。”
“而今看來，他似乎是一個殘次品。”
“但若真要處置他。”
“那卻也會讓老君爲難的。”
齊帆說話，不緊不慢，但聽在玄都大法師的耳裡，卻頓時就讓他有了暴跳如雷的感覺，腦袋裡一百多萬條血管，在此時此刻，似乎都要同時爆裂開來，他怒視着齊帆，那目光，彷彿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只見他忽然就朝着老君跪了下去，以頭觸地，高聲叫道：“老君。”
“我與你，多年師徒情誼。”
“弟子一向來認真侍奉。”
“將你視做再生父母。”
“想來縱然是沒有情分，卻也有苦勞了。”
“而今我與這賊子之間。”
“這仇怨不共戴天。”
“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還請老君做主。”
“爲弟子，將他斬了。”
“弟子往後，一定不忘師恩。”
玄都大法師說的深情。他相信他與老君之間的感情。幾十萬年的情感。縱然是每天一滴水。那麼久了，那也已經匯成汪洋了，他覺得，縱然說齊帆跟老君之間，真的達成了什麼交易，但他在老君心目中，那一份分量，也一定會比齊帆重上百倍千倍，把他們兩個，放在天平的兩端，想來老君，根本不需要猶豫，便可以立刻做出選擇。
其實有件事情，他猜的沒錯，老君的確沒有猶豫。玄都大法師跪下的一刻，在一旁的齊帆跟鎮元子，都可以看見，老君的臉，在那一須臾間，就立刻淡漠了下來。
他淡淡的說道：“玄都。”
“你太高看自己了。”
這句話，就像當頭一盆冷水，澆在了玄都大法師的身上。儘管說，他而今的修爲，已經是寒暑不侵了，但這一時候，還是禁不住渾身顫抖，彷彿是被埋在冰雪之中，冰冷刺骨。
老君此時的一雙眼中，看不出半絲的溫和，他淡漠道：“聖人之下，皆爲螻蟻。”
“玄都，你有什麼自信以爲。”
“憑你的身份。”
“就可以要挾於我？”
“老師。”玄都大法師擡起頭來，此時，他的一張臉，面無血色，一片煞白。堂堂準聖，此時卻是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鎮元子在一旁看着，臉上，禁不住的就露出了釋然的微笑。他看着玄都大法師，那目光，便像是在看着一條被打回原形的蟲子。
聖人之下，皆爲螻蟻，在老君眼中，齊帆雖然不是聖人，但卻是與他地位平等的存在；而玄都大法師，就算往先再是親近，那蟲子也終究是蟲子。
“既然是老君養的狗。”
“那便由老君親自處置吧。”
“相信道兄總不會徇私的。”
老君聞言，望了一眼齊帆，那目光，禁不住的，也有了幾分複雜之意。
齊帆是通天教主的弟子，原本該是叫他一聲大師伯，乃是他的師門晚輩，但而今，他卻已經有了與自己平等對話的資格，直呼自己道兄，這讓他也有些唏噓了，暗歎命術的神奇。
當年在洪荒，他也見過趙公明幾次，只覺得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羅金仙。哪能想到，他能走到今日這一步。
“既然是冒犯了齊道友。”
“那便罰他在齊道友門下爲奴。”
“以此贖罪吧。”老君淡淡的說道。
而玄都大法師聞言，卻是駭然擡頭，望着老君，目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堂堂老君的門徒，卻被敕令到齊帆門下爲奴。
這非但是在羞辱他，也是在折辱整座八景宮。
玄都大法師萬萬沒想到，這話，竟然會是從老君嘴裡說出來的。讓他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太不真實。彷彿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全都顛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