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裹挾着枯黃的樹葉,飄飄蕩蕩從空中落下來,落在唐思琪的頭上、肩上。她背對着許子明一言不發,像一個雕塑屹立於樹林的落葉之間。一雙烏黑眸子閃着晶瑩的光,似有一股泉水在其間涌動。
許子明貓一樣,踮起腳,握起拳頭放在胸前,幾步竄到女友的身後,將風中的她緊緊摟在懷裡,不顧一切的親吻她兩頰間流下的露珠。“老婆,你怎麼了?爲什麼哭啊?我錯了行嗎?不該說那些刺激你的話。好啦,別哭了,臉都快成熊貓了。乖,別鬧了,讓小朋友笑話了。”他拍着唐思琪的的肩,嘴在不停的說着,臉向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兒做着鬼臉。“寶貝,別學大姐姐,不聽話整天哭鼻子,一點都不乖。”
“嗯,大哥哥。大姐姐是不是餓了,我這塊棒棒糖給她吃。”一個白嫩嫩的小圓臉,舉起一個棒棒糖跑了過來,將棒棒糖舔了一口,遞給唐思琪。“大姐姐,你別哭了,吃了它就不餓了,可甜了。”小男孩兒特別認真,翹着小腳。
唐思琪不好意思地笑了,推開許子明,蹲下拉起胖男孩兒的手。“姐姐,不吃。你自己吃吧。你幾歲了?”她摸了一下那胖乎乎討人喜歡的小圓臉。
“五歲。”
“寶寶,跟大姐姐、大哥哥再見。”一個年青的媽媽跑了過來,抱起小男孩兒與唐思琪說再見。
許子明向胖乎乎地小男孩兒揮了揮手,轉身蹲在女友的身邊。“思琪,這小傢伙真好玩,看那胖乎乎的小臉,真想咬幾口。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將來我們也會有的。只定比他還好玩,還漂亮。對吧?”
“哼!”唐思琪甩開許子明伸過來的手,眼睛充滿衛生球的顏色,站起來轉身就走,沒有一句話。
“嘿嘿~你倒是說句話啊老婆。怎麼嗎?剛纔還是笑臉呢?現在又變了,女孩兒的臉說變就變,比點擊鼠標還要快。你等我一下,我們好好談談。只要你想了解的,我知道的一定坦白。”許子明撒開雙腿追了上去。
唐思琪停下腳步,眼珠轉了轉。漂亮的雙眸閃出一個壞笑,嘴巴癟了下。“別跟着我,煩不煩啊。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理你。哦!自己走回公司,別坐我的車,也不許打車或坐公交。下班之前,不到公司,算你曠工,扣你這個月的獎金。哼!不信我收拾不了你。走了。”她帶着一份得意跳上紅色保時捷,滑下車窗。“不許你耍滑頭,我會時刻監視你的。”嗚的一聲,那輛百萬豪車閃着耀眼的光跑出好遠。
“靠!你、你想累死啊,還是想玩死我啊?這麼遠,讓我怎麼走啊?”許子明憤憤地望着遠去的女友,踢了一下腳邊的石頭,坐了下去,點起一支菸。“切,有什麼了不起。走就走,也不是沒走過。反正下班之前到,還有的是時間。”
“你怎麼還不走,想幹嘛?”遠處傳來唐思琪的喊聲,那輛保時捷又出現在剛纔的位置上,美女老闆將頭探了出來,看着一臉輕鬆享受尼古丁伺候的男友咬了咬潔白的小牙。豪車再次衝了出去。
許子明將嘴中的煙吐了出去,“哦,你——”無奈的搖了下頭,順着筆直的馬路前進。幾次想招手叫輛出租車,手在半空中停不到數秒趕快放下,引來出租司機的不滿和一句客氣話。“你有病啊?不打車,招什麼手。”
二個小時後,許大帥哥哼着小調走進唐氏機電三樓助理辦公室。“哦,真累啊。腳真的好疼。”他脫去腳上的皮鞋,拔下襪子。左腳的一個小腳指磨出了水泡,拿起一個牙籤在輕輕挑上面的水泡。
門被推開了,伸進一個腦袋,擡起右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唐思琪瞥了一眼聚精會神玩腳指頭的男友,輕輕咳嗽了一聲,踩着有節奏的步伐走了。
“噗地一聲”那根細細的牙籤捅進了水泡裡,許子明皺了一下眉,擠出那水一樣的液體,用紙巾擦了幾下。似乎感到有人將頭伸了進來,可他沒有注意到。“誰啊,請進來說話。”踮起一條腿向前蹦,看到的只是唐思琪苗條的背影。
唐豆終於出院了,李科、劉傑、郝寧早早來到醫院聽候二少吩咐。幾個人將二少牀下、櫥櫃裡的東西全部翻了出來,這裡除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外,全是一些水果、罐頭、牛奶之類的營養品和幾個果藍,桌上,牀周圍還有幾個大花藍。一個黑色的小皮包被二少攥得緊緊的,這裡裝得全是貨真價實厚厚的票子,是這幾天公司上下各個部門同事們的心意。一次發燒,發了一筆小財,這讓他有了一種“火燒旺運”的感受。
“唐總你看這花藍怎麼處理?車裝不下這麼多東西。”劉傑,抱着一個大花藍聽侯二少的意見。
“這些花藍不要了,就放在這。這些水果嗎?你挑一挑,好的留下,你們拿回去吃,壞的丟掉,這些奶嗎?你們幾個分了吧,我什麼都不要。”唐豆拉着郝寧先走出了病房。
“唐總,您是先回家還是——”李科開着車,回頭望了一眼正與郝寧起膩的二少。
“去公司。好幾天沒去辦公室,不知有多少工作壓在那裡。回家也沒什麼意思,老爸也不理我,現在正生我的氣呢。還是去公司吧,省得讓他見了眼煩。哎,李助理,公司這些天運行的正常嗎?”唐豆拉開車窗將一個香蕉皮丟了出去。
“正常、正常,唐總、唐冰都盯着呢。董事長也經常去看看,沒什麼問題,一切都好。只是——”獵犬故意嘆了口氣,“放心吧。”
唐豆將頭靠在座椅上,眼睛微閉了一下,一隻手拍拍女友那豐滿的大腿。“有話直說,別吐半截咽半截,娘們似的。”
“唐總,李哥沒別的意思。只是這次你將手中的股份讓給林梅芝的事兒,在公司引起的反想很大,員工們在背後有些小小的不理解,有好多疑問,所以難免有些流言蜚語。您回來就好了。”劉傑很機靈地回答了二少的問話。
唐豆睜開帥氣的俊目,嘴角閃出一絲邪惡的笑。“是嗎?員工們認爲責任都在我身上嗎?‘小爺’不否認,那天喝多了與林梅芝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兒,讓姓林的這個臭女人訛了我老爸8%的股份。這都是表面上的東西,實際上我覺得我們唐氏有‘內鬼’。”他將手中的煙狠狠的捻斷。
“‘內鬼’?”李科三人同時發出了疑問,眼睛不自覺地向二少掃來。“唐總,你知道誰是‘內鬼’嗎?抓住他一定不能饒了他。這給你和董事長造成的損失太大了,絕不能放過他。”獵犬小耳朵又豎起來了。
“好好開車,別回頭。‘內鬼’在公司只定有,只是我現在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只是個懷疑。等我收集到證據後,自然會給公司一個交待。不過,我提醒你們,在我沒收集到證據之前,你們不要信口開河,以免打草驚蛇。哦,對了。李科,找時間給各部們開個會,讓員工們都閉嘴,公司領導的事兒,少讓他們插嘴。轉讓股份是我們與西寧輝盛公司的一個長期合作構想,將來我們唐氏還要參股他們的企業呢,這叫雙贏連動式經營。工人們懂個屁,讓他們少議論。”唐豆給自己荒唐行爲所產生的負面效果定了一個好聽的基調,獵犬自然理會主子的意圖。
許子明這幾天鬱悶了,女友老闆唐思琪不怎麼理自己了。每天早上除了開會時,她衝着他微笑一下,安排一些工作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關得嚴嚴的,紅色保時捷也經常消失在他的眼中。他打電話她還只定接,只是一句話。“我很忙,有事兒再叫你。”然後只有耳機的嘟嘟聲。
還有一件事兒讓他非常鬧心,他現在不怎麼敢回二樓的主任室,他怕見到齊飛兒那充滿媚惑的眼神讓他無法招架。更怕與她獨處的時候讓唐思琪抓到,思琪已經知道自己與飛兒的秘密,對自己的不理不睬可能與這件事兒有關。否則,這些天,她不會不理自己,她的姓格他是瞭解的。“小女生看來是真生氣了,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懲罰自己。怎麼辦啊?”許子明象狼一樣在辦公室轉着圈。
“子明哥,你在幹什麼?”齊飛兒敲了一下門未等回答便伸進了腦袋,臉上的笑象一個新生嬰兒。不等讓,就興致勃勃的走了進來。“哦,子明哥你的辦公室真的比二樓還要大,我說你怎麼不下去了呢,這裡多享受啊、多舒服啊。換了我,我也不下去。”她頑皮地坐在沙發上,身體一顫一顫的。
許子明汗了一下,臉上的笑有些拘謹。“齊飛兒,你怎麼來了,有事兒?這間辦公室的確很大。”他看着心愛的女友,心裡在打着鼓,擔心會被思琪撞上,而嘴上又不好攆飛兒離開,只能小心應付。
“嘿嘿~子明哥,你說話怎麼結結巴巴的。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告訴我這幾天爲什麼不陪我一起走,怎麼不理我了。”齊飛兒走到許子明桌前拿起桌上的筆筒晃着。“我啊,是給唐總送材料的。哈,子明哥你怎麼不說話啊?”她發現男友眼睛在注視着門口,一個人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