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蔣晴喝了水,大概心裡可能對什麼可以被救出去,有了一點點的底,所以沒有一開始的時候那麼的恐慌和不知所措。
但是也僅僅是一開始沒有覺得恐慌和不知所措而已。
沒過多久,黑暗讓時間模糊了以後,蔣晴又開始不安起來,她的小腿的傷口並不嚴重,黑澤凱給她非常專業進行了緊急處理,所以很快,蔣晴幾乎不覺得自己的小腿在痛了。
沒了傷口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蔣晴又開始重複的,顛三倒四地問着那幾個問題。
大概是因爲對象是她,黑澤凱的耐心一直都很足,她只要問了,不管是多麼重複,多麼沒有邏輯的問題,黑澤凱都會很溫柔的回答她,雖然答案永遠都是那麼幾個字。
問到後面,蔣晴估計也是默默地轉過來,發現了自己的這種行爲是多麼的幼稚,不怎麼說話了。
這種強制性的安靜的環境,包括身邊那個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黑澤凱,讓蔣晴開始慢慢地開始思考很多的問題,比如,她開始反省起自己來。
反省她的幼稚,反省她那一段感情。
蔣晴一直被呵護得太好了,她和他的戀愛,她就彷彿是童話故事裡面的公主一樣,現在想起來,黑澤凱爲了討好她,爲了包容她的脾氣,一定是剋制了很多,也縱容了她很多。
蔣晴開始思考,在那一段感情裡面,黑澤凱付出了這麼多,得到了什麼?他委屈自己那麼狠,就是爲了最後一舉拿下明尊嗎?
“黑澤凱……”蔣晴幾乎從來沒有叫過他的名字,現在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了,也覺得很是古怪。
“嗯?”黑澤凱的聲音很輕,一直都輕輕的,冷靜地保存着等待救援中的每一分體力。
蔣晴的嘴脣開闔了兩下,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然後被她自己給非常丟臉的嚥了回去。黑澤凱不是刨根問題的類型,既然她自己不願意說,那麼黑澤凱肯定是連任何一點點好奇心都懶的表現出來的。
要不是現在這個一點光都透不進來的環境,蔣晴一定覺得自己的臉肯定是紅透了。
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這樣丟臉過。
“之前,謝謝你照顧了。”蔣晴憋了半天,也只能對着黑澤凱說出這樣一句好像有意義,其實半點意義都沒有的話來。
“應該的。”黑澤凱依舊是輕聲細語地回答。他的語調和那緊張得忍不住放大了嗓門的蔣晴相比,他反而更加具備了那種所謂的,大家閨秀的氣質。
“你到底
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蔣晴聽黑澤凱說話的那個語氣,就覺得自己憋得慌,腦子一熱,剛纔嗓子打轉了半天的話,就突然一下這麼衝口而出。
這一次,黑澤凱沒有像剛纔一樣立刻回答她,黑暗中,是讓蔣晴感覺時間都幾乎停止了的,長久的沉默。
沉默讓蔣晴很忐忑,很不安,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糾纏在一起,絞來絞去的,也不清楚具體是過了多久,蔣晴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和尷尬:“那什麼,我也就隨便說說,反正都快死了,也不對,就是等着也很無聊,我就想……”
“我愛你。”
“啊?”
這是第三次的告白。蔣晴覺得,要說黑澤凱不懂得怎麼談戀愛吧,他在那一個月中的表現,只能用完美來形容。
但是,他的每一次告白,似乎時間地點,都很是奇怪,從來沒有正確過。
蔣晴從覺得,黑澤凱不會是腦子裡面突然想到了,於是就突然說了,根本就沒有認真的思考過,是不是真的。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會淪陷的啊!
這三個字,把蔣晴僅存的理智都給震沒了,比剛纔的地震還要厲害,她呆呆地,都不知道黑澤凱到底說了什麼,或者自己應該接下去說什麼。
她本來準備了很多的話,想要問他爲什麼,如果愛她,爲什麼要讓她去死等等,但是現在,居然都問不出來了。
這一次,黑澤凱卻沒有和以前一樣,只說了三個字就沉默下去,放着蔣晴一個人胡思亂想。
他只是頓了頓,彷彿在組織什麼措辭:“小晴,我並不適合你。”
這種對白,簡直就是三流言情小說裡面纔會出現的對白,就好象現在的女孩子如果要拒絕別人,一定會先說“你是個好人”一樣。
蔣晴一聽見這句話,就覺得心臟都抽緊了:“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她很是有些野蠻地大叫起來,將黑澤凱原本準備說的話,通通都給堵了回去。
黑澤凱在她開始大叫的時候,就沒有再說後面的話了。蔣晴幾乎是堵住耳朵連吼了一串,停下來的時候,手剛剛放下,就聽見黑暗裡面,傳來她似乎很熟悉的,若有若無的嘆氣。
當他們還很要好的,在那一個月裡面,黑澤凱處處都縱容着她,每當她惹出什麼禍事來的時候,黑澤凱就是這樣無奈而又寵溺地嘆息一聲,縱容着她,疼寵着她。
在這個時候,聽見相同的嘆息,蔣晴幾乎可以立刻回憶起來那個時候,黑澤凱臉上的表情來。他
會微微地低垂下目光,眼神落到她的身上,嘴角彎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然後,他會靠過來,當然,是非常溫和禮貌的靠過來,半點慾望的感覺都沒有,只是帶着讓蔣晴整個人都心醉的從容與呵護,輕輕地將她攬到自己懷裡。
那個時候的黑澤凱,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的。
蔣晴在黑暗中,默默地回憶了起來,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和感覺,就是百般地難受着。
過了沒多久,嘆息過後的黑澤凱就不再出聲了。
蔣晴覺得沉默而又尷尬的氣氛難受,當然,也不好把剛纔被自己給截斷了的話題給重新提起,加上正好聽見了外面傳來的,哪些救援的人彷彿是休息好了,又開始到處的呼喊,敲敲打打。
蔣晴便也跟着大叫了起來。
她很激動地一邊用中文英文和日文叫着救命,一邊還用手邊的小石頭用力地敲打着周圍的牆壁。
但是,依舊是沒有迴應。
那些聲音,明明聽起來就離她很是接近了,但是蔣晴不管怎麼呼喊,就是沒有任何的迴應,這讓蔣晴覺得自己快要着急到崩潰了。
“他們聽不見的。”那塊石頭不知道在慌亂中被蔣晴給手一滑,掉到了什麼地方去,她只能是無奈地伸手,用手掌去拍打牆壁,這樣發出的聲音就更加的小了,黑澤凱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怎麼準確地找到了她的位置,一把抓住了她亂來的手臂。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輕輕柔柔的,帶着寵溺和縱容,明明是非常平淡的陳述的語調,但是卻又帶上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爲什麼?”蔣晴被他抓住,聽他這樣說話,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掙扎,也是呆呆地問了。
“外面比裡面吵,我們的聲音通過這些石頭和水泥傳出去,他們是很難聽清楚的。”黑澤凱握着她手腕的手指略微地緊了緊,“我們上面還有兩層樓呢,小晴。”
明明是非常要命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從黑澤凱的口中說出來,確實彷彿是說今天可能會下雨一樣的平常的語調。
蔣晴甚至不能從他的話語裡面感覺到任何一絲的害怕的意味。
僅僅是非常單純的,分析陳述一下事實而已。
然而,也就是因爲這樣,冷靜下來的蔣晴,又覺得整個人聽見他這樣說話,便有些心寒了起來。
“那……那我們要怎麼辦?會不會他們一直找不到我們,然後我們就這樣……會死的吧……”蔣晴驚慌了起來,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