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二次派人查的時候才知道的,他妹妹的左耳耳邊,有一簇彷彿桃花一樣的胎記。”
東聽見胎記一說,有點明白了過來,他略皺着眉認真地思索着。他見過家裡的女僕給蔣晴梳頭,並沒有看見什麼桃花一樣的胎記。
“胎記這個東西,隨着人的成長,也不會是一成不變的,現在她耳朵後面,就只有非常不顯眼,彷彿蚊子叮過的紅斑了。”黑澤凱淡淡地說,“之前也只是懷疑,不過,綁架以後,我就確定了。”
東點點頭,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雖然從耳後的根本就注意不到的淺色斑點想到桃花一樣的漂亮胎記是有點太大的跳躍程度,但是東還算能理解。
如果明尊不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小時候的胎記長大以後變化頗大,也不可能就那麼放她一直在外面被人養着。而且但看綁架案的話,明尊對於人質,也的確是太好了點。
沒見過哪個綁匪,自己跑都有困難,還有拖上一個完全幫不上,就是個累贅,還是個威脅的人質。
更不要說,明尊可是屈尊降貴,親自站在蔣晴身邊的。
這樣一來,似乎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就全部都穿了起來,東看了看他的少爺,黑澤凱說得話太多了,有點疲憊,已經縮回被子裡面開始閉目養神了。
既然他斷定了明尊會來,那麼明尊就一定是會過來的。
到時候那麼混亂的場面,東還要好好地保護好黑澤凱纔可以。
因此,這難得的黎明前的平靜,本來應該是他們兩個人都各自好好休息的時間。
可是東不知道爲什麼,心情一點都平靜不下來。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剛纔他的少爺只是說了一開
始就知道蔣晴的身份,但是卻少了最重要的部分: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後,這個女人應該放到什麼位置上去?
東可不覺得,蔣晴突然變成明尊那邊的大小姐以後,老爺那邊對這麼重要的事情,一點反應都沒有,更不要說,蔣晴自己是希望站在哪邊的。
黑澤凱其實也沒有睡,東擡起頭看他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正好相撞。
黑澤凱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我能不能摘掉這些東西,去隔壁看看她?”他用的是非常難得的商量的語氣,但是那種帶着落寞的目光,讓東根本就沒有辦法站到拒絕的立場上去。
東嘆氣:“少爺,你一定要去嗎?讓蔣小姐過來也是一樣的。”
“我不想看見她還醒着。”黑澤凱平靜而淡漠地說。
東只能點頭,沒有再說其他多餘的話,上前,小心地幫黑澤凱拔下針頭,然後將那些連着監控等等的各種亂七八糟的線和儀器都從黑澤凱的身上拆下來。
“真要過去?”東忍不住又確定一邊。
黑澤凱點頭。
東把另外一個輪椅推過來。
黑澤凱雖然腿沒有受傷,但是腹部那個貫穿的傷口非常的嚴重,雖然進行了第二次手術,不過還有第三次手術已經派好了時間在等着他。就算是腿上沒有受傷,如果站起來動用到腰部的力量,那麼也會直接讓傷口崩裂的。
所以黑澤凱只能讓東把自己給扶到了輪椅上。
病房的外面,這層樓本來就是被黑澤凱給包場了,沒有他的允許,醫生和護士都不可以進來,現在接手黑澤凱整治的醫生,也是直接國內趕來的。
他們不過就是在這裡借用一下對方的醫療設備而已,因爲黑澤凱的傷勢並不適合飛來飛去的轉移。
現在晚上了,由於左右的人都在準備着明尊可能會做出來的突襲,所以走廊上反而顯得異常的安靜。
蔣晴休息的那間房門被推開,黑澤凱歪在輪
椅上,東把他給推了進去。
止痛藥本來就帶着安眠和鎮定的效果,因此蔣晴現在睡得很熟,很安穩,完全沒有發現黑澤凱進去了。
黑澤凱控制着輪椅停到她的牀邊,也知道她不會醒來,所以很放心地伸手去摸了摸蔣晴的臉頰。
“這次對明尊是機會,對我們也是機會。”他的聲音很冷靜,手指的動作溫柔而眷戀。
“少爺,您還沒有決定,對嗎?”東站在後面輕聲說。
黑澤凱的手指頓了頓,因爲東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有怎樣的震動或者糾結,只能聽見他發出很輕的笑聲,彷彿是在自嘲:“沒錯,我猶豫了。”
東一怔,想起來不久以前,他開着車,接走黑澤凱的時候,那天,他剛和蔣晴告白,他們在黑暗中擁吻,然後他上車,在後座,整個臉都藏在車子的陰影裡面,對着他的管家說:“我累了。”
不管有多麼辛苦,黑澤凱從來沒有猶豫過,這一刻,他過來看蔣晴,心中卻一點決斷都沒有。
這個野丫頭既然找過來,到底是選擇了自己,還是選擇了她的親人呢?
她來的時候,那份關心不是假的,這麼心思單純,腦子也笨的丫頭,她的表情是不會說謊的,就連最簡單的藉口,都編得漏洞百出。
而且,他已經很嚴重地傷害過她一次了,當他將她推向死亡的。
他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是真的有感情的。
不管到底多麼能夠剋制,黑澤凱看着蔣晴熟睡中的臉蛋,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傷害她第二次。
他第一次有了這種,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感覺。
他還記得野丫頭在黑暗中迷迷瞪瞪的嗓音問着他:“你還願意讓我給你生孩子嗎?”
黑澤凱當時其實心裡是覺得受寵若驚的,他還沒來得及很認真地很嚴肅向她求婚呢。連黑澤凱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撫摸着蔣晴的臉,然後嘆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