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瓊, 你爲何要這麼做,爲何要害旖旖?”
“不過是一個丫鬟的誣陷,娘, 這兒你也信麼, 你怎知她不是被大嫂買通了要陷害我呢?”喬秭瓊面上鎮定自若, 絲毫不見平日的溫柔, 正是這種反差讓她生出了一股氣場來。
雲翎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其實喬秭瓊做人也就這樣,不是她有多高明,而是她無恥。有句話古人真說得好, “人不可貌相”,光看她的樣子, 誰會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惡毒。而且做了這樣的事之後她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這心態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碧玉仰頭看向喬秭瓊, 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訝異,“二少夫人, 天地良心,奴婢害大少夫人有什麼好處?如果不是你的指示,奴婢一個下等婢女哪兒敢做這樣的事,不說大少爺,便是大將軍府的家規都能要了奴婢的命。”
袁旖旖搖頭看着喬秭瓊, 她之前真的瞎了纔會把她當好姐妹, “二弟妹, 我實在沒想到你的心腸這麼歹毒, 做得出不敢認?我爲了陷害你, 讓自己從此不能受孕?那我還真是狠了。說句不太好聽的,我比你會掙錢, 除了一直沒有子嗣之外,我哪點都比你好。”
大概是這句話戳中了喬秭瓊的痛點,她狠狠地瞪着袁旖旖,眼中恨意綿密有如刀山。
袁旖旖說着在廳中跪了下來,“爹孃,請原諒我這次假裝懷孕騙了你們,可如果我不這麼做,我也不知道這一切竟然和二弟妹有關係,我也實在想不通她爲何要處心積慮害我。爹孃,素月手裡的東西正是我這幾日去鎖霞遠她點的薰香,秋荻姑姑可以作證,是碧玉將這東西拿出了鎖霞院,並非我陷害她。二弟妹曾說自己不懂藥理,可她爲了害我的假孩子翻遍醫書才調出了這薰香,孫大夫一看便知。”袁旖旖又看向面上血色盡褪的喬秭瓊,“但你終歸還是怕傷了自己腹中胎兒,所以在這薰香裡又加了一味藥。二弟妹,你當真是好深的心機。”
袁旖旖字字珠璣,一步步拆了喬秭瓊的面具。
喬秭瓊內心慌極,強制自己鎮定後淡淡道:“我並不懂藥理,大嫂千萬別信碧玉的片面之詞,你怎知這不是碧玉一人做的,我待她並不寬厚,該罰便罰,興許是她心存報復。”
袁旖旖頓覺喬秭瓊已無可救藥,她從袖子裡拿出一包粉末,“二弟妹,你說自己不懂藥理,那敢不敢吃了它?”
“……”喬秭瓊一看便知這是什麼,臉色一白,聲音顫了顫,“我爲何要吃?”
“爹孃都在此,我不會給你毒藥吃,這是補藥。”袁旖旖右手一伸到了喬秭瓊面前,喬秭瓊連忙別過臉去,聞也不敢聞。
“二弟妹,要不要我讓孫大夫來看看,這到底是不是補藥?是的話你爲何不吃?”
喬秭瓊被袁旖旖問地說不出話來,呼吸微微急促。
“不敢是麼,因爲你知道它是什麼,看樣子,你的心雖然毒,但對自己的孩子還有點真心。”袁旖旖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爹,娘,我想你們兩個應該也知道了吧,上次的事,其實雲,不,三弟妹並不知情,那事是初綰做的沒錯,但二嫂也是將錯就錯想讓我絕孕。”
此時儲延書的臉是黑地不能再黑了,他自然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其實他是隱約知道喬秭瓊在做什麼,只不過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她事情敗露,他只想把自己摘地乾乾淨淨。
雲翎下意識看向了身側的儲延修,自己已經洗清了罪名,但她好像不怎麼開心,她不同情喬秭瓊,因爲這是她應得的,但她心疼她肚子裡的孩子。
“……”喬秭瓊直直站在廳中,隨後轉向了儲延書,然而儲延書端坐着,目視儲棠川並沒有看她。
“秭瓊,你還有什麼話說?”紹韞閉了閉眼滿臉疲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有她的責任,喬秭瓊爲何這麼做,她想她懂,曾經她也是如此過來的。
她看着儲延書,眸中期盼逐漸瓦解,化成了悲哀,“沒有,一個字也沒有。”
“秭瓊,你太糊塗了。我原本打算將主母之位傳給你,而且旖旖也同我說過,她覺得你更適合做當家主母。沒想到,你竟然,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紹韞扶了扶額,聲音越來越低。
什麼!
喬秭瓊猛然看向袁旖旖,滿臉的不可思議,她怎麼不知道,她從來都沒與她提起過這件事。
“二弟妹,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幫助娘管理大將軍府不是因爲我喜歡,而是因爲娘年紀大了,但我心裡更偏經營遇香堂,真兩頭兼顧我擔不起,所以我一直讓娘將主母的位置給你。”袁旖旖聽紹韞一說,也算是知道了喬秭瓊的心結,這大概也是天意。
“呵呵……”喬秭瓊苦笑了一下,自己一步錯,步步錯,是她過於算計了,她重活一世,依舊沒活好,失敗至極。
儲棠川開口道:“念在你爲我們儲家繼承了香火,還有孕在身,家法便免了。你生下的孩子歸我府,我會命人送你一座府邸,你以後不得再踏入大將軍府。”
“不,不……孩子是我的!我不給你們!”喬秭瓊一下子撲向儲延書,“延書,你求求爹孃,別讓他們帶走我的孩子……你求求他們……”
儲延書緩緩轉過頭來,他看着自己的枕邊人,他對她的感情複雜地連自己也說不清,“秭瓊,你錯了,這是你應得的結果。”
她倏地放開了他的手,整個人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自己終究還是看錯了,她以爲他們兩人之間經過這麼多,他的心會在自己身上。然而他愛的終究是他自己,即便她此刻被逼到絕境,他也沒站出來爲自己說話。
“來人,將二少夫人帶下去好好照顧。”紹韞說完這話像是撐不住似的,她太累了,兩次看錯了人。
她話音一落便有兩人來拉喬秭瓊。
“不用你們,我自己能走。”喬秭瓊走了兩步停住,堅韌背影在此時透着一絲絕望,“延書,我曾以爲我的選擇是對的,再來一次我依舊選了你,可今日我才發現,你不配我的選擇。”儲延禮和儲延修哪個不是死命護着自己的妻子,可他不是,這場戲,從頭到尾他都沒說過一句話。
她可真悲哀。
袁旖旖和雲翎不約而同看向了喬秭瓊。
雲翎嘆了口氣,喬秭瓊現在的結局是比小說裡要好地多,但其實也就那樣,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這對她來說也是另一種痛苦。
儲棠川轉向雲翎,既然喬秭瓊的陷害袁旖旖的事水落石出 ,那就意味着他們上次冤枉了雲翎,但叫他拉下老臉去道歉又有些不太可行。
“爹,娘。”儲延修起身在廳中跪了下來,“既然慕詞沒做什麼對不起大嫂的事,我想再娶她一次,不過這次我娶的不是長樂郡主,而是雲翎。”
雲翎連忙起身在儲延修身側跪下,她仰臉誠懇道:“儲將軍,儲夫人,其實我並不是長樂郡主李慕詞,我是雲翎,或許這件事對你們來說有點匪夷所思,但它是存在的,你們依舊可以將我當成長樂郡主,畢竟這身體還是同一個。我是真心喜歡延修,請你們成全。”
既然一切真相大白,紹韞當然沒什麼理由再阻止這兩人,雖然她聽不懂李慕詞在說什麼,但她知道,她上次冤枉了她。
“嗯。”她疲憊地擡了擡手錶示同意,秋荻在她起身時連忙扶住了她。“我累了,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做主。”
紹韞表態,儲棠川跟着咳了一聲,“你們兩個愛怎麼便怎麼,我也不管了。”兩人說完一道離開了前廳。
儲延修和雲翎相視一笑,這婚事總算成了一半,還有一半在皇宮。
“你們別高興太早,皇上和太后那兒可比我們大將軍府難弄多了。”儲延禮忍不住提醒了兩人一句,當然,他說的是實話。
儲延修拉着雲翎起身,他無所謂道:“那大不了我們私奔去天涯海角。”
“喲,三弟,你可越來越有以前的風範了。”袁旖旖含笑看着兩人。
“這不好麼?”儲延修牽着雲翎往飛絮院走。
儲延禮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趕忙喊住兩人,“等等,你們屋子裡的薰香有問題,以後別用了。”
“嗯?”雲翎忽地轉過身來,“原來是你放的薰香,我就說那味道怪怪的,大哥,你的心思也挺毒的啊。”
儲延修聞言隨即怒道:“大哥,你怎麼能……”
儲延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當時又不清楚你的事,我只當你是立李慕詞。”
“翎兒走,我們去看大夫。”儲延修一把抱起雲翎快步往大門走。
儲延禮扯着嗓子喊道:“三弟妹應該沒什麼事,那是□□,起碼得薰上一段時間,問題不大。”
“你也真是的,雲翎我對不起你了。”袁旖旖暗中擰了一把儲延禮。
“她要是有事,我非找你拼命不可!”儲延修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雲翎在儲延修懷裡擡頭,視線越過他的肩膀。
*
承光宮內,幾位御醫輪番爲雲翎診治都沒看出什麼毛病來,但儲延修還是不放心,他此時只想去青雲觀爲雲翎再偷一篇片天山雪蓮的葉子來。
“你放心,既然御醫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而且大哥說那是□□,有效果肯定要一直服用,不用就沒效果了,好在我離開大將軍府離開地早,不然就真完了,就衝這一點,其實我應該感謝二嫂。”雲翎將自己的袖子整理好,笑着安慰儲延修。
“有時候,我真覺得善良過頭也不是什麼好事。”他說這話時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子,“竟然還能這麼想。”
“善良不好麼,我惡毒的時候你嫌棄我,怎麼我沒將事情往壞處想,你又要說我,你可真難伺候。”雲翎白了他一眼。
他湊進她耳根處,半壓着嗓子道:“我可不難伺候,倒是你比較難伺候。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
“你……”她面上一紅,作勢要打他,“小拳拳捶你胸口!”
“皇上駕到……”曹準的聲音及時從殿外外傳來,氣息綿長,一聽就是練過的主兒。
雲翎和儲延修一愣,慕容曜怎麼會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要不要去翻個牆先?”
儲延修握住了她的手,“翻什麼,你以爲我夜夜□□他不知道麼,他可比你想的要厲害地多。”
“真的假的?”其實看小說的時候,她沒覺得這個皇帝很聰明,但也沒覺得他不聰明,因爲作者描寫他的篇幅不多。
“你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