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烈焰沖天。
熊熊大火,把整個鵲陰城覆蓋,把天空照的通紅。
高大的城牆,隨着那火勢越來越大,在一聲轟鳴中,轟然倒塌,變成了一片廢墟。
也許是因爲正處於交接的緣故,新任武威太守徐庶還沒有來得及在鵲陰及時的佈防,所以在馬騰大軍的奇襲之下,竟未能支持太長時間,就宣告了鵲陰城的失守。
這鵲陰,曾經讓馬騰失去了唯一的兄弟。
這鵲陰,整整讓河西與西域斷絕了五年之久,更讓馬騰十幾萬大軍在夾縫中求取生存。
如今,攻破了鵲陰,馬騰卻不希望這該死的要塞繼續存在。
一把大火焚燬了鵲陰之後,他親自督兵馬爲前軍,沿着長城向武威繼續突擊。
按照馬騰和張猛的商議,只要馬騰能攻佔蒼松,他就立刻會在休屠出去,聯手夾擊徐庶。再加上北匈奴和康居從中協助,則整個河西四郡,都將落入馬騰的手中。
雖然馬騰在攻破了鵲陰之後,郭憲反覆的提醒他,要小心從事,可馬騰卻沒有放在心上。按照他的計算,等董俷回過神的時候,河西四郡早已經被他所佔領。到時候只需要卡死玉門,就算董俷傾西域傾國之兵,也休想再向河西四郡前進半步。
馬騰有馬騰的主意!
佔了河西四郡,他就可以得到充足的馬源,而後虎視關中。
再不濟。也能以涼州爲根本,成爲一方的諸侯,與關東諸多諸侯,好生較量一番。
有道是兵貴神速。馬騰佔領鵲陰之後,揮兵西下,大軍一路勢如破繡,連破樸寰蒼松。武威太守徐庶調集武威大軍,試圖阻攔住馬騰地腳步。不過在連敗十三陣之後。損兵折將。只得退守揟次。出。而在這個時候,休屠張猛,起兵造反。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叫做禍不單行。
徐庶怕也沒有想到張猛會突然造反,一時間手足無措,好像失去了應對之法。
馬騰自然不會就此放手,立刻揮兵猛攻揟次。徐庶在堅守揟次八天之後。敗退姑。
整整被積壓了五年的怨氣,終於得到了宣泄。
馬騰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機會,也顧不得等待後軍郭憲匯合,乘勝追擊,直撲姑臧。只要奪了姑,整個武威就等於落入了馬騰的手裡,他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太長的時間了。
五萬大軍。日夜兼程。**,向姑進發。
對於武威的地形,馬騰可以說是非常的熟悉。從揟次至姑臧。共有兩條路可以抵達。
一條是沿戶水而行,沿途道路平坦,不過需花費十天的時間。
另一條路是一條小路,自鸞鳥山通行,道路崎嶇,但是隻需要兩三天就可以抵達姑臧。
馬騰現在已經變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而且夜長夢多,十天的時間……
不管當初和張猛是如何約定,可是從內心而言,任何人都不希望有人與自己平起平坐。
誰先佔領姑臧,誰就能有更多地話事權。
所以馬騰必須要在張猛奪取姑臧之前,將姑臧掌握在自己地手中。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馬騰最終放棄了戶水大路,而選擇了鸞鳥山小道前往姑臧。
青年站在鸞鳥峰上,靜靜地看着遠處,如同長龍一樣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行進而來。
瘦削的面頰上,流露出一絲冷笑,薄薄的嘴脣,微微翹起。
習慣性的捻着頜下的稀疏地鬍鬚,青年頭也不回,輕聲問道:“黃老將軍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嗎?”
在青年的身後,站立着二十名技擊士。
爲首的軍官聽聞青年的問話,躬身恭敬的回答道:“穆公子請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黃老將軍說,只要公子燃起狼煙,他那邊會立刻展開行動,絕不會令馬賊逃脫。”
“如此……甚好!”
青年的話語,並不是很多。
略帶陰鷙氣的面容,給人一種很陰森的感受。
五官輪廓,恰似一個人!是地,不管是在相貌還是在氣質上,這青年活脫脫是賈詡地翻版。不過,少了一些賈詡的沉穩,舉手投足間,卻多了一種難言的書卷氣。
青年名叫賈穆,表字公閭,正是賈詡地長子,年二十六,和董俷的年紀只差了幾天而已,說起來算是同輩兒。不但是家學淵源,還拜在盧植門下求學。雖然說盧植並沒有收他做學生,卻不代表賈穆的資質不夠好。相反,賈穆這
很聰明。
盧植並不喜歡賈詡,因爲總覺得賈詡這個人很陰鷙。
而賈穆作爲賈詡的兒子,從氣質上來說,和賈詡頗有相似之處,所以盧植也不甚喜歡。
賈穆深得賈詡的真傳,小小年紀就知道韜光養晦之道。
自五年前開始,就在賈詡的身邊做事,從事着默默無聞的幕僚工作,幾乎不爲人知。
但這並不代表董俷不知道他的根底。
用李儒的評語:公閭智謀高遠,機變無雙,頗有乃父之風。只是略顯輕浮,尚需磨礪。
要知道,自從李儒接掌了闇部之後,很少對一個人做出評定。
賈穆得李儒這等評價,已經是難能可貴。至於輕浮一說,並不是他性情兔脫,而是指賈穆缺乏歷練,無法做到如賈詡那般在不動聲色中,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
不過即便是這樣,對於人手極度缺乏的董俷而言,已經是難能可貴!
賈穆神色平靜的站在山崖之上,眼看着馬騰大軍進入了鸞鳥峽谷後,平靜的面容上,這才浮現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爲了今日的這個局,賈穆已經籌謀了太久的時間。
此次主持大局的人表面上是徐庶,可實際上徐庶所負責的,只有來自休屠的張猛。
自董俷進入西域,關閉鵲陰大門之後,賈穆就在父親的指點下,開始籌謀策劃。特別是對河西四郡的世族豪門,一舉一動都沒有躲過闇部的眼睛。從張猛與北匈奴聯絡開始,到後來與馬騰勾連,所有的一切,可以說是全部在李儒的掌握之中。
當董俷請辭了西州州牧一職後,所有人都意識到,董俷出西域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至於董俷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
沒有人知道!
反正在一系列的謀劃之後,一張幾乎涵蓋了整個關中大地的網,悄然無聲的張開。
“張猛不識大體,勾連異族,實自取滅亡!馬騰妄爲伏波後裔,只知謀取私利,全不顧大義當前。這等人活着,也是丟了伏波將軍的臉面,當不足以立足於世上。”
隨着董俷的這一句判定,整個西域,都在無聲中運動起來。
“穆公子,馬賊進入峽谷,先鋒人馬業已行進至峽谷中央,是否可以點起狼煙?”
賈穆笑了笑,卻搖頭拒絕。
“不,當其人馬全部進入峽谷之後,再起狼煙!”
“可這樣一來,可就放過了他們的先鋒人馬……”
賈穆道:“馬賊先鋒人馬,自有陳到將軍的踏白軍來解決,斷不會放跑了這些賊子。如今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斷不可因小失大,放過了馬賊性命。”
技擊士聞聽,也不在言語。
擺手示意技擊士們加強警戒,同時等待着賈穆的命令發出。
“你們無需這麼緊張……呵呵,爲了這次出擊,主公已經籌謀了整整三年的時間。耗費人力物力,不計其數,斷無失敗之可能。”
賈詡見衆人神情緊張,笑着安慰衆人。
其實,他心裡何嘗又不緊張呢?
爲了今日這個代號名爲‘刺馬’的行動,他和父親賈詡,還有李儒法正等人,整整籌謀了三年的時間。這三年來,損失了多少細作,耗費了多少錢糧,其中的心酸,只有參與其中才能知曉。所以,賈穆表面上渾不在意,可是這心裡面卻是格外緊張。
“公閭,此次‘刺馬’能否成功,非但是關係到主公的大業,更關係到我賈氏一族的未來。主公對我雖是極爲看重,可是能否光大門楣,還是要看你等以後的成就。若刺馬成功,你兄弟二人將來就能在主公門下佔據一席之地,若是失敗的話……“
賈穆想起了臨行之前,賈詡的一番話語。
雖然沒有說出失敗了會如何?可是對於賈穆而言,卻是非常的清楚。
耗費這麼多時間和錢糧,若是失敗了的話,賈氏一族在西域的地位,也將一落千丈。
“穆公子,馬賊軍已全部進入峽谷!”
賈穆目光驀地閃亮,輕聲道了一句:“起狼煙!”
馬騰,爲了我賈氏一族的未來,就請你用你的性命,來見證我賈家未來的輝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