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媛病了!
事實上,這病根實在陽郊外,生李餉的時候就落下的病因。
病因不算複雜,就是頭疼。在生孩子時,受了風,加上一直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中,董媛一開始還沒有在意,可是在進入南山之後,這頭疼的毛病越發的嚴重了。
疼起來的時候,腦袋裡好像有一把刀在動一樣,疼得董媛難以忍受。
幸好華佗這一路隨行,倒是令董媛得以緩解了不少。可這路才走了一半,真擔心會發生什麼意外。
李儒拉着華佗的手,哀求道:“神醫,可有什麼辦法,讓媛兒少些疼痛?”
薰俷聞聽,嚇了一跳。
治療頭疼?你讓一個外科醫生治療頭疼?
華佗可是個出了名的狂人,演義中曹操頭疼,於是把他請去治療。
結果這位老先生居然提出了開顱的治療方案。在當時而言,別說是曹操,換誰恐怕都要起疑心。
莫說曹操生性多疑。
把一個人的腦袋打開,然後給予治療……即便是董俷,恐怕也有點難以接受。不說別的,消毒怎麼說?醫療設備又怎麼說?
理論上,開顱後是能治好病症。
可你外界的條件不夠,略微來個感染之類的毛病,估計小命就難以保住了。
有時候想想,也真的幸虧…曹操沒聽華佗的。否則,這問題說不定還真的就麻煩了。
連忙開口道:“華先生精於外傷,恐怕……”
華佗一聽就怒了。
你可以懷疑我這個人如何如何,但是你不能懷疑我的醫術。特別是到了華佗這種水平的人,你懷疑他地醫術。和懷疑他的人格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區分,他如何不怒?
“誰說我只能治療外傷?武功侯你也太小瞧華某了……其實,四小姐的病也不難治療,藥草我倒是可以採集,這山中的藥草多了去。只是藥引有些麻煩,需要一副成年的黑熊膽做引,才能起到效果。”
黑熊膽?
薰俷長出了一口氣。
脫口而出道:“我還以爲你要把我四姐的腦袋給切開呢。”
“切開腦袋?”
華佗一怔,眼睛頓時灼灼閃亮。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轉,“武功侯說的,也有道理。”
呸呸呸。沒事兒提什麼開顱?
薰俷這會兒,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子。
不過看華佗的模樣。似乎在這個時候還沒有開始研究這方面的課題。薰俷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應該把他想到地那些問題。和華佗說那麼一說,算是一個提醒。
李儒這時候說:“黑熊膽?這似乎並不是很難。”
華佗顯然被李儒的話題給吸引了過去,點着頭說:“其實在這南山就生有黑熊。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一路上幾乎很少看到黑熊地蹤跡,的確是有點奇怪。”
已經進入了九月,天氣開始變得裡冷了起來。
薰俷先是一怔,脫口而出道:“這熊瞎子在七月時還活動。不過在進入八月之後。基本上就要開始冬眠了。”
李儒詫異地看着董俷,“你怎麼知道?我記得涼州好像沒有黑熊。
熊瞎子又是什麼意思?“
熊瞎子,是因爲黑熊的視力很差,屬於高度近視的那一種。
薰俷啊了一聲。眼珠子一轉,立刻想到了藉口:“當年我自青徐轉戰,沒少走過山路。你忘記了,我大哥就是在山裡長大的人,他對熊非常瞭解,是他告訴我的。”
反正典韋這時候也不在這裡,董俷信口開河,李儒也無從查證。
殊不知,上一世做護林員的時候,對於動物習性,董俷可是下過一番苦功夫瞭解。
“那你說的冬眠……”
“就是睡覺。黑熊會在入秋一個月後,就進入冬眠期,差不多會持續四個月地時間。”
“它不會被餓死嗎?”
李儒來了興趣,忍不住問了起來。
薰俷搖搖頭,連忙岔開了話題。如果再討論下去,天曉得會討論出什麼樣地事情。
“現在黑熊進入冬眠期,不容易找到……不如這樣,姐夫你們帶着人繼續前進,在進入麥積山山口的時候,整備一下人馬。我帶些人,在山中追尋黑熊……你別看我,我聽大哥說過,知道如何找到黑熊地巢穴。得到熊膽之後,我就與你匯合。”
“這個……”
李儒不免感到一絲猶豫。
“不要這個那個了,你難道想我四姐這麼一路疼下去不成?這樣吧,我就帶何儀何曼,還有王戎三人
再帶上五十個背嵬軍足矣。你們沿途小心,只管前用不了多久,就能和你們在麥積山匯合……別廢話了,就照着我說的做。“
薰俷言辭間極爲堅決,李儒等人倒不好再說什麼了。
當下,董俷先去和奶奶說了一聲,又交代董綠照顧好家眷。將四小虎全部調入中軍,然後以郭援爲先鋒,在前面開道,華雄爲中軍,和李儒一起主持正常的行軍事宜。徐榮爲後軍,與郭援押送物資。又聚集衆將商議了好一陣,纔算是放下心。
第二天,董俷帶着兩頭雪鬼,王戎與何家兄弟跟隨,帶着五十名精壯,和隊伍分開。
山路崎嶇,並不適合馬匹跟隨。
故而除了董俷帶着獅鬃獸之外,其餘人大都是以步行爲主。
事實上,連董俷也沒有考慮要騎馬行進。在這山裡面,走路有時候比騎馬更方便。
原本董俷是不願意帶着阿醜出來。
可獅鬃獸卻不願意離開董俷,任憑董俷如何趕,它就是要跟着。
雙錘也沒有攜帶。除了一支金瓜外,董俷只帶了兩柄橫刀,還要十二支鬼哭矛。
所有人都是橫刀硬弓,身穿牛皮筩袖鎧。
沒辦法,在這山裡面,若是穿戴那一身重甲,走不了多久,人就要累得氣喘吁吁。
徒步而行,董俷走在最前面。
獅鬃獸跟在身邊,馱着董俷地兵器。
兩頭雪鬼,在董俷身前身後奔跑,不時發出快活的聲響。
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武陵山中護林時的樣子,多了一匹馬,少了一杆獵槍,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一段時間來,積鬱在心中的煩悶和壓力,似乎隨之緩解了不少。
口中哼哼着小曲,漫步在山林之中。
何儀何曼本就是步下將,雖然一開始不習慣山路,可走了這麼久,也已經適應了。
至於王戎,也沒有什麼不適應。
一行人沿路尋找熊瞎子的蹤跡,不知不覺中,和大隊人馬就分開了。
一連三四天,衆人可說是小心翼翼。
有時候王戎他們就覺得奇怪,董俷在這山林之中,就好像回到了家一樣。不時的會說一些他們從沒有聽說過的事情,令王戎等人而言,可說是大開眼界。
五十名隨從也很開心,畢竟能隨主公一起做事,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什麼樹適合什麼土壤,什麼植物,會生長在什麼地方。
薰俷不知不覺的,在把他所掌握的東西傳授給身邊的每一個人。
對於董俷來說,這些東西或許是很平常,很普通的學問,但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誰也不知道,當這些人掌握了董?
那些源自於後世的經驗積累後,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呢?
走了大約七八天後,董俷等人始終沒…有發現黑熊的蹤跡。
所有人不免有些煩躁了……距離大隊人馬越來越遠,在這深山老林中漫無目標的轉悠,卻沒有任何的收穫。
薰俷雖然竭力的裝出一副很無所謂的模樣,可是這心裡面,也不免有些焦躁不安。
這一日,又是毫無收穫。
薰俷確定,在這一片山區裡面,不會有熊瞎子出沒。
當晚,衆人在一個洞穴中宿營,董俷靠在山洞口,從藤蔓的縫隙中,看着外面的景色。
“主公,已經十幾天了,再找下去,只怕會和大隊人馬距離越來越遠。”
薰俷說:“這個我清楚,這樣吧……明日一早,咱們就往麥積山方向走。沿途再搜索一下,如果實在是找不到的話,也只有等和大隊人馬匯合後,在想辦法吧。”
王戎點點頭,“那主公也早點休息!”
薰俷沒有說話,靠着冰涼的石壁,懷抱金瓜,閉目養神。
兩頭雪鬼就匍匐在他邊上,獅鬃獸在旁邊,不時發出一兩聲輕微的響鼻,休息起來。
山洞裡漸漸的安靜下來。
可是山林中,卻變得熱鬧了……山風呼嘯,帶着野狼的嚎叫聲。藤蔓搖曳,沙沙作響,不時的還會發出唏噓聲音。
薰俷猛然睜開眼睛,呼的站了起來。
負責守夜的何儀何曼二人見此情況,也連忙起身。
剛要開口,卻見董俷把手指放在脣邊,噓了一聲之後,低聲道:“聽,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