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黑夜裡陰森地恐怖,風天奇粗重的喘息聲迴盪在耳邊顯得格外地清晰、沉重,壓得李菲晴的心臟猛地一縮,不痛卻覺得胸口悶悶的,難受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突然,一個天旋地轉,她從風天奇的身上甩了出去,身體摔在地上震得胸口又是一陣疼,她還沒有緩過來神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傾斜着向下滾去。
她無助地伸手摸索着,試圖抓住一點支撐物可以阻止身體的墜落,卻還是什麼都沒有抓住身體依然瘋狂地向下滾動着,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碰撞得渾身疼痛,意識也漸漸渙散,卻似乎聽到了風天奇焦急的呼喚:“李菲晴,李菲晴!”
聽到風天奇撕心裂肺的呼喊,漸漸合上的雙眼又面前睜開了,李菲晴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卻看到上方的風天奇正在不管不顧地順着她滾落的痕跡滑落下來。
風天奇伸手想要拉住她滾動的身體,幾度伸手卻終是撲了空,看着李菲晴的身子仍在不停地向下滾動,他的眼底漸漸映上了焦急之色,一咬牙他停止了滑動一個使力也往下滾去。
滾動了幾圈後他終於趕上了李菲晴,眼底瞬間映上一抹驚喜,一個伸手他把李菲晴抱進了懷裡,雙手緊緊地把她的身體護在懷裡,兩人繼續不受控制地向下滾去。
感覺到他緊緊的擁抱,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李菲晴眼底染上一抹苦澀,心底忍不住喃語了一句:“傻瓜,何必爲了救我自己跳下來呢。”
眼皮跳動了幾下,李菲晴緩緩睜開了雙眼,一張近在眼前的蒼白容顏瞬間映入眼簾,她嚇得心臟又是一陣緊縮,慌忙支撐着身體想要躲開。
她雙手一個使力按在了風天奇的胸膛上,卻瞬間聽到了他一聲痛苦的呢喃,李菲晴嚇得不敢再動,生怕會再壓疼了他,輕輕地呼喚起來:“風天奇,風天奇,你醒醒。”
任她喊得越來越大聲風天奇卻依然毫無反應,看着他毫無血色的臉頰李菲晴心底籠罩上一層不安,她擡起頭環顧四周,密密麻麻的一片全是樹木看不到人煙的跡象,她忍不住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慌亂地伸出雙手拍打着風天奇的臉頰,大聲喊了起來:“風天奇,你醒醒,趕快醒過來!”
終於,風天奇的眼皮似乎跳動了一下,彷彿怕自己看錯了似的,李菲晴忍不住又更用力地拍打了他的臉頰一下,眼底閃着希冀的光芒,臉上卻又帶着點害怕看錯的驚恐,戰戰兢兢地確認道:“風天奇,你是不是醒了?趕快睜開眼睛。”
看到風天奇終於睜開了雙眼,前一秒還溢滿驚恐的眼底滑落一滴淚,瞬間被驚喜填滿,李菲晴激動地抓住他的手低喃了一句:“你終於醒了。”
風天奇勾起脣角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張口剛想說“他沒事”讓李菲晴不要害怕,手被握住的瞬間他卻痛得忍不住皺起眉頭“嘶”了一聲。
李菲晴嚇得立馬鬆開了手不敢再去碰他,無措地搖晃着雙手道歉:“對不起,你摔得很重身上肯定很疼,我一時高興竟忘了,我……”
道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驚恐地盯着染血的雙手,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此時更是蒼白得如一張白紙,意識到那血是從何而來她慌忙低下頭去看向風天奇的雙手。
他的雙手平放在地上,手背上傷痕斑斑,敲碎玻璃時被割傷的劃痕,滾落時被撞擊得青腫一片,那樣的傷痕應該不足以流那麼多的血,可是……她的手上確確實實地被染上了刺目的鮮紅一片,粘稠的鮮血粘在她的手掌,彷彿正在慢慢地滲透進她的身體裡,扯得她的心臟生生的疼。
血肯定是從他的手上傳來的,不是手背的血那肯定就是……手心,想到這一點李菲晴慌忙擡起他的手翻了過來,一瞬,心臟彷彿生生被撕扯似地,痛得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握住風天奇手臂的雙手忍不住顫抖着,風天奇的手掌上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口子,傷口上甚至還嵌着碎玻璃片,他的手指上也充滿了道道劃痕,李菲晴一想就猜到了這些傷口是何時弄的,心臟又是猛地一陣刺痛。
那麼多那麼深的傷口該有多痛?他卻一直不曾開口告訴她,甚至還揹着她逃了那麼遠,更是自願隨着她滾落下來只爲抱住她爲她擋去疼痛卻弄得自己遍體鱗傷,李菲晴低頭看着那雙被傷得血肉模糊的雙手,忍不住哽咽着低喃道:“風天奇,你爲什麼要這樣?”
聽出她聲音中的苦澀、迷惘,風天奇慌忙抽出了雙手藏身於背後,故意扯出笑容說道:“一點小傷而已,我們這是在逃命怎麼可能一點傷都不受。”
猛地擡起頭來,李菲晴望着風天奇幽深的雙眼,她想說:“我就沒有受傷,先被綁架的是我,先滾下山坡的也是我,可是爲什麼你卻比我傷得重?”
質問衝到了喉嚨,李菲晴卻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她怎麼有臉問得出口?如果不是她先提出想辦法逃脫,如果他們老老實實地等到明天用錢交換,風天奇的手根本不會受傷,他們不逃風天奇也根本不會爲了救她滾下山坡摔得遍體鱗傷,害他如此的是她啊!
傷害已經造成,她現在才傷春悲秋又有什麼用?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懊悔還不如想辦法趕快出去,深吸了一口氣掩去了心底深深的懊悔,李菲晴扯扯嘴角笑着附和風天奇:“說的也是。”
李菲晴低頭看了看風天奇血肉模糊的雙手,又看了看自己光裸的脖子最後只好瞄向長褲,一咬牙扯下一大塊來,輕輕托起風天奇的雙手包紮起來,邊包紮邊輕聲說道:“這次我沒有戴圍巾只好用這個代替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風天奇又怎麼可能會介意,看到她如此小心翼翼地爲自己包紮傷口他高興都來不及了,雙眸深深地注視着李菲晴,眼眸溫柔得都能掐出一灘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