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奇,那場車禍是怎麼發生的?”
李菲晴並沒有明說“那場車禍”究竟是哪一次,風天奇卻已經瞬間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哪一場車禍,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的不安卡在了喉嚨裡,咳不出來卻也咽不下去,就那樣橫桓在風天奇的喉嚨裡,刺痛着他的喉嚨,哪怕只是一個吞嚥口水的動作,都會痛得他身子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硬生生忍住喉間的刺痛,風天奇臉色難看地艱澀着吐出一句不穩的疑問,“爲什麼會突然問起那場車禍?我們不是說過……”
李菲晴知道他又要說什麼不要再提過去,可是她忍不住,雖然已經發了誓不再追問過去,可是她做不到。單齊飛只是一句簡單的疑問,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卻答不出來,那種被困在迷霧裡的感覺她實在受不了,所以她沒有給風天奇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擅自截斷了他的話。
“天奇,我是向你保證過不再追問過去,可是……發生車禍的原因我總該知道吧,讓自己變成了殘廢的罪魁禍首我總不能不詢問吧?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知道真相,爲什麼你不能告訴我真相?還是說……那個真相不能讓我知道?”
“不,不是!”本能地,風天奇慌亂地大聲否定了她的猜測。
“既然不是,那你就告訴我啊!不要讓我一個人不安地胡思亂想,你知不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麼地恐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猜測不停地迴盪着,我會忍不住去想,會不會是你害得我發生了車禍,過去我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過去的我們究竟……”
“是,是我害得你發生了車禍!”
已經陷入瘋狂不安的李菲晴情不自禁地胡言亂語着心底的不安,突然,風天奇一句沉痛的承認卻如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胸口,震得她倏地住了嘴,直愣愣地盯着他,不敢置信地喃語着問道:“你剛纔說了什麼?”
“我說,是我害得你發生了車禍。”風天奇沉痛地閉上雙眼,澀然地點頭,沉聲說道:“那天,我們……吵了架,你一時忍不住衝了出去,對面正好有車子衝了過來,我想去拉你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
雖然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雖然說出了一部分事實,風天奇卻還是無法道出車禍的全部真相,他不能告訴李菲晴他們吵架的真正原因,他不能讓她知道他們慘不忍睹的過去,那段充滿苦澀和疼痛的過去必須埋葬,要不然他和李菲晴的未來再無幸福可言,所以他只能不停地道歉,只能用歉意來表達他埋藏在心底的愧疚和不安。
“菲晴,對不起,如果當時我知道會發生車禍的話,我絕對不會和你吵架的,你也就不會……”
“不,不要道歉,既然是吵架,那就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有錯,不該和你吵架,不該任性地衝出去,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的衝動害了自己。”
“那……你會不會怪嗎?菲晴,你能原諒我嗎?”風天奇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李菲晴臉上的神色,試探着問道。
令人不安的沉默過後,看向一臉緊張不安的風天奇,李菲晴一臉平靜地輕聲問道:“這就是你不肯告訴我車禍的真相的原因,是不是?”
不是,這纔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要比這個恐怖一千倍、一萬倍,可是……卻絕對不能讓你知道。
心底瘋狂地吶喊着否認,風天奇卻只能沉默地點頭承認。
又是一陣磨死人的沉默過後,李菲晴的臉上卻倏地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來,她微微向風天奇的身邊靠了靠,將頭倚在了他的胸膛上,喃聲說道:“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是我們兩個人的錯;我不怪你,因爲現在的我雖然殘廢了但是很幸福。”
聽到了她的原諒,風天奇總算鬆了口氣,卻聽到她再次低喃道:“傻瓜,如果真相只是這個的話你大可以告訴我啊,還害得我東想西想的,都忍不住懷疑我們以前的關係,猜想我們以前究竟是不是愛人了。”
李菲晴無心的一句抱怨,再次在風天奇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環抱住李菲晴的雙手忍不住抖了抖,風天奇卻拼命握緊拳頭,任指甲嵌進肉裡,讓疼痛刺激着神經,他才總算忍住了身體的顫抖,沒有讓李菲晴察覺出他的異樣,只想儘快結束這個折磨人的話題,慌忙吐出一句:“已經很晚了,我們還是趕快休息吧。”
經歷了晚上的一場談話,知道了車禍的真相後,李菲晴是真的徹底對過去放下了,臉上的笑容更是明媚燦爛,一門心思都鑽在了復健上。
其實,她比以前更執着於復健,一是因爲她自己想要儘快可以脫離輪椅,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她隱約覺得風天奇還是對車禍有所介懷。她想風天奇可能還在爲造成她的殘廢心懷愧疚,所以她想要儘快好起來,這樣風天奇的臉上就不會偶爾會露出那種心碎悔恨的表情。
終於,在李菲晴的執着堅持下,上天總算髮了慈悲之心,在忍着腿上的疼痛又做了將近半個月的復健後,她總算可以獨立行走了。雖然還要藉助柺杖的支撐,走起來也是一瘸一拐的,但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李菲晴很滿足了。
晚上,李菲晴剛指揮完傭人準備好晚餐,門鈴聲就響了起來,從監視屏幕裡看到風天奇的英俊臉龐,李菲晴喝退了要去開門的傭人,親自拄着柺杖站到了房門口等待着他的到來。
當看到房門打開的瞬間,她的臉上立馬揚起一抹再燦爛不過的笑容,大聲說道:“天奇,surprise!”聽到熟悉的溫暖聲音,風天奇僵立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立馬興奮地直接把她抱進了懷裡,瘋狂地轉了好幾圈,嘴上也語無倫次地說着:“你終於可以站起來了!菲晴,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我們終於可以……菲晴,我們的未來會幸福的,會幸福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