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單齊飛的一句疑問,李菲晴心底的疑惑不由地開始一點點地擴大,隨之不安也開始慢慢地漫延在胸口,再也揮散不去。
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
李菲晴已經無法揮去埋藏在心底的困惑和不安,想要探究的,腦海裡卻雜亂如麻,根本無從得知真相,漸漸地,李菲晴無法自控地伸出拳頭敲打在太陽穴,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敲打着,試圖可以敲醒腦袋得知真相,嘴上也不停地喃喃自語着,“想不起來,爲什麼想不起來?頭好痛,爲什麼還是想不起來?”
一開始單齊飛就注意到了李菲晴的異樣,不過因爲他也想要知道車禍的真相,所以並沒有阻止李菲晴的“思索”,可是……漸漸地,看到她臉上陷入迷亂的痛苦扭曲的表情,看到她不停地用拳頭捶打着自己的頭企圖尋找真相,單齊飛終是無法忍受沉默地看着她痛苦,慌忙伸出手禁錮住她還在捶打着頭的雙手,輕柔地將她攬進懷裡,輕聲安慰道:“不要想了,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嘴上這樣安慰着,單齊飛的心底卻又情不自禁想要去問: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爲什麼一想要想起過去你就會這麼痛苦?是不是過去對你而言……充滿了痛苦和不堪,你纔會恐懼想起過去?曾經,你和天奇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你們究竟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剛回國的時候,單齊飛就想要追問這些問題的,可是看着他們夫妻恩愛的畫面,他問不出口,也覺得已經沒有了追問的必要,反正李菲晴已經嫁給了風天奇,反正李菲晴的人生已經不會再有他插足的空間,他又何必再去追問他們的過去,讓自己的心更痛?
可是,此時此刻,看着李菲晴臉上的痛苦和迷茫,單齊飛卻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去探查那段沒有他的時光裡李菲晴和風天奇的過去。
陷入迷亂的李菲晴倚靠在單齊飛的懷裡,背上感受着他一下下地溫柔輕撫,頭頂也不停地傳來他的輕聲安慰,慢慢地,李菲晴的呼吸總算不再如剛開始那般急促不安,意識也漸漸清醒過來。
感覺到手心的溫度,李菲晴才發現,她的手心正緊貼着一副溫暖的胸膛,已經清醒的她卻知道,那副胸膛不是風天奇的,所以她不該依靠。
慌忙將身體向後退開了些許,李菲晴看向單齊飛尷尬地笑笑,說道:“不好意思,我剛纔好像……失態了。”
這次,單齊飛的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甚至還故意露出一抹調侃的笑容,拍着肩膀取笑道:“沒關係,下次頭痛的時候,我這個朋友的肩膀依然可以借給你用。”
單齊飛刻意強調了“朋友”這個詞,故意讓李菲晴知道,他把兩人的關係圈定在了“朋友”這個範疇,所以李菲晴會心地笑了,自然而放鬆不再侷促不安。
看着李菲晴臉上倏地放鬆的自然笑容,單齊飛的心底只覺得苦,他卻再也不敢在臉上顯出分毫,生怕又會像剛纔一個錯誤的情不自禁一樣,再次把李菲晴嚇到。
“哇,單大哥今天也來了呀。”
一聲明朗的招呼聲傳來,兩人紛紛扭頭向門口望去,赫然正是風天麗回來了。
這次,看到風天麗回來了,單齊飛反倒鬆了口氣。他想,如果繼續和李菲晴這樣兩個人面對面地呆下去,他怕自己會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痛,會忍不住將隱忍在心底的情說出口,可是……他不能,所以,這次風天麗恰到時機的到來對他來說是救贖,對他們三個來說都是。
“既然天麗回來了,那我還是先回去吧,反正天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還是下次再來找他吧。”
“幹嘛呀!我纔剛回來單大哥就要走,只想見我嫂子不想見到我嗎?”聽到單齊飛要走,風天麗不依,有些不高興地撅着嘴抗議。
“天麗,不要胡說八道。”呵斥了一下風天麗的胡言亂語,李菲晴扭頭看了看時鐘,時間確實也已經蠻晚的了,她也就沒再繼續出言挽留,只笑着叮囑道:“那你開車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單齊飛微笑着點了點頭,向兩人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
風天奇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平日這個時間點李菲晴早已經熟睡了,擔心自己的動作會吵醒她,風天奇特意躡手躡腳地走進了臥室,只開了牀頭的小燈,又輕輕地掀起被子鑽進被窩,他纔剛剛躺下,準備關掉小燈,身旁卻傳來一聲低沉卻很清晰的疑問,“今天怎麼回來的那麼晚?”
“我吵醒你了?”聽到李菲晴的聲音,風天奇吃了一驚,本能地以爲是自己的動作驚醒了她,卻看到李菲晴微微搖了搖頭,只聽她輕輕吐出一句呢喃:“睡不着。”
風天奇以爲是自己回來晚了,害得她擔心纔會睡不着,忙笑着安慰道:“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實在是工作太忙也沒抽出空來,我也沒想過會忙到這麼晚,還害得你爲我擔心,下次絕對不會再回來這麼晚了。”
李菲晴卻沒有應他的話,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不語。一秒兩秒,時鐘的滴答聲不停地在臥室內響起,在這樣異樣沉默的晚上,風天奇也終於從李菲晴異常安靜的臉上察覺出了一絲異樣,他剛要張口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李菲晴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率先說出了一句,“天奇,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很輕的一句疑問,李菲晴的臉上也依然一如平常的平靜無恙,可是不知怎地,風天奇的心卻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天奇,可以告訴我那場車禍是怎麼發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