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擔憂、恐懼氾濫着,風天奇卻不敢把這種折磨說出口,若是說了出來李菲晴會怎麼想?
她會不會問,你在擔心害怕什麼?他是你的好朋友,我和他聊天有什麼不對嗎?
她會不會問,我和單齊飛親近就讓你那麼不安嗎?爲什麼?
到時候,他怎麼回答?
他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可以搪塞,所以,面對着他們日漸的親近,他只能竭力扮演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沉默地忍耐着,只能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菲晴只是把齊飛當成朋友而已,不要擔心,不要杞人憂天!
因爲單齊飛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因爲李菲晴的毫無所覺,因爲風天奇無可奈何的忍耐,李菲晴和單齊飛走得越來越近,甚至開始以朋友相稱。
當單齊飛像往常一般地踩着點走到風天奇辦公的樓層,卻被何秘書攔在了門外,單齊飛以爲是風天奇終於無法忍耐他這樣肆無忌憚地和李菲晴靠近,所以還是決定把他拒之門外,他的臉上不由地有了點冰冷的神色,冷哼道:“怎麼?現在風總裁在忙,不方便見我?”
何秘書被單齊飛飛快地變臉驚得愣住了,聽了他這麼一句隱含譏諷的疑問,心底微微地困惑着:風總和這個單齊飛不是好朋友嗎?怎麼聽着他的口氣有點……
何秘書也不敢深想,畢竟是老闆私人的事情,她一個小小的職員又有什麼資格多管?想到這麼一層,何秘書的臉上立馬掛上了職業性的笑容,公事公辦地說道:“是的,風總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他擔心您會來找他,所以已經事先通知過我,如果您來了讓我轉告您,因爲會議時間也不確定會有多長可能很晚才能結束,您可以先去,他已經打電話通知過家裡人,說您會一個人會先過去。”
聽完何秘書的解釋,單齊飛的眼底閃過一瞬的懊悔,臉上的神色也有些陰晴不定:他怎麼可以誤會天奇?
僵硬地點了點頭,單齊飛轉身離開了,何秘書目送着他離開,望着他微微弓着的背影,不知怎地心底就涌上了那麼一絲難言的酸澀。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兩年多前她也是經常見得到單齊飛的,因爲他也經常會像現在這般來公司找風總蹭飯,只是……當時的他一派風流灑脫,典型的花花公子形象,怎麼過了兩年再次見到,卻感覺他變了很多呢?至少……他身上已經沒有了那種花花公子的味道,甚至會給人一種爲情所困的滄桑感,還有……他和風總之間的關係,怎麼覺得變得好像沒有以前那麼融洽了?
意識到腦子又胡思亂想到了不該猜測的地方,何秘書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無奈地嘟囔了一句:“多管閒事,老闆的事情也是你能瞎猜測的?”
單齊飛趕到風家的時候,李菲晴正指揮着傭人在餐桌前佈置晚餐,聽到腳步聲立馬望向聲音的方向,看到是單齊飛,她的臉上立馬揚起了一抹暖暖的笑容,說道:“齊飛,你來了,剛纔天奇已經打電話過來說過了,他可能很晚纔會回來,所以讓我們先吃飯不用等他了,呵呵……還有天麗,真不湊巧,她剛纔也打電話過來說要和朋友出去玩也不回來吃飯了,所以就只好委屈你陪我用餐嘍!”
李菲晴非常自然地開着玩笑,儼然一副老朋友的模樣,單齊飛聽後心底忍不住泛起陣陣溫暖,馬上也滿臉笑意地就座了。
安靜的餐廳裡,沒有風天奇,沒有風天麗,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起用餐。李菲晴坐在對面像往常一樣安靜地用着餐,單齊飛卻忍不住時不時往對面偷偷瞄幾眼。
第一次,他和李菲晴可以這樣溫馨自然地坐在一起用餐;第一次,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的誤會和不可原諒的過錯,沒有劍拔弩張只有曾經可望而不敢求的淡淡的溫馨。
單齊飛想得失神,竟然忘記了隱藏眼底的感情,直直地盯着對面的李菲晴發起呆來。一開始,李菲晴還沒感覺到異樣,只以爲他的目光是偶然地掃過來。
可是,當一道目光死死地鎖在你的身上,片刻也不曾離開的時候,那真是想要刻意忽略也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
於是,李菲晴裝作不經意地輕咳了一聲,咳嗽聲被她刻意地弄得很大,只是一聲,單齊飛就瞬間從失神中被驚醒過來,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
看到對面的李菲晴正低着頭,一副毫無所覺的表情專心地用餐,單齊飛悄悄鬆了口氣,心底卻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
如果說李菲晴真的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目光的話,那剛纔的那聲咳嗽的時間是不是也太過巧合?越是想下去單齊飛的心底越不安,慌忙扯了一個話題掩藏起心底的慌亂,“我聽天奇說你一直都在做復健,進展怎麼樣?”
聽他扯了話題來聊,而不是兩個人相對無言地用餐,說實話李菲晴鬆了一口氣,她總感覺和單齊飛這樣沉默相對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於是順着單齊飛的疑問,她也就極其自然地回道:“還好吧,天奇都會要求我每天按照固定的時間做復健,都不准我多練一點點,生怕鍛鍊超負荷會傷到我,真是的,我有那麼脆弱嗎?”
最後一句疑似埋怨的低語,聽在單齊飛的耳朵裡,不知怎地卻好像聽出了甜蜜的味道,尤其看到李菲晴臉上好像陷入回憶的羞澀表情,單齊飛更覺得他的猜測沒有錯。
突然,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襲擊着單齊飛的胸口,會因爲風天奇的管束而嘴上埋怨實則心裡美滋滋的李菲晴,讓單齊飛看到了她周身散發出的愛情的味道——與風天奇的甜蜜愛情。
深吸一口氣,小心地藏起眼底忍不住泛起的羨慕與嫉妒,單齊飛勉強扯起一抹笑容,說道:“一會兒帶我去你的復健室看看吧,我來過這麼多次了,都還沒參觀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