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天奇的監視下,李菲晴乖順地坐在沙發上任由家庭醫生爲她消毒包紮傷口,包紮完卻聽到醫生問了幾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例如:最近是不是經常犯困?胃口很不好?想不想吃酸的東西?
李菲晴覺得奇怪,這些問題和她的燙傷有什麼關係嗎?她愣愣地轉身望向一旁的風天奇試圖他能幫自己解惑,風天奇卻根本不理會她的不解甚至還有些急切地催促了一句:“醫生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哦!”李菲晴乖乖地回答了醫生的問題,聽完她的回答醫生有些爲難地看向風天奇,欲言又止。風天奇一皺眉,示意醫生跟着他向書房走去。
書房裡一陣沉默。風天奇似乎也不那麼急於知道答案了,他的雙眼注視着窗外的風景,眼底卻是一片幽深,醫生猜不透的心思不敢主動出聲。慢慢地,風天奇轉過頭來望向他,一臉平靜地問道:“有沒有?”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秦醫生卻覺得壓迫感排山倒海般襲來。風天奇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哀樂,秦醫生猜不透他究竟是想要怎樣的答案,卻還是隻能據實以告:“看症狀像。”
瞬間,風天奇的雙眸亮了起來卻又很快地掩去,他輕咳了一聲低聲喃語了一句:“是嗎?”秦醫生不確定他剛纔是否從風天奇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喜悅,只是本分地繼續解釋道:“從她的症狀來看像是,但是女人的身體比較特別也有可能只是單純地身體不適,所以還是去醫院確認一下比較好。”
風天奇點點頭沒再說話,秦醫生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是風家的家庭醫生,和風家二老也算得上朋友,風家的兩個孩子其實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看着對面沉默的風天奇,他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如果真有了,你打算怎麼辦?”
風天奇一愣,卻還是固執地揚起一抹殘忍的笑容,說:“秦叔,這有什麼好問的?老規矩,打掉。”
打掉?那你眼中一瞬的猶豫又是怎麼回事?秦醫生問不出口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一樣,這個女人終究也只是一個情婦而已啊!
倏然,一聲倉皇的腳步聲響起。風天奇眼神一閃猛地衝到門外,抓住了那抹逃竄的身影。他輕啓雙脣,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你聽到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地陳述事實。
風天奇看似平靜如常,李菲晴卻感覺到了他的憤怒,因爲她的手腕被捏的很疼。她輕輕掙扎了一下沒有得到解脫便強忍着不敢再動,卻低頭喃語了一句:“不可能,我不會有你的孩子,絕對不會!”
騰地,風天奇的怒氣就再也無法隱藏了,他的眼中翻騰着滾滾怒火強拉着她向樓下衝去。開始李菲晴只是安靜地任他拉着,可是發現他是向着門口衝去的時候她卻激烈地掙扎起來:“我不去,我不去。”
“你必須去!”一貫命令的口氣,卻更加冰冷、暴戾。
看到風天奇倏然轉過頭來,看到他雙眸中的深沉怒火李菲晴卻更害怕了,拼命地搖頭說道:“我不去,我不去。”
風天奇卻置若罔聞,李菲晴只好又扭頭向一旁擔心的風天麗求救:“天麗,救我!我不去,我不要去醫院。”
風天麗一頭霧水,根本沒弄明白他們在鬧什麼,明明剛纔還好好地怎麼上了一趟樓就變了個樣?疑惑歸疑惑她還是攔住了哥哥,因爲她從李菲晴的雙眼中看到了垂死的掙扎。
“哥,這又是怎麼了?晴姐不就是上樓喊你下來吃飯又哪裡惹到你了?”
風天奇猛地甩開妹妹的手,臉上寒若冰霜:“讓開!”
李菲晴卻突然抓住風天麗的手臂,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樣緊緊地、死死地,她盯着風天麗的眼睛哀求着:“天麗,我不要去醫院,我真的沒有懷孕,我不會有他的孩子。”
懷孕?孩子?風天麗漸漸明白過來,她對哥哥以前的一些行徑有所耳聞:有時他的某些情婦自作聰明地以爲有了他的骨肉就可以母憑子貴便耍着手段懷了他的孩子,最後卻還是被哥哥以墮胎收場。
難道她怕哥哥也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晴姐,只是去醫院檢查而已也沒有什麼不好,總算能知道一個明確的結果。”風天麗輕輕勸着,她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背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在風天麗的安撫下李菲晴漸漸平靜下來,她也知道去醫院檢查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不去她便會一直被各種可能折磨着,會一直惶惶不安。
沒有懷孕最好,那是她所期望的最好的結果,可是萬一有了呢?像風天奇所說的把孩子打掉?像那個惡魔一樣毫不留情地剝奪了孩子的生命?她不能,她不該打掉一個生命。可是……那個孩子是風天奇的,她不想要,她不能要。
如果……如果沒有懷孕就好了!她乞求着上蒼,乖乖地任風天奇拉進了車裡。
“醫生,怎麼樣?有沒有寶寶?”檢查完畢,風天麗便迫不及待地詢問,一旁的風天奇一臉沉默眼中卻也有幾分焦急之色,只是沒人注意到。
看到醫生搖了搖頭,一瞬間,李菲晴衝到了醫生面前,急切地確認:“醫生您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沒有懷孕?”
醫生以爲她是傷心忙安慰起來:“你不用擔心,你只是身體太差了,平時多吃點飯注意營養再調節好心態,懷孕是遲早的事。”
李菲晴卻早已顧不得他的安慰,她的腦子閃着瘋狂的喜悅:沒有懷孕,沒有他的孩子,不用打掉孩子,真是太好了。
風天奇冷冷地看着李菲晴的一舉一動,看着她難掩喜色地急切地向醫生確認,看着她臉上滿滿的劫後餘生的驚喜。
她的喜悅那麼地清晰明顯,刺得風天奇的心一抽一抽地痛,前一刻她臉上明明還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只是聽到沒有懷孕就那麼地高興,懷上他的孩子就讓她那麼地痛苦嗎?
李菲晴臉上的喜悅太過光芒,太過刺眼,刺得風天奇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再也難掩臉上的失望之色,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語:“爲什麼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