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不是個輕易動怒的人,但眼前的老人卻是觸犯了她的底線,讓她怒火中燒。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冰冷,宛若染上寒霜,盯着蕭老爺子的眸子一動不動,看的出那裡面有着微小的火焰在跳動着。
“就如你看到的,我想把婉雲安放在蕭家墓園。”
蕭振海說的淡定自若,輕輕的拂去濺在衣衫上的茶水水漬後,再次恢復了原來的坐姿。
但他這般從容不迫的舉止卻是越發的激怒了福媽,爲什麼這個男人能夠眼睛都不眨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許是這樣站着的姿勢太過怪異,她緩緩的重新坐了下來,然後深深呼出一口氣來,讓自己躁動不安的情緒變得平復下去。
“呵,如果這就是蕭老說的不情之請,那麼我不會答應!”
她乾脆的拒絕着,眼中再也沒了笑意。語調平平,卻因爲那雙帶着冷意的眸子看的出她隱忍的有多難受。
蕭振海早已料到了冷泠的反應,只是扯了扯嘴角,笑的輕鬆。似乎,他對她的拒絕不置可否。
“不答應也罷,不過我記得你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叫什麼來着?”
他伸出滿是褶皺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半是花白的頭髮,然後恍然大悟道,“對,那孩子是叫冷清雨吧!”
福媽怒視的眸中突然頓了一下,而後其中的情緒越加複雜,還摻雜進了幾分怯意。
“最近好像和穆然那小子走的挺近的,長得倒是不錯,就是多了幾分傲氣。”
老爺子說着,像是不經意的談及冷清雨般,但福媽
卻明白,這是他給她的警告,這個杵逆了他的要求的警告。
自己一直隱藏起來的秘密在此時卻被老爺子毫不留情的戳穿,這讓她的臉色就是一白,果然還是不行嗎?
她問着自己,卻發現得不到答案。
眸色漸漸變得幽深,她看着蕭振海的目光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戒備。
“那你想怎麼樣?”
老爺子抿嘴一笑,花白的鬍鬚在嘴脣周圍隨着笑意的加深而上下的抖動着。
在自己面前,福媽也不過只是個孩子罷了。
老人家點了點那沾了茶水的文件夾,眸中的示意明顯的讓她僵着身子。
“一切的決定都在你手中,如果你同意遷墓園,我不會干涉你女兒纏着穆然的事情。”
冷清雨和李穆然之間的曖昧關係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一個是赫赫有名的維新總裁,一個是新晉紅的發紫的當家花旦,就算老爺子不去看娛樂新聞,也瞭解的清清楚楚。
看了眼胸有成竹的蕭老爺子,冷泠垂下眼簾,看起來像是在考慮着他的提議。
顯然女兒和母親,兩個同樣重要的人擺在面前讓你選擇,這是個親情涼薄的難題。
“我不會遷走母親的墓園,至於清雨的事,女兒大了自然有她的決斷。”
福媽突然地擡起頭,看着蕭老爺子的眸中很是平靜,似乎是在那幾秒中她已經做好了選擇。
一個也不丟棄,一個也不選擇。
面對突然變得清醒的冷泠,老爺子不由皺了皺眉。在他面前能夠這樣理直氣壯的人,還真是不多。
“你就不怕,你女兒的身份公佈於世麼?”他
想激她妥協,畢竟血濃於水,他不信對方會不在意女兒的遭遇。
卻沒想到福媽聞言,卻是溫柔一笑,“如果蕭老真的做了那樣的事,那你請便就是,蕭老應該也不希望多出一個敵人吧!”
老爺子嘴角繃直,顯然之前他的話不過是沒有實質性的威脅罷了。
緩緩的從蒲團上站起,穿上自己的鞋子,福媽站在平地上,拿起脫下的大衣一邊套在身上一邊又加了一句,“希望老爺子也不要打邢如詩的主意,也別再去糾纏孩子們,他們和李穆然沒關係,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看秦然然的肚子倒是大了不少,那就恭喜蕭老了!”
她說完,轉身推開了茶室的門。
門外兩邊候着的保鏢們見她出來,躬身行了禮後跟在其左右依次離開。
老周看了眼坐在原地,皺着眉的老爺,不由走了進去。
桌上的茶杯還保持着半歪斜的狀態,而中間的那個黃色的文件夾上卻是茶水如花般濺得沒有規律,竟莫名的看出了幾分美感來。
“老爺。”
“和婉雲太像了啊!”蕭老爺子的眸子盯着門口的方向沒有回答,半晌才嘆了口氣才道。
福媽匆匆離開茶室,上了車後卻是覺得心臟突突跳的厲害,她現在才發覺手心的冷汗已經浸溼了自己的衣角。
面對着蕭老爺子那份從容和鎮定,自己始終是像短了氣般的底氣單薄。
對於自己一時之下所說的話,她並沒有抱有絕對的把握。
“去派幾個人,保護邢如詩一家。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
這是她目前爲止唯一能夠爲她做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