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元喜就沒有想過再與莊啓源見面,上輩子的慘死縱然自己身上有錯,可與眼前的這個男人也脫不了關係,萬沒有料到他會追到山洞裡來。
心裡的滋味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有酸有澀有苦,更多的是恨。
她慘死到無所謂,誰讓她自己本身就不好,可卻害得父母也落得那樣悽慘的下場,這樣的痛怎麼能不讓她恨?若是上一世眼前的這個男人出手相幫,奏請皇上派糧去西北,父親也不會困糧草絕盡而戰死在殺場,母親也不會傷心過度又因她被休而死,可是他做的只是冷眼旁觀。
“莊公子,男女授受不清,你躲在這裡不好吧?外面李公子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就是落了水旁人也不會說什麼,你躲起來了,反到讓人多想。”元喜冷冷的盯着他。
尖挺的下巴,高高的鼻樑,如星輝般閃閃發亮的眸子,無人能比的才華,難怪他會如此的高傲,因爲他有高傲的資本。
不過這一世與她,他卻再也沒有了那樣治命的吸引力。
莊啓源冷着臉,他的修養卻讓他罵不出口,只能說出刻薄的話來,“這不正是二姑娘所希望看到的嗎?”
心裡的鄙夷和嘲弄,毫無遮掩的涌到臉上。
上一世就是這般,她的癡情在他的眼裡換來的只是嘲弄,不知道爲什麼,元喜覺得看到這副樣子時,她該生氣該憤怒,可她卻發現並沒有這些,心竟然能很平靜的面對這些。
原來在上一世撞死在父母棺槨的那一刻,她就放下了。
認清這一點,讓她的心情很好,嘲弄的看着他,“莊啓源,是,我承認我喜歡過你。你長的風流又是第一才子,放眼望去滿京城哪個女子不喜歡你?不過是我把心裡的想法放在了表面上,最後換來所有人的嘲弄和你的看不起。所以我不喜歡了,我爲什麼要貶低自己去喜歡一個只會看不起我的人?還因爲我看到你是一個沒有品的男人。我寫詩送你是有失女子閨名。那你又是怎麼做的?若是真君子,自然暗下將詩毀了,也不會當場戳穿,毀了一個女子的閨名。你我不過是半斤八兩,不過是我不如你會演戲罷了。”
說完這些,元喜的心情大爽。
莊啓源卻羞惱的臉乍青乍紅,原本蹲在這山洞裡就讓他顏面盡失,再被元喜這麼一說,跟巴掌直接打在他的臉上沒有什麼區別,“趙元喜。你不要太過份。先是糾纏,後是送詩,見沒有用又把貼身丫頭送到我身邊,如今又自己落水讓我救你,你這種女人怎麼可以如此……如此不要臉。”
“送丫頭到你身邊?那怎麼不說是你到莊子上避雨勾引了我的丫頭?反咬一口誰不會?縱然是我把丫頭送到你身邊。你若是正人君子,又豈會落下把柄讓人拿捏?至於跳水讓你相救,那就更不用多說了,等尤蕊配了之後,你去問問她爲何推我下水就妥了,我也好奇她爲什麼這麼做?是誰給她的好處。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心知配不上莊公子。萬再沒有全往跟前湊,所以莊公子大可放心,這種事情我絕對做不來。”連譏帶諷,元喜身子往後靠了靠,“外面的人聽着都走了,莊公子還是請移步到外面吧。”
“二姑娘。你太讓莊某失望了,隨你怎麼說,不過今日莊某也有幾句話要說,不管二姑娘心中所想,希望日後二姑娘再不要弄這些事情。莊某無心求娶二姑娘,縱然結爲夫妻,仍舊只是陌生人。莊某話盡與此,還請二姑娘記在心裡。”
這個自大的男人,還真是自戀。
壓下心底徒然升起的怒火,元喜冷笑,“物以類聚,高子騰是個僞君子,平日裡與之在一起的人也不過如此,到真真印證了這句話。”
雖沒有直接說出來,卻也變向的罵莊啓源與高子騰是一丘之貉。
莊啓源的身子微微一頓,頭也沒回,大步的走出了假山洞,已是深秋,風輕輕一吹,莊啓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再掃向地上仍舊暈迷的尤蕊,眼裡閃過厭惡,大步往院子外面走去。
四下裡靜悄悄的,元喜身子靠在石頭上,嘴角帶銜着冷笑,兩世重縫,再次見面,竟還是被看得一文不值,趙元喜啊趙元喜,這就是你一心癡愛的男人,上輩子害得你家破人亡,如今你總該醒悟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着有細碎的腳步聲,元喜纔打起精神來,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身綠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元喜提着的心纔算是落下。
“姑娘,這是怎麼了?李公子讓奴婢去馬車上把帶來的備用衣裳拿來,可嚇壞奴婢了。”綠竹看着姑娘渾身都溼透了,髮髻還在往下滴水,又是一驚,忙把包裹放在地上,打開從裡面拿出換用的衣裙來,“小衣沒有帶,姑娘只能先委屈一下了,怎麼好好的落了水?好在人沒有事。”
元喜自行解着身上的衣衫,“你可拿到了二嬸子落下的帕子?”
“哪有,奴婢過去的時候,二夫人和各家的夫人正說話呢,就覺得不對往過趕,路上卻被五姑娘身邊的金鎖給攔住,讓奴婢去幫五姑娘取馬車裡放着的帕子,又拿出五姑娘來,奴婢不敢不去,回來的時候把帕子給了金鎖就遇到了李公子,就聽說了姑娘的事。”綠竹越說越愧疚,“都怪奴婢,不然也不會將姑娘一個人丟在這裡。”
身上的溼衣風一脫,冷的元喜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用帕子簡單的擦了擦身上的水,就把乾淨的衣服往身上套,“不是你的錯,是有人一步步算計到這,沒有想到在國公府她還敢這樣亂來,是我低估她了。”
綠竹聽的半懂不懂,“姑娘是說五姑娘嗎?而且說來也奇怪,不是說夫人們都到這處院裡來了嗎?我過去取帕子的時候遇到安蘭姐姐,她說夫人們根本沒有要移步的事情。”
“這事等回府再說,先把我把頭髮弄弄,別讓人看出來。”知道是一時大意被算計,元喜也有些低落。
綠竹不敢多說,拿過帕子輕輕的把髮髻上的水沾幹,雖不能全乾,卻也不會再有水滴下來,等主僕二人忙完從山洞裡出來的時候,綠竹纔看到遠處躺在地上的尤蕊。
“姑娘,是尤蕊。”
“自做孽不可活,咱們不用管她。”等回了莊府,尤蕊就自求多福吧。
綠竹隱隱有些明白,臉色一白,咬緊下辰,恨恨的瞪了一眼尤蕊,跟着主子下了小石路往院子外面走,元喜還在一旁叮囑?她,“一會兒你就先把包裹送回到馬車上去,然後回二嬸子那裡找我。”
“奴婢知道了。”經了這麼一事,綠竹也知道這國公府不是好地方了。
出了院子主僕二人一分開,還沒有走出垮院,元喜就聽到一陣嬌笑聲,還有男子朗朗說話的聲音,光天化日之下,有這種情況可見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場面,從這裡又走才能到大院去,元喜邁着步子走了進去。
“咦,二姐姐,你這是從哪裡來?”衆女子嬌羞的攏在一起,隔着水池的對面的水榭里正是勳貴家的子弟們,兩邊遙遙相望,也難怪氣氛會這麼好。
卻因爲趙元婉的一句話,衆人的視線都落到了元喜的身上。
“自是從來處來。”元喜款款的邁着步子,不理會四下裡的目光,“在角門外聽到一片嬌笑聲,到有股子走進林子百鳥爭鳴的趣味來,真真是熱鬧。到是我一來,擾了大家的笑聲,在這裡給各位賠禮了。”
元喜說到這時,故停下來對着衆人做了萬福。
這話配上這動作,休得衆人臉紅脖子粗的。
百鳥爭鳴,一片嬌笑,被她一說,到像是在妓**院那種地方,偏她又做出一副認錯的態度來,說起來他們總自喻是君子是大家閨秀,此時卻如妓**院裡的人一般在些調笑說話,衆人心知度明,不過都裝傻罷了,落花有意流水亦有情,誰會去挑那個不痛快,偏趙元喜來了,還說了這番話又是這樣的姿態,臊得衆人皆收回譏諷的目光,哪個還敢再一臉的鄙夷之色。
做完了這些,元喜渾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從長廊裡慢慢的走過,臉上掛着淡淡的笑,衆女子卻本能的都退開到一旁把路讓出來。
一個從來都被他們看不起的二姑娘,今日卻連連讓人刮目相看,先是在池邊一番言論說得古言認錯,眼下又是幾句話,便將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男女都貶了一頓,這樣雷霆般的手段,竟讓人從心底升出幾分敬佩來。
易攬霜也自知先前有失禮數,帶着丫頭跟隨着元喜的身後往正院那邊走,能當下認錯,這樣的品質也值得敬佩,有些女子猶豫了一下,也追隨過去。
聶倩茹臉乍青乍紅,嘲弄的斜視了趙元婉一眼,“你們丞相府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有意思啊。”
一甩衣袖,大步的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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