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外面的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甚至越發的大了。
莊子上也沒有什麼好的食材,都是自己種的菜,趙元喜又來的突然,連點肉也沒有準備,桌子上的都是素菜,趙元喜餓了,也沒有挑剔,而且比在府裡的時候還多吃了半碗飯。
吃多了,忍不住揉着肚子在窗下的長廊裡來回的走,纔想起問前院的事情,“尤蕊回來了嗎?說前面怎麼樣?”
“莊子上沒有丫頭,房媽媽和尤蕊還在前面服侍呢。”綠竹心直口快,性子也直,“莊公子當衆拒絕姑娘,姑娘怎麼還收留他在就莊子上?就該讓他在外面淋雨。”
趙元喜嘲弄一笑,“我若不讓他進來避雨,傳出去才讓他看不起我呢,以爲我還在計較那事,到不如大大方方的讓他進來,傳人知道了,在禮數上自然挑不出我的錯來,至於旁的嗎……錯已犯下了,總要爲承擔後果。”
兩者選取其弊,左右都不是好的選擇,只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邊,傷害最小的一方。
綠竹一臉的心疼,“姑娘這麼好,一定會遇到真心喜歡姑娘的人。”
換成別人家的丫頭說出這翻話,早就被以鼓動主子的罪名亂棒打出去,自己也是在後來嫁進莊府之後,才學會的這些禮數。
“綠竹,你隨我到京城也有三個月了吧?到府裡規矩也學了,你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今日的話日後再也不要說,你可記住了?”趙元喜沒有回頭,但是知道綠竹在聽,“閨中的女子,嘴裡議論哪個男子都會影響名聲,議嫁的事情更是不妥,我不在意這些規矩,可萬一傳到老太太的嘴裡,趕你出府是輕的,丟半條命都有可能。”
綠竹嚇的臉都白了,跪到地上,“姑娘,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你是我的丫頭,就是我的人,不管出什麼事,我自然會護着你,日後小心點就行了。”趙元喜見綠竹跪下,忙叫她起來。
上輩子自己處處受人排擠,沒有人能看得起自己,除了父母,也就是身邊的這兩個丫頭,趙元喜剛剛告訴她,也是保護她。
綠竹笑着從地上爬起來,主僕二人進了屋。
住在前院的莊啓源正好從格子窗看到了趙元喜責罵丫頭一幕,皺起眉頭,淡淡的收回視線,這誤會讓莊啓源對趙元喜的印象又差了一層。
在莊子上,沒有府裡的人,趙元喜才換上淡色的衣袍,又是下雨天,在軟榻上靠着,她只穿了一白色繡着金盞的羅布的交領中衣,烏黑的髮絲只簡單的梳了一個墜馬髻,上面什麼首飾也沒有插,面上淡淡的一點妝也沒有畫,卻清秀的像雨後的竹子,嬌翠欲滴,如絲如線,沁人心脾。
李習安從窗品趴着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微微一愣,收回心神之後,嗤笑出聲,笑聲引了正在看書的趙元喜望過去。
待看清趴在窗子上的人是誰來後,臉色一沉,剛要開口訓,窗口上的李習安先開了口,“你要是不怕把你的丫頭驚吵進來,你就大聲的罵吧。”
“你以爲這樣能拿捏得住我?”趙元喜到真的沒有叫綠竹進來,也想看看李習安不在前院對付陳震軒,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心下卻知道,一定沒有好事。
李習安身子輕輕一跳,坐到了窗口上,跟本不在乎身上的華麗袍子弄髒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地,“莊啓源那樣當面拒絕你,你就不生氣不想報復?換成任何一個真正的男子,遇到女子送人情書的事,都會暗下拒絕,也不會當面做出來,可見他也並不如面上那般是個君子。這樣的人就這樣放過他,你真甘心?到不如正好藉機會我們聯手,一起讓莊啓源丟次人如何?”
“說了那麼多,還不是想利用我。”可李習安確實厲害,難怪能當包易的狗頭軍師,能勸到對方心裡去。
“明人不說暗話,你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怎麼樣你給個話吧。”李習安細長的桃花眼一挑,薄脣勾起一抹笑,讓人玄目,“你不會還想着給莊啓源留下好印象吧?”
“李習安,我什麼也不做,你們也會做,我幹什麼還要摻合進去?我只需要在一旁看熱鬧就行了。”
何必又讓自己背上惡名。
李習安看穿她的想法,“你是真想背一輩子的惡名?”
這是還有福利?
趙元喜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話。
李習安嘲弄道,“這次算計成了,你送情詩的事到可以挽回來。”
這樣的**確實很吸引人。
趙元喜低下頭權衡利弊,李習安坐在窗口上也不着急,背後靠着窗框,桃花眼打量着趙元喜,與平日裡一身豔服的樣子比起來,這樣素雅的樣子到是讓人眼前一亮。
沒有讓李習安等太久,趙元喜擡起頭來,“好,要怎麼做?”
“怎麼做?”李習安上下打量着趙元喜,“你就穿這身衣服站在院子裡的桂花樹下就行,等莊啓源一靠近,你就大聲的喊非理,該說什麼,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竟然是這種餿主意。
趙元喜又不是傻子,馬上就把裡面的漏洞提了出來,“事情鬧開了,別人問我一個閨中的女子怎麼讓男子進了內院,我怎麼解釋?”
“這個你放心,我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李習安丟下話,跳下窗臺,“現在就去吧。”
人就沒有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