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米高空中,三百架解放者以一種奇怪的隊形飛入仙台上空,如果能夠再從它們的上方俯瞰,肯定會發現這個編隊的形狀正在與下面仙台城區的形狀一點點重疊,這就是楊豐的轟炸機集羣想出來的最佳轟炸方式。
三百架轟炸機以這種隊型,每架飛機的間隔保持在兩百米,即便是遭到地面炮火的攻擊也絕對不允許破壞隊形,受傷過重的可以爬升或者下降然後脫離,機羣上面還有十幾架多餘的,會補充它們形成的空缺。
這樣一片巨大的陰雲以四百多公里的速度從西向東,迅速遮蔽了仙台的夜空,探照燈的光柱和高炮炮彈爆炸的火光,隱約映出它們那恐怖的身影,看見這些空中巨獸的日本人,都哭喊着發瘋一樣鑽進防空洞,誰都明白接下來降臨這座城市的會是什麼,東京和九州那些城市的慘劇,已經把對這種轟炸機的恐懼刻在了日本人骨子裡,當然今晚過後,那就不僅僅是刻在骨子裡了,那都得是融入了血脈裡。
在九千米高空,一架解放者高空偵察機上面,親自指揮這次行動的轟炸機集羣司令楊家誠,通過夜視儀看着下面那片逐漸與仙台城區形狀重疊的陰影,這個從小在暹羅長大的華僑,一邊習慣性地數着手中的念珠,一邊輕輕嘆了口氣。
“這是何苦來哉!”這貨發出一聲悲天憫人的嘆息,然後對身旁的參謀說道:“投彈吧!”
說完這貨又開始唸經了,參謀鄙視了一下他的無恥,然後趕緊對着電臺下達命令。
隨着指揮機上的無線電命令聲,所有轟炸機幾乎同時打開彈倉,然後向着下方的城市投下了人類戰爭史上,迄今爲止最恐怖的魔鬼,緊接着所有轟炸機全部高速爬升,脫離這片恐怖的死亡之地。雖然這是雲爆彈不是大蘑菇,但如果三百顆兩噸重的雲爆彈同時引爆,那效果估計跟大蘑菇差不了多少,不飛高點恐怕有點冒險,這一點來之前,楊大老闆可是囑咐得很清楚。
三百枚雲爆彈帶着尖厲的破空聲墜向地面,就在離地面只有幾百米的高度紛紛炸開。然後把裡面的三個圓柱形小炸彈釋放出,一個個彈出減速傘晃晃悠悠墜向地面,這詭異的一幕,倒是把下面的日軍防空部隊搞得一頭霧水,事實上因爲害怕影響軍心,日本軍方對這種殺傷力驚人的新式炸彈。消息封鎖得相當嚴密,普通日本人包括士兵和中下級軍官,沒有一個人知道。
能知道這個秘密的最少也得是將軍,這裡面就包括仙台的駐軍指揮官第十一方面軍司令官吉本貞一大將,跟歷史上不同的是,因爲始終要提防美國人,所以日軍早早就在本土開始了防禦部署。雖然用的都是拼湊起來的垃圾貨,但也有四個方面軍,二十個師團,其中本州東北包括北海道的防禦都由十一方面軍軍負責,下屬七個雜牌師團,其中四個在北海道,在仙台也有一個。
躲在鋼筋混凝土的指揮部內,吉本貞一大將愕然地看着天空中一朵朵綻開的傘花。一開始還沒明白這是怎麼個情況,但緊接着就想起了那個恐怖的傳說。
“快,快接東京陸軍部,告訴他們楊豐使用了那種魔鬼彈!”他用顫抖的聲音朝身後的小參謀吼道,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連串密集的輕微爆炸聲,再看天空中忽然間就彷彿無數鍋爐在釋放蒸汽一樣,整個城市一下子被白茫茫的霧氣淹沒。
吉本貞一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他口乾舌燥地看着指揮所外面,外面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他茫然地開口,剛想對已經拿起電話的參謀說些什麼。突然間彷彿天崩地裂一樣,外面的世界瞬間一片火海,爆炸的氣浪從狹窄的觀察孔撞進來,帶起的水泥碎塊就像子彈一樣狠狠打在他的臉上。
吉本大將慘叫着飛起,帶着滿臉鮮血狠狠撞在參謀身上,不過這下打擊並不致命,甚至沒讓他倆失去意識,畢竟這座指揮所外壁是一米厚的鋼筋混凝土,防禦能力還是很可觀的。
“快!快扶我起來!”他朝剛剛爬起的參謀說道,同時緊緊盯着外面那片彷彿煉獄一樣的火紅色,吉本大將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呼吸似乎有些艱難。
但那名正準備過來扶他的參謀卻感覺到了。
“將軍,我有些喘不過氣。”他帶着歉意艱難地說道。
吉本大將一下子又想起了關於這種神秘炸彈的傳說,他張開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氧氣的急劇流失讓他本能地開始大口吸氣,然後大將閣下恐懼地發現,自己什麼也吸不到。
窒息的感覺無疑是最痛苦的,那名參謀的臉都憋紫了,用手不停抓着自己的喉嚨,痛苦地瞪大眼睛絕望地看着自己的司令官,甚至喉嚨處的皮膚抓破了都沒感覺到。
他的司令官閣下正在做着同樣的動作,兩個人絕望地互相看着,拼命在張大嘴巴,用盡全力試圖吸入那原本應該有的空氣,可是他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互相看着對方絕望的眼神,被抓破的喉嚨出流淌的鮮血,還有那憋紫了的詭異臉色,指揮所內一時間鬼氣森森。
窒息在彷彿無窮無盡一樣持續着,吉本大將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那名參謀同樣栽倒,兩人就這樣互相看着對方抽搐着走向死亡。
外面的仙台城區已經不復存在,十幾平方公里面積的雲爆劑所形成的油霧,幾乎在一瞬間被引爆,巨大地爆轟效果,形成了恐怖的衝擊波,在剎那間將地面上幾乎所有建築夷爲平地,高溫形成的焚風甚至把仙台外圍的森林和農田瞬間引然。
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窒息效果,尤其是對那些躲在防空洞裡的人,著名的東北帝國大學,爲了保護對日本未來最珍貴的大學生們,在學校內修建了大型的地下防空洞,現在這座防空洞成了這些寄託日本希望的大學生們的墳墓,數千名擁擠在裡面的學生無一倖免,全部在地下因爲窒息而亡。
這一個防空洞的死亡人數就超過了五千,至於那些擠滿平民的公共防空洞,裡面的情景就更是慘不忍睹了,黎明時分當從仙台附近趕來救援的日本軍民到達的時候,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真正的地獄,這座原本日本東北第一大城市,已經完全變成一片殘垣斷壁,大火在殘骸上熊熊燃燒,焦黑的屍體遍地都是,最可怕的是那些孤零零的池塘中,以爲水能夠幫他們抵擋凝固汽油彈的人,一個個被滾燙的池水煮得都有肉香了。
這悲慘的一幕,把這些救援的日本人都驚呆了,等他們打開一座座防空洞時,剩下的就只有發自內心深處的戰慄了,死屍成堆地堆積着,用屍山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了,僅僅在一座最大的防空洞內,就擡出了超過七千具屍體,參加救援的人中有很多都被直接嚇瘋了。
更可怕的是這些人的死狀,一個個張大嘴巴死不瞑目地看着天空,就彷彿在向他們的天照大神控訴什麼,很多人的手還死死抓在自己喉嚨上,看着好像自己把自己給掐死的。
日本人花了半個月時間,才把這座城市的廢墟清理乾淨,他們擡出了整整十五萬具屍體,這裡麪包括幾乎一個整編師團的所有士兵,當然還少不了吉本大將。
天皇和阿部首相,都快被這個噩耗給嚇傻了,他們誰也沒想到楊豐居然還敢這麼玩,一次轟炸就把他們的一座城市抹去,十幾萬條生命一夜之間消失了,這樣的戰爭誰還敢跟他打?光頭佬在九洲的轟炸,說實話一半人禍一半天災,如果不是被森林大火和鹿兒島遍地的塑料放大了殺傷效果,他炸一個星期頂多也就死個萬把人,可現在楊豐一次轟炸就純粹用炸彈炸死十幾萬人,這樣的仗誰敢跟他打?
沒有夜間戰鬥機,就算現在拼命往朝鮮裝大口徑高炮,能擋住他對本州的轟炸,那九州和本州南部,還有四國怎麼辦,如果楊豐的轟炸機從山東半島起飛,然後從海上飛行,從東京往南日本所有城市他想炸哪兒就炸哪兒,真要繼續使用這種炸彈炸上半年,半個日本就得變成無人區,這還打個屁,不打了,趕緊求和,就連緬甸戰場也不打了,如果他只是要阿薩姆那片窮鄉僻壤,那也就只好送給他了,在夜間戰鬥機沒有正式裝備以前,跟楊豐不能再發生任何衝突了。
就在仙台的廢墟還在清理當中的時候,受日本人委託的陶德曼就跑來找楊豐幫他們調停了。
說實話就連他也被楊豐的恐怖手段給驚呆了,十幾萬人,一座城市,一夜之間讓他從地球上抹去了,即便是日本建築不結實,這種結果也是讓人瞠目結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