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琛想知道他和江慕城是不是有血緣關係,江慕城現在心中也橫亙着這樣的一個疑問。
只是讓他主動開口要求和霍靳琛驗dna,這不是他的風格。
兩人各自掛掉電話後,依舊沉默無他言。
走廊處拐角處這時卻是傳來一個霍小白的聲音。霍小白人未到,可憐巴巴的聲音就已經先傳到了,“爹地,媽咪她現在怎麼樣了?”
江慕城聽到這個稚嫩的聲音便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這一看就看到走廊拐角處,一個白嫩的小包子蹬着小短腿向他們跑來。他身後跟着的是木青舒的閨蜜江小姍。
霍靳琛看到霍小白,怕他跑的這麼快,人等下會摔到。於是便幾步上前將小小的他一把的抱在懷裡。霍小白對着霍靳琛,烏溜溜的眼眶裡馬上就蓄上了淚水,“爹地,媽咪不能出事的。”
江小姍也着急的在邊上問道,“我們打電話給你的助理,你助理說小舒住院了,我們擔心就趕來醫院了。小舒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江小姍將話一問完,眼角的餘光又瞥見到了站在一邊的江慕城。
她馬上厭惡的朝江慕城翻了個白眼。
霍靳琛抿了抿脣瓣,回答江小姍,“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一切都要等她醒來了才能確定。”
江慕城的目光落在霍小白那張白白胖胖的小臉上,四年了,當初被他嫌棄的那個小嬰兒,現在已經長成一個小包子了。
這小包子一雙眼睛還跟小時候一樣,像極了木青舒。但他的臉長得比較像霍靳琛。
一樣的讓他討厭!
不過若是仔細看,這小包子的相貌,莫名的像極了小時候的他……
他們江家以前的老宅裡還有他小時候的照片。他奶奶活着的時候,還曾經取笑過他小時候是個貪吃鬼,吃的胖嘟嘟的,一點都不知道節制。
他出生時,據說他的父母想把家中的生意做大,於是便離開海城,去別的城市發展生意。從那時候他就是由家裡的奶奶照顧長大了。
等他稍微懂事後,他父母在外面的生意沒有擴展起來,只能又回了海城了。他那段時間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疼愛之下,算起來那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
再後來,他的父母出了意外,他的生活就又全部交給了奶奶來操持。
江慕城想到這裡,一恍神間就又想起了木青舒說的那些話。
那他到底和霍靳琛是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江慕城愣神間,霍靳琛抱着霍小白卻是走到了他的面前。霍靳琛擡起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江慕城,小舒之前說過的話想必你也是記在心裡了。爲了咱們兩個人都能夠安心,這樣吧,咱們一起去驗個dna吧。”
抱住自己胖嘟嘟的兒子時,霍靳琛心中的擔憂才稍微減少了些許。有寶貝兒子在,小舒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他真的脫離關係的。
但他又實在是不想再讓自己的兒子像他一般在父輩們愛憎情仇中掙扎起伏了。江慕城到底是不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還是現在就搞清楚比較好。
如果真的是兄弟,那就刀芒對針尖,你來我往,直接拼個你死我活。
江慕城感覺到霍靳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危凜而帶有壓迫性,他輕輕一愣,隨即勾脣一笑,“好啊。”
兩人當天就去驗了dna,接下來的一兩天裡,木青舒也一直處於一種昏睡的狀態。到了第三天,護士打電話讓霍靳琛和江慕城去拿dna報告。
醫生的辦公室裡,一身白大褂的醫生將兩份鑑定書遞到他面前的兩個男人身上。
“霍先生,江先生,我們鑑定出來你們兩人的確是擁有血緣關係的兄弟。”醫生不敢直視他面前的兩人,便只低垂着頭說着。
誰能想到,以前在海城赫赫有名的江氏集團少董江慕城,竟然和取代了他的霍靳琛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
這事真夠狗血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主動找媒體爆料這件八卦的事情。
當然了,以霍靳琛現在的財力,他也很怕自己這一爆料,以後恐怕就再也不能在海城立足了。
霍靳琛修長的手指拿起那張dna鑑定書,精利的眉毛高高一挑,這個江老太太,騙了所有的人了。
難怪她當初要將小舒催眠,原來是因爲江慕城。
江慕城又一臉冷漠的將手上的報告書揉成一個紙團就要往地上一扔。但手臂才舉起半空中,他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攥緊手裡的那個紙團舊從椅子上站起身,將西裝重新扣好,“謝謝醫生。”
紳士的扔下這句話,他繃緊臉轉身離開辦公室。
他這麼一離開,醫生就覺得傾軋在他身上的兩座大山被搬離開了一座,他悄悄的鬆了口氣,但眼角的餘光又突然瞥見一直以一個姿勢安靜的坐在他面前的江慕城。
江慕城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緊盯着面前的那份報告書,這一刻裡,他腦子裡不停的翻滾着江老太太那張慈祥的臉。
他的奶奶,真的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了。
可就是這樣,她老人家離世前他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江慕城一直沒有動,醫生壯着膽子輕聲喚了喚他,江慕城在醫生幾次呼喚聲中才從他冗長的回憶裡脫身而出。
他回過神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將手上的那張報告書直接揉成紙團。
然後起身離開。
霍靳琛從醫生那裡出來後,就直接去了住在同一家醫院的傅西恆。傅西恆脫離了生命危險,可他這幾天一直都沒有閒着,每天在病房裡吵着鬧着,醫生和護士對他都怨聲載道。
接待霍靳琛的精神科主任就向霍靳琛抱怨傅西恆。“病人這幾天的情緒一直都很狂躁,我們的人幾次試圖要讓他安靜下來,可到被他打傷了幾個人。現在每次讓他服藥都是由看守他的警察幫忙才能搞定的。霍先生您進去後,一定要小心些。”
霍靳琛向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主任你先去忙要緊事情吧。有需要時,我會喊你們的。”
像霍靳琛這樣的人能光臨精神病院,主任覺得他把霍靳琛照顧好了這纔是最要緊的事情。不過既然霍靳琛有話要單獨和傅西恆說,他也識相,直接離開了。
霍靳琛走進病房後,就聞到了病房裡的一陣刺鼻的尿/sao味。他輕捂鼻子,目光在病房裡搜尋了一圈,最後在角落裡對上了一雙滿含血海深仇的眼睛。
“霍靳琛,你終於肯來見我了!”傅西恆額頭的青筋爆現,“木青舒呢,你怎麼不把那個賤人帶過來見我。我要殺了那個賤人!”
霍靳琛脣角微微一掀,脣角邊露出一抹譏嘲的笑,“她昏迷了,到現在都沒有醒來。”
聽說木青舒這麼慘,傅西恆眼眶裡馬上閃過一抹灼亮的光芒,嘴裡就更加興奮的罵道,“那個惡毒的女人她妄圖用謊話來欺騙我……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直到這時了,傅西恆依舊把木青舒視做眼中釘,霍靳琛胸膛口一時間升騰起一股怒氣。他一咬牙,直接將一直被他攥在手上的那份報告書狠狠的咂向傅西恆。
“小舒騙你什麼了?傅西恆,好好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和江慕城到底是什麼關係!”
霍靳琛向傅西恆怒吼着。
紙團砸在傅西恆的額頭上後又落在地上。傅西恆撿起地上的那個紙團,一臉無所謂的將那個紙團拆開。
漸漸的,他一張臉就像是攏上了一川煙雨。
拿着那份報告書的手都在顫抖,“這……”他看向霍靳琛,霍靳琛站在門口處,他的身後陽光明媚,霍靳琛站在光影之中整個人熠熠發光,刺的他眼睛一黑,手上的那份報告書就落了地。
“不會的!霍靳琛!木青舒騙我,你也故意弄了一份報告書來糊弄我!我那麼恨你,你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哥哥。”
傅西恆面容猙獰扭曲,整個人一下子就從地上竄起,直接衝向霍靳琛,扯住他西裝的領子,“霍靳琛,你和木青舒不要再耍我了。我現在已經被你們折磨成這樣了。”
霍靳琛鄙夷而憐憫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冷冽殘酷,“我沒有騙你,我和江慕城去做了鑑定。我和他的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想到這幾年被傅西恆這條惡狗咬住過的那些生活,霍靳琛眼裡也有怒火燃燒,他反手用力的將傅西恆用力的一推,“傅西恆,換而言之,你這條瘋狗從小到大都被江老太太算計了。雖然我不知道江老太太到底是怎麼對換你們兩人的,可我猜想,當年江慕城剛出生時,我外公還活着,我們霍家的能力足以讓江慕城和他的那對狗男女父母活的生不如死。江老太太爲了保護江慕城這個外孫,纔在這方面動了手腳的。”
傅西恆被他一推,腳下的步子踉蹌的往後一退。
又聽了霍靳琛的話,他臉上的表情漸漸的僵凝住。
霍靳琛沉默的看着他,就發覺他眼神越來越恍惚。
驀的,他又擡起眼眸向他看來,眼底深處又升騰起一絲小心翼翼來,“霍靳琛,我不相信你的話,你一定是還在騙我的。”
霍靳琛眼神堅毅,用沉默回答他的質問。
“不是的。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如果我不是傅西恆,那我是誰?我……我這些年做的事情還有意義?不可能的,老天爺不可能對我這麼殘酷的。”傅西恆邊搖着頭邊不停的呢喃着。
“傅西恆,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恨你恨到牙癢癢。可剛纔,當我從醫生那裡聽說了鑑定的結果後,我開始可憐同情你了。你的人生從頭徹尾都是一場悲劇。”這樣悽慘的結果簡直就是對他最好的誅心報仇,“小舒她應該沒有說錯。當年她從江老太太那裡聽說了你的身世後,她選擇放了我,可能也是不想讓你繼續成爲綁架犯的孩子。真是可惜了,如果當年小舒沒有中槍,江老太太沒有讓人給她催眠,她一定已經把你的身世告訴給你了。現在……一切都晚了。你把小舒害成這樣,她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再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