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城漸漸的把他整個人都陷入病牀裡,牀單下他的兩隻手緊緊的攥緊。心裡有再多的不甘和憤懣,可那又怎麼樣,木青舒在那樣的情況下身體、心裡惦記的依舊是霍靳琛。
她寧願死都不想讓他碰她!
江慕城緩緩的闔上沉重的眼皮,幽幽的長嘆了口氣。
或許他和木青舒的姻緣早就在他們兩人結婚之日他選擇去陪白薇而放棄她時就已經斷了。只是這麼久來,兜兜轉轉的,他在見識過了許許多多的虛情假意後,突然緬懷起她的純粹而已。
他心存僥倖的期望着某一天,她能又回到他身邊。
可是他不知道,在她和霍靳琛的夫妻生活裡,霍靳琛早就用他的擔當和責任感將她完全佔據了。她已經徹頭徹尾的不可能是他的了。
心痛嗎?
當然!
可是,沒有用啊。他都已經腆着臉皮這樣緊貼着她了,可她還是不要。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了。
江慕城冷峻的一張臉頃刻間猛然一垮。
“咚咚!”病房門口這時又傳來一陣敲門聲,不多時就有個人走到他病牀前,江慕城聽到有人在他耳畔邊說道,“江慕城先生,在我們審訊趙平先生時,他告訴我們警方,他是按照你的要求才綁的霍夫人。”換而言之,你就是這次綁架案的策劃者。
江慕城本是憂慮的心情因爲這話頓時氣得要炸起來,他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單,仰頭看了看站在他病牀前的警察。
“不是我!你去告訴那個趙平,木青舒還在呢,他想讓我替他背黑鍋的話,讓他先掂量掂量。”
警察聽了他的話只輕聲叮囑他先好好休養,其他的話沒有再多說。
警察局審訊室裡,趙平雙腳高高翹起,他身邊坐着的律師則是伸手輕擡了擡眼鏡,對着高天說道,“我的當事人已經跟你們警方說了,他是被江慕城先生脅迫,才讓人綁架霍太太的。現在江慕城現在在醫院養傷,我的當事人同樣有着很嚴重的心臟病,他不能一直被困在警察局這邊。”
高天敲了敲桌面,扯着嘴角譏諷道,“趙平先生,那個別墅可都是記在你的名下的。江慕城他是什麼人,能指使的動你?”
趙平雙手抱胸,後背往椅背上一靠,一副不願多說話的模樣。邊上他的律師已經接過高天的話,繼續要求道,“高警官,具體的事宜還是等江慕城先生病好了,咱們雙方坐在一起協商吧。現在爲了我當事人的人身安全,我申請讓他先去醫院看病。”
高天看着趙平那比他還要紅潤的雙頰,眼裡掠過憤憤不平的目光。他正想開口駁回律師的這個請求,恰好這時審訊室的門被人推開,另一個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在高天的耳畔邊低語道,“局長那邊剛剛打來電話說……讓我們先讓趙平保釋。”
高天不耐煩的瞪了那個在他耳畔邊說話的小警察一眼,小警察心虛的連忙退到後面。律師在邊上笑着又對高天說着,“高警探,想來你應該已經接到你上頭要求放人的命令了。那我就先帶我的當事人去辦理保釋了。”
律師說話間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身,趙平一臉輕鬆表情的也隨着律師起身。高天目光又怒視了兩人一眼,“趙平先生,你涉嫌綁架霍太太的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在你還沒有配合我們完成口供時,你暫時還不能離開。”
高天的話剛說完,邊上那個小警察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小警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手機屏幕上浮起的那一串數字讓他畢恭畢敬的連忙將手機遞送到高天面前,“探長,局長的電話。”
高天臉上的不耐煩更加濃烈,他接過那個手機,接通了起來。
而在高天接電話時,趙平依舊一臉氣定悠閒的站着。兩分鐘後,高天掛掉電話,他臉上雖然依舊寫着不耐煩,但已經改口說道,“趙平先生,因爲你現在是涉嫌綁架的涉案嫌疑人,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警察的工作,每日都來警察局報道,好讓我們可以隨時掌控你的動向。”
高天的改口讓趙平極爲滿意,他脣角輕勾了勾,主動走到高天面前,伸手幫高天整了整警服的衣領,笑着道,“等我離開警察局後,麻煩幫我跟霍靳琛打個電話,就說我這個當爹的不是他想想鬥倒就鬥倒的。”
趙平說完,在律師的帶領下轉身離開審訊室。高天在他們離開後,憤怒的一屁股又坐在椅子上。
明明證據什麼都已經確鑿了,但看趙平剛纔的說話口吻,他顯然一點都不怕被抓。他這要是沒有什麼倚仗,哪裡可能這麼囂張。
高天心裡越想越不甘,馬上拿起手機將電話打給了迪克。
醫院的走廊裡,霍靳琛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回從江小姍面前走過了。現在的他煩躁的就像一根行走的火把,只要有人在他身上一點,他就能冒火。
江小姍小心翼翼的不敢上前去觸他的黴頭。但一想到手術裡的木青舒,她一顆心又忍不住揪緊。作爲木青舒最好的閨蜜,她有時候也真的很想問問老天,她家小舒上輩子是挖了霍靳琛他們一家的祖墳了,要不然怎麼自從她和霍靳琛搭上關係後,總是接二連三的出事。
走廊處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小姍看去,發現迪克出現在拐角處。
江小姍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思去搭理迪克,迪克一走上來,就直接來到霍靳琛面前,擰着眉頭說道,“警察局的高天剛剛給我打電話說趙平在警察局裡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了江慕城身上,他自己成了從犯。而且他以身體不適爲由,讓律師保釋他離開警察局了。”
霍靳琛一想到趙平那張平淡無奇臉龐下隱藏的骯髒,他心裡就惱火的升起一團怒火來。
沈青黎還在手術室裡掙扎,他卻拍拍屁股準備一點責任都不承擔的離開。
迪克見霍靳琛眼眶猩紅,挺括的身子繃得緊緊的,一臉的陰翳,他怕霍靳琛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連忙勸說着道,“ace,現在最重要倒不是趙平。咱們還是要把小舒當做重中之重。”
迪克剛提到木青舒,手術室裡的燈正好滅了。霍靳琛目光“唰”得下就瞥向那扇緊閉的手術室門。
手術室的大門被一個護士推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霍靳琛太陽穴處的青筋馬上繃緊,“醫生,我太太她……”
醫生向霍靳琛輕點了點頭,“已經度過危險的難關了。不過……霍先生,霍太太的胎位已經非常不穩了,隨時都有可能出事。所以可能這些月份裡都得在病牀上調理了。”
霍靳琛懸着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了。“那一身我現在可以馬上去看他嗎?”
醫生輕點了點頭,“不過病人的麻醉藥效還沒有過去,你們進去看她時儘量輕聲些。”
霍靳琛輕點了點頭,徑直的轉身進了手術室。手術室裡木青舒平靜的躺在病牀上,她身邊的醫療儀器時不時發出聲響,整個猶如行走的火把的霍靳琛在看到這樣安靜的木青舒的瞬間後,全身的肌肉都跟着鬆弛放輕鬆下來。
他俯下身,在木青舒臉頰上忍不住輕落下一個珍重的淺吻。
還好還好,她沒有什麼大事,小白也還在他的保護裡,他們一家四口……還是有漫長幸福的未來的。
趙平的別墅裡。阿封恭敬的將木青舒的病情將他稟報。趙平手裡輕捻着一根雪茄,面色陰鬱,“這個木青舒,怎麼每次都能這麼的好運。都這樣了,孩子還能保得住!”
阿封小心翼翼,不敢多回答他的話。
趙平深吸了口雪茄後,才又輕壓着眉頭吩咐道,“阿封,你先去找幾個可靠的人,等我的命令。”
跟在趙平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阿封顯然是聽出了趙平話裡要大幹一場的意思了。他恭敬的點了點頭,但想着警察雖然把趙平放回來了,門口卻是還有人蹲守的,他便還是忍不住問道,“趙先生,現在警察還盯着咱們呢,咱們要是這個時候再出手,會不會讓警察又抓到我們的把柄。”你趙平有後臺有錢,可我們這些要是被警察盯上了,可就不會像你這麼容易的脫罪了。
阿封知道趙平在關鍵時刻連他自己的兒子都可以出賣,他們這種爲他賣命的就更不用說了。
趙平冷“呵”一笑,從大班椅上站起身,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邪譎的笑說着,“阿封,你放心吧。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阿封顯然並沒有把他這句話真的聽進心裡。他眼睫輕垂,壓住眼裡一閃而過的算計。
他家少爺的兒子年紀還那麼小,他絕對不能出事。
當然,若是有人可以保證他們兩人的絕對安全,他纔不管趙平霍靳琛還有江慕城這三父子之間的那些破恩怨。
木青舒從手術室轉到病房後,霍靳琛找了迪克單獨到了一邊去,“迪克,幫我去查一查趙平的後臺都有哪些。咱們不能一直被動的等他來對付咱們,咱們也要主動出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