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一頭霧水,愈加覺得老太太高深莫測,一時間分不清敵我,只能站在原地發愣。
老太太見凌陽沒有不管不顧地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龜孫你放心吧,奶奶是看在靳凱那個小傢伙的面上,真心想要幫你,奶奶不是壞人。”
“什麼?”聯想到老太太剛纔的舉動,凌陽失聲道:“你不是壞人?你一個滿大街碰瓷的老混蛋說自己不是壞人,難道還能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不成?”
老太太不在乎凌陽言語中的不敬,將輪椅調頭道:“我知道是你使手段把我的徒弟靳凱從大獄裡弄了出來,我承你的情。你要是相信我老人家的話,就趕緊滾過來推我回家,咱們從長計議!”
凌陽半信半疑地走過來,握住輪椅的後把手,按照老太太手指的方向推動,只見老太太從口袋裡拿出一部精緻的女性手機,撥通了幾個電話,把貝勒爺乘坐的捷達車外形和車牌號詳細描述了一遍,讓電話那端的人盯緊點,一有發現立刻彙報,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製造點意外把捷達車攔下來,別讓車裡的人脫離東港市的管轄範圍。
凌陽這才稍微相信了老太太說的話,一路推着她來到了東郊的一片高檔別墅區。
經過一路的試探攀談,凌陽大概瞭解了老太太的身份,原來老太太真的沒有說謊,真的是靳凱江湖上的師傅,老太太一輩子行走江湖,徒子徒孫無數,在江湖上還有個響亮的外號,叫做金眼狐狸。
話說中華五千年的文明,自古以來江湖上奇才怪俠頻出不迭,自古沿襲下來正偏兩道八個門派,分別是“金皮彩掛平團要柳”,這八個門派並不是等級森嚴的社團,而是依靠各種手段在江湖上混飯吃的人的統稱分類,這些人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包括算命、拐騙、巫醫、偷盜、賣藝、化緣甚至掘墳盜墓執仗搶劫無所不有,其中不乏有真本事的江湖異人,比如鬼谷子、蘇秦張儀乃至東方朔秦瓊,都是八門中人,流傳到當代社會已經逐漸沒落,只剩下一些雞鳴狗盜之徒。
老太太真名叫做依哈娜,滿族正黃旗血統,名字在滿語裡的意思是小甜果。依哈娜的祖上在晚清沒落了貴族的名號,一次機緣巧合下繼承了當時要門掌門人的衣鉢,幾百年來一直傳到依哈娜手中,家族傳承雄渾厚重。
要門真正形成氣候是在兩宋元明時期,在元末明初真正嚴密了組織,要門的創始人把洪武大帝朱元璋作爲老祖宗供奉。朱元璋在進入明教培養勢力之前當過和尚,要過飯,所以要門的精義就體現在一個“要”字上。
要分兩種,一種是文要,一種是武要。所謂的文要,其實就是乞討,所以嚴格說來丐幫也是要門的一個分支。單單是作爲一個地級市的丐幫幫主,依哈娜老太太的勢力有多大就可見一斑。至於武要則手段包羅萬象,像剛纔老太太街頭碰瓷只是其中一種,包括詐騙偷盜搶劫強索,甚至綁架索賄都是武要,只是許多現代人早已經無師自通,跟老太太手下的正規要門沒有什麼關係,否則老太太可就成了真正的地下皇帝,任何力量都不可輕視的無冕之王。
依哈娜一生混跡江湖,徒子徒孫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不過常言說的好,老兒子大孫子,這都是做老人的心頭肉,正好靳凱就是依哈娜的關門弟子,是所有同門中最受喜愛的一個。當年靳凱從福利院裡畏罪偷跑到東港市,被人販子控制後一直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當時依哈娜從外省遊歷歸來,看到自己的老巢被幾個外來人組織的團伙弄得烏煙瘴氣,十分生氣,當時就想帶人把那些南方佬挑了買賣趕回老家去。
後來依哈娜偶遇到靳凱,暗中觀察下發現靳凱心思機敏善於隱忍,而且已經對團伙起了異心,這才偷偷接觸到靳凱,暗地裡調教訓練靳凱作爲自己的傳人。靳凱頭腦聰明,性格堅韌,很快受到了依哈娜的無比喜愛,正式收入門下作爲關門弟子。如果不是有依哈娜及其手下的勢力爲靳凱做後盾,靳凱想單槍匹馬一舉挑翻一個紮根多年的地下社團也不是容易的事。
最爲難得的是,依哈娜本身是一個血脈純正的“潛蹤者”,當時感應到靳凱的身體裡有着斷續隱秘的異能感應,這才起了收徒之心。作爲東北地下門派的掌門人,依哈娜多年間暗中尋覓,把不少異能者收入門下,對異能者知之甚多。
依哈娜之所以對凌陽興趣濃厚,不僅僅是因爲凌陽救出了自己的關門弟子靳凱,跟老太太在凌陽身上感受到強烈的異能者磁場也是分不開的。
至於後來的事情凌陽也都知道,靳凱因爲一直秉承着老道上的傳統,不肯變通被江湖同道陷害入獄,依哈娜就算手腕再強硬也是黑道上的關係,在現今的法治社會裡,根本沒有能力把一個重刑犯從監獄裡弄出來,不過靳凱的兩次逃獄,背後都有依哈娜策劃實行的影子,否則就算看守所警戒再鬆懈,也容不得靳凱兩次脫逃,這些秘聞就不足爲外人道了。
想到這裡,依哈娜回頭狠狠瞪了凌陽一眼。依哈娜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這才兩次幫助靳凱越獄,沒想到兩番苦心全部化作泡影,全都拜身後這個混不吝的年輕人所賜,好在結局不錯,否則以依哈娜護短的性子,早就下手找凌陽麻煩了,哪能讓凌陽有滋有味地活到今天。
依哈娜雖是要門中人,不過一生飄蕩,其他門派的高人宗師也見過不少,深諳相人之術,一見到凌陽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不是池中之物。雖然凌陽在依哈娜面前表現出來的極品性格像孫悟空一樣,愛吃沒錢酒,專打老年人。不過依哈娜還是在凌陽身上感受到有些熟悉而又無比強大的異能磁場,暗忖靳凱接連栽在他手裡也算不冤,螢火與皓月爭輝,米粒放烈日之光,輸上兩局也算正常。
這時靳凱的電話打了進來,不耐煩地問凌陽到底有什麼事,警告凌陽以後別有事沒事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調戲自己的生活秘書。靳凱特意把“生活秘書”四個字咬的很重,聽得凌陽一臉賊笑,依哈娜則一把搶過凌陽的電話,把靳凱罵了個狗血淋頭,訓斥靳凱沒皮沒臉,居然還敢跟來路不明的女人打成一團。
靳凱第一次被抓就是由於情婦出賣了他的藏匿地點,再加上依哈娜曾經經歷過兩段失敗的婚姻,對於愛情這個詞語深惡痛絕,在電話裡把靳凱罵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凌陽甚至可以想象到靳凱在電話那端苦着臉點頭哈腰的衰樣,一時間心花怒放,把依哈娜引爲知己。
直到依哈娜罵夠了,這才意猶未盡地一下將凌陽的嶄新愛瘋手機摔到地上,手機碎成八瓣。凌陽呆了一呆,隨即跳腳大怒,哭喊着非讓依哈娜賠償自己的損失:“你生氣歸生氣,拿個啞巴物件出氣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倒是摔你自己的手機啊!你知道我那款可是最新的愛瘋啊,是我千辛萬苦從別人手裡搶……買來的,我早就看出你這個老不死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被我猜中了,今天你要是不按照原價賠償我就跟你拼了……”
依哈娜從口袋裡掏出剛纔自己用的那部手機,輕描淡寫地隨手扔進凌陽懷裡:“拿去。賠償你那個街機綽綽有餘!”
凌陽仔細端詳着手裡的手機,只見這個純黃屏幕的金色老古董上鑲滿了玻璃珠,入手沉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凌陽指着手機聽筒上的英文字母怒道:“諾基亞是吧,我聽說他們工廠都黃攤子了,你就拿這麼個破玩意兒糊弄我?”
依哈娜慢條斯理道:“睜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狗眼仔細看好了,奶奶這部手機可是最新款的諾基亞8800至尊版,機體外殼純黃金打造,鑲嵌的都是正宗南非粉鑽,整個亞洲就這一部,有錢都買不着,純粹的土豪身份的象徵。你不要拉倒,還給奶奶留着給我靳凱龜孫當傳家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