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和楚婉儀現在正在爭執一個問題:要不要進去看看。
按照凌陽的說法,即使山洞裡溫暖潮溼,洞壁遮擋住了山外的雪片和寒氣,能夠讓洞內四季溫暖入春,也不可能在山洞口,形成涇渭分明的分界線。裡面繁花似錦,線外便寒冬肆虐。
凌陽蹲下身子,用手中的柴刀,從腳下掘挑起一小塊潮溼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湊到眼前,仔細看了一會兒,又離着老遠嗅了嗅,鼻端傳來一陣腐敗發黴的氣息,還摻雜着一絲鐵鏽味,這纔有理有據地分析道:“你看看,這撮泥土聞上去,分明有不小的古怪。我認爲山洞裡的地下,一定埋藏着某種含有放射性的稀有物質,這才催化了裡面的動物和植物,能夠在嚴冬生存。咱們如果貿然進去的話,搞不好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楚婉儀則持有反對意見,有理有據地反駁道:“我認識山洞裡的一些植物,比如地上肆虐生長的野牛草,就是踢足球的時候,用來鋪設草皮的,顏色和生長狀態,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
楚婉儀指着山洞裡穿梭的小生靈道:“你再看看那些蝴蝶和蜜蜂,一定是它們爲洞裡的植物授粉,再加上山洞裡隔絕了外面的冷氣,這才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獨立生物圈。我看你就是膽子小,不敢進去罷了!”
雖然楚婉儀使用了激將法,不過卻用錯在凌陽的身上。凌陽臉皮的厚度,和深不見底的做人底線,一直被身邊衆多的朋友所堅決肯定,哪能輕易被楚婉儀激將成功,聞言滿不在乎道:“我知道我膽小如鼠,不過我記得,你似乎在課堂上講過辯證法,說的是無論什麼事情,都要一分爲二地看待。我雖然膽子小,換成另一種說法,那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有什麼好丟臉的!”
正好小乖好奇地湊了過來,等着眼睛,望着凌陽刀尖上挑起的泥土。凌陽見到小乖,立刻計上心來:“我看不如這樣,咱們這裡有三個喘氣的,算上小乖,正好形成了單數。到底要不要進山洞裡看看這件事,咱們舉手表決,二比一的勝出,失敗者不能再唧唧歪歪,你看怎麼樣?”
楚婉儀到底低估了凌陽臉皮的厚度,立刻舉起雙手道:“我贊成進去看看,小乖,現在看你的了!”
凌陽舉起小乖的爪子,同時舉起自己的手,得意洋洋地揮舞幾下:“我們兩個都不贊成進去,二比一勝出!好了,不要鬧了,咱們走……”
楚婉儀撅起嘴道:“你耍賴,這樣的話,我要是隨便抓幾隻兔子,豈不是能夠五比一六比一的勝出……”
凌陽站起身,甩飛刀尖上的泥土笑道:“我最喜歡被人不喜歡我,卻又幹不掉我的樣子。我看這樣吧,隨便你去抓兔子,只要你有那個能耐,無論抓到多少,都可以算作你的隊友!哈哈,沒本事了吧?你如果肯親我一口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陪你進去看看……”
凌陽正看楚婉儀氣鼓鼓的樣子有趣,冷不防臉上一熱,臉頰傳來一陣溫暖溼潤的感覺。原來楚婉儀沒有被凌陽的過分要求嚇到,居然真的在凌陽臉上親了一下。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不過對於楚婉儀來說,已經是非常難得的大膽舉動了。
凌陽大驚失色道:“爲了你即將要將我們陷入危險局面的好奇心,你可真是下足了血本。荒郊野嶺的,連這種事你都幹得出來。來,左面在親哥一下,按照辯證法來說,凡事都講究個對稱不是……”
楚婉儀剛剛只是賭氣,真的親吻了凌陽一下,這會兒也感覺到耳根發燒,連忙用笑容掩飾住自己的尷尬和窘迫,輕輕啐了凌陽一口:“你可真夠無恥的!”
說完,不管不顧地率先邁進了山洞的洞口,轉頭向凌陽道:“我自己要進去看看,如果你不敢的話,就留在外面等我。”
凌陽嘆了口氣,只好拍了拍小乖的大頭,也跟着踏進了山洞。
凌陽緊緊握住手中的柴刀,甚至不惜悄悄發動了異能之力,異化成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斷水耕農”,很快從刀身的紋路和脈絡中,領會了使用刀子的精髓。
凌陽的這種異化,並不是說在一個瞬間,憑藉着異能之術,就能夠一躍成爲逆天的用刀高手。而是通過模擬出斷水耕農的異能磁波狀態,感受到斷水耕農們,天長日久積累起來的,對於使刀的“道理”,從而能夠更加發揮出刀子的威力而已。
凌陽定了定神,心中有了點底。這才亦步亦趨地跟在楚婉儀身後,凝神戒備,唯恐從灌木叢中,突然竄出一隻猛獸,或是遭遇到未知的危險狀況。
楚婉儀欣賞着冬日裡難得一見的盛夏美景,不知不覺中,已經朝山洞裡越走越深。凌陽不無擔心道:“看看就算了吧,別走得太遠,萬一裡面居住着一個隱居的世外色,狼,一下子撲在你的身上大快朵頤,而我的本領,正好又比他低上一點點,到時候你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算你呼喊你的大姨媽來救你,恐怕一時半會也來不及了……”
楚婉儀毫不理會凌陽的胡言亂語,只是踩着齊膝深的瘋長野牛草,欣賞着花叢中星星點點的野花。正好一隻肚子鼓脹的小蜜蜂,用腿上的絨毛,攜帶着沉重的花粉,落在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紅色果實上休息。楚婉儀這纔看見,灌木叢中,已經結滿了瑪瑙粒般可愛的漿果,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楚婉儀摘下一顆漿果,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會兒,只覺得一股異香撲鼻,於是歡快在草叢中撒起歡來。
凌陽連忙勸誡道:“婉兒,我看這裡古怪不小,可千萬不能胡亂吃東西。你如果想吃水果的話,曹大姐家的罈子裡,還醃着滿滿一罈酸脆蘿蔔,如果不放辣椒的話,口感也相當的不錯……”
楚婉儀似乎沒有聽見凌陽的話,只是在草叢中轉起了圈子,就像跳舞一樣,臉上滿是陶醉之色。手裡的紅色漿果,已經被楚婉儀捏碎,紅色的漿液染滿了手掌,居然很快地滲入進楚婉儀的皮膚裡。
看着幾乎陷入了瘋狂舞動中的楚婉儀,凌陽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