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生平第一次殺人,但是凌陽沒有感覺到任何心理負擔,這既是秦璐動用了異能,對凌陽預先進行了心理暗示的結果,凌陽本身強大的心臟也功不可沒。
即使凌陽一個勁兒地勸慰自己,良子壞事做盡,手上人命無數,殺了他簡直就是爲民除害。不過凌陽的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不是壓抑,也不是惋惜,更不是恐懼,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直到大巴車開出縣城界內的一剎那,凌陽才輕鬆起來,總算可以暫時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所以凌陽暫時拋開了一切,全心投入到這次愉快的旅途中。
可欣幼兒園只有二十六個小孩,算上家長接近八十人,在加上幼兒園的工作人員和醫護、保安,人數剛剛超過一百,三輛大巴正好坐滿。
孩子們因爲家庭條件優越,平時出入都是私家車接送,很少有集體坐大巴出行的經歷,全都新鮮得心花怒放,滿車廂亂跑撒歡,家長們男的聚在一起打牌吵鬧,女的則扎堆討論哪個牌子的化妝品好用,哪家酒吧的服務生俊俏,場面一度十分混亂,直到隨隊的老師們喊啞了嗓子一再維持紀律,情況纔好了一些。
凌陽看到小東鬼鬼祟祟地溜到一個梳着滿頭小辮子的小蘿莉身邊,捏着人家肉乎乎的小的臉蛋,非要給人家唱個十八摸,趕緊揪住小東的衣領,一把將他拽了回來,沒等安靜地在座位上呆上兩分鐘,好動的小傢伙又跑到另一個蘿莉身前,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忽悠人家:“你閉上眼睛我能帶你上天!”
凌陽一個健步衝上前再度將小東夾在腋下扔回座位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暗忖自己最近被小東磨練得輕功進步不少,囑咐楚婉儀看住小東這個惹禍精,不要再把他放出去到處生事。
看小東鬧得實在不像話,一向疏於管理小東的楚婉儀毫無辦法,接連講了兩個故事小東都吵着不好聽,最後還是凌陽蹲在小東身前,講了一個孔融讓梨的故事這才作罷。
“……於是,孔融的爸爸恐龍滿意地離開了。這時候,孔融的幾個哥哥圍了上來,語重心長對對孔融說:你要是早知道把大梨讓給我們吃,我們還會使勁揍你嗎?”凌陽的故事講得十分現代化並且富有深刻的教育意義:“這個故事教育我們,識時務者爲俊傑,做人要時刻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要不然就得捱揍……”
跟凌陽乘坐同一輛車的冬日娜老師及時走過來,訓斥凌陽歪曲歷史文明,警告凌陽不許再教壞小孩子。凌陽尷尬地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打好結的繩子,讓楚婉儀跟小東玩翻繩子的遊戲,自己坐到一邊開始閉目養神。
昨夜忙碌了半宿的凌陽十分睏倦,伴隨着大巴有節奏的晃動很快進入了夢鄉,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拍自己的肩膀,睜眼一看正是早上聊過天的胖子。胖子剛在一個牌局上大敗而歸,無所事事,正好看到凌陽也閒着,於是串了個位子坐到凌陽身邊,親熱地跟凌陽攀談起來。
“你看咱倆上車前都聊了半天了,我還不知道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高官。”胖子友善地朝凌陽伸出右手。
“高官?”凌陽肅然起敬:“久仰久仰,我叫厚祿……”
“嘿嘿,兄弟真幽默。”高官感覺到自己的名字取得不是十分上檔次,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老哥姓高,從小父母就希望我當官有出息,就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託父母的福,老哥現在連衙門口朝哪個方向開都不知道,自己做點小生意餬口,讓兄弟見笑了。”
看到對方如此誠懇,凌陽也不好意思多加調侃,握住高官的手搖了兩下:“小弟錢多多,在恆運公司跟着虎爺混飯吃,都是縣裡人,以後有的是打交道的時候,到時還請老哥多加關照。”
“哎瑪!”高官總算遇到了知音,激動道:“老弟啊,你這名字取的,嘖嘖……比我還不着調!”
高官生怕凌陽感到不悅,連忙轉移話題道:“老弟原來跟着虎爺混的啊,虎爺我還真接觸過幾回,是個人物,老弟你以後的前途一定光明的很,哈哈哈哈!”
高官斜着眼偷瞟了後座正跟小東玩耍的楚婉儀一眼,擠眉弄眼地壓低了聲音:“我說老弟啊,那個小孩是……你的?”
凌陽知道高官指的是小東,也懶得解釋,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又下意識地搖搖頭。
高官大驚:“兄弟啊,聽哥一句勸,這事兒可含糊不得,哥在市裡醫院有關係,有時間介紹你領孩子去做一個親子鑑定,免得頭頂上都冒綠光了還當做保暖……”
凌陽被這個思想齷蹉行爲下流的熱心胖子弄得沒了脾氣,沒好氣道:“是不是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左右也不跟我姓。”
“哎瑪!”高官再次感嘆不已:“兄弟你真……大度!純爺們兒,你看你想的多開啊……可不是這麼回事,別管姓啥,反正等兒子長大了能娶個媳婦兒回家孝順你,老哥我就不行嘍!”
凌陽不解:“你家孩子是野生的?”
“呸!”高官氣得臉上的肥肉之顫:“說什麼呢,孩子還有野生的,當然是我努力耕耘出來的種,我都這把年紀了容易嗎我?”提起生孩子的事,高官顯然有些沾沾自喜,爲自己的能力感到驕傲和自豪,不過很快又沮喪起來:“本來想着生個兒子來着,要不然我這萬貫家財誰來繼承?沒想到老婆不爭氣,偏偏生了個女兒,不好抱的時候要自己抱,等長大好抱了以後就被別的男人抱走了……”
凌陽不耐煩跟這個不着調的胖子多聊,靠在椅背上假裝打起了呼嚕。高官大感無趣,隔着狹窄的過道跟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小的老頭兒搭起了話:“大爺您今年高壽?哦,六十啦,真難得……陪孫子出來的啊……啥?陪兒子?你兒子才這麼小……大爺我給您講個故事。說是有一個獵人去打獵,還沒等開槍獵物就被打死了,您猜是怎麼回事……恭喜您答對了,一定是別人放的槍唄……”
於是兩人就吵起來了。
凌陽極度無語,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討人嫌的男人存在,趁兩人吵架吵得熱火朝天,悄悄擠了出去,看到後座上的小東已經靠着車窗睡着了。凌陽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蓋在小東身上,左顧右盼後發現,一向惜字如金的楚婉儀,竟然跟一羣穿着打扮得珠光寶氣的闊太太們聊成了一堆,話題不外乎時尚美妝衣服護理之類的話題,還夾雜着家長裡短鄰里八卦,內容之五花八門令人咋舌。
一個吊梢眼的少婦興致勃勃地講述着一家高檔養生會所裡發生的故事,說是燒鍋爐的大叔跟女浴室搓澡的大媽私奔了,臨走時還捲走了幾十條搓澡巾和挖煤的鐵鍬,感慨當代社會世風日下。另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媳婦也不甘示弱,顯擺自己去巴黎香榭麗舍大街購買奢侈品的經歷,腦抽地埋怨法國貨太貴,國內都打五折,在法國原裝店裡非得打四折,硬是少了一折,所以後來選擇回國內再買。學經濟出身的楚婉儀聽後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亂顫,凌陽在一旁聽着也差點笑出聲來,不過看到楚婉儀開懷的嫵媚樣子,忍不住心中一蕩,專注地欣賞起楚婉儀的美態。
其實楚婉儀也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拋不開七情六慾,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只是礙於生活的壓力、畏懼外界的流言故意將自己的心雪藏了起來,對別人從來不假以辭色,一旦打開心扉放下防備,感情比一般人還要洶涌熾烈。只是礙於一向習慣了沉默寡言,根本不知道要跟別人如何融洽地相處,只能像一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樣靜靜聆聽。
此時,卸下冷漠外殼的楚婉儀,跟任何一個生活普通的女子毫無二致,興高采烈地參與到一羣女人關於家長裡短的討論中,臉上掛着開心的笑容,肢體語言也豐富起來,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盡情揮灑着青春活力,跟以前那個冰山美女判若兩人,連那些妝容精緻的女人都看呆了眼,暗中比較下不得不承認楚婉儀是一個連女人都難免心生憐惜的絕世尤物。
於是凌陽眼都不眨地盯住楚婉儀,一絲晶亮的口水不經意間掛上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