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敲了兩聲,門就被推開,邵斌正好望見神色躲閃的任剛,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任剛剛剛放下的手機,手機的另外一頭的人肯定是老爺子。
“什麼事?”
“顧總找你。”
·····
赫連旳望了眼顧延城緊握的拳頭骨骼分明,還有微微顫抖的軀體,可想而知一會得發生什麼事情。
望了眼凌亂的桌面,赫連旳第一時間收拾乾淨,還把辦公室裡凡是價值連城不可複製的擺件全部轉移到安全地帶。
剛整理完門就被敲響。
“叩叩叩——”
“進!”赫連旳站直身體喊了句。
邵斌打開門後,等任剛進去,他最後把門關上。
任剛望見顧延城的背影,遠遠就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人心。
只是略提了一口氣,並沒有其餘準備。
“顧總,你找我?”
任剛一出口便是你,而不是您。
顧延城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三號地動工提前預支半年款是你批准的?”
不鹹不淡的聲音讓人難以聽出他的情緒,但是從手指敲動桌面來看,任剛推斷出顧延城似乎不滿他這個處理。
“三號地顧董授權我可以單獨處理,包括不用向你請示,直接有決斷權。”
好!
很好,拿他父親來壓他。
顧延城點了點頭,轉過身,望着任剛,清冷的面容瞬間染上一抹戾氣。
桌面的文件,下一秒飛出,直接打在任剛臉上。
這是第一次顧延城剛給他臉色看,任剛着實被嚇到往後退了兩步,連掉下來的文件都沒顧及到接住。
定穩腳步後,任剛立刻開口,“顧總,如果你對這件事有質疑,可以直接打電話給····”
顧博華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迎面而來就是一腳。
任剛被顧延城踹了一腳,那一腳絕對是出足力氣,踹到任剛連站都站不穩,撲通一聲摔跪在地上,頓時感覺五臟六腑火辣辣痛,一口血吐了出來。
頭頂是男人的冷笑,“敢在我面前囂張的人從來活不久····”冷入骨髓的聲音:“你也不會是個例外。”
被顧延城一腳踹倒的任剛,頭頂如萬斤壓頂,重到任剛無法擡頭,用盡力氣擡起的眼角望見男人充滿戾氣的面容,任剛第一次對眼前這個男人感到恐懼。
似乎老爺子那道保護令符,再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顧延城想殺他,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任剛擡起頭望着他的時候,顧延城看到他這張臉,就想起這個任剛過去是如何仗着有顧博華撐腰不把他放在眼裡。
那些事情他可以不計較,但是!!!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家晚晚。
在任剛,想要站起身的時候,迎面而來又是一腳。
這一腳踹的比上次用力,被猛力踹中肩膀倒在地上的任剛,感覺自己的肋骨一陣刺痛,絕對是被踹斷了。
男人居高臨下望着倒在地上的任剛。
“你給我聽好了,做好你的本分工作,別逾越雷池,如果你不識趣,那你的人生生涯到此結束!”
警告完,男人也離開了辦公室。
任剛咳嗽了兩聲,嘴角再吐出一口血。
站在一邊一直默默觀戰的赫連旳很想鼓掌叫好。
這個任剛,仗着有老爺子撐腰,平日裡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不止如此還不把他大哥放在眼裡,稍有不對,還敢當着董事會的面駁回他大哥的話,毫不留面。
這些事不算什麼,身爲老爺子的毒牙爪,幹了不少缺德的事情,當年他剛跟他大哥進公司,這個任剛就領着老爺子的命令給他來下馬威,差點沒把他打斷腿。
在任剛看過來的時候,赫連旳立刻恢復平靜的面目,叫來兩個任剛帶來的秘書把任剛攙扶離開,然後再吩咐人把辦公室復原。
邵斌快步跟上步伐匆忙的顧延城。
“顧總,您去哪兒?”
“去公寓等她,你們所有人繼續去找人,有下落第一時間彙報。”
“顧總,您不能去公寓,萬一讓老爺子知道了···”
“我不能有自由?”
“是。”
“所以,必須得按照我父親的規定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
“是。”
“所以,如果我女人出事了,我也不能去?”
“是,但是我們會幫您保障無小姐安危。”
顧延城喉嚨直髮苦,不能?
他是徹底恨透了現在這種生活,他真的懷疑,以前他是怎麼過來的。
如果他早點懂得,“叛逆”兩個字,是不是活的比現在更像個人,最起碼,當初···
顧延城用力抿着脣,讓自己不再去想過去無法挽回的事情。
電梯門一打開,邵斌就跟進去,被顧延城攔在電梯外,“不準跟着我。”
“顧總···”邵斌眼睜睜看着電梯門關上。
這扇電梯門隔開的不止是距離,更像是隔開了顧總對以往老爺子所有命令唯命是從的心。
他似乎發現,因爲無小姐,顧總變了,顧總想要掙脫一些東西,變成一個真正的自己。
他很欣慰,終於顧總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活的比以前有神,但是他也擔心,這個令顧總改變的女人,會不會成爲老爺子對顧總殺雞儆猴的警告?
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找回無小姐,邵斌趕緊搭乘旁邊的電梯跟保鏢匯合去找人。
年靳臣送無餘生回公寓,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在無餘生準備開門的時候,手被年靳臣抓住了。“餘寶,靳哥想對你說,其實····”
無餘生回過頭望着從農家樂出來就開始憂心忡忡的年靳臣,“怎麼了?”
無餘生突然滿臉緊張望着他,他知道,她也爲他一路上的情緒擔心,只是他真的不想讓她擔心,他只想讓她幸福快樂的活着。
“餘寶,靳哥問你,如果有一天,讓你選,心愛的人和家人只能二選一,你會選誰?”
這是個難以做出選擇的問題。
家人?
如果指的是姓葉的,那她會毫不猶豫選擇心愛的人,因爲姓葉的那羣人沒良心。
但是如果是還未尋找回來的親生父親的話···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選。
也許是想着年靳臣不知道她的事情,所以無餘生只當做是年靳臣的玩笑話就笑着回了句:“當然是選心愛的人咯。”
選心愛的人?
雖然沒有驗dna,但是餘寶所有條件都符合江叔女兒的條件,dna只是他自欺欺人不肯承認無餘生身份的謊話,他幾乎可以斷定餘寶就是他江叔的女兒。
如果餘寶選了顧延城,那江叔怎麼辦?
“靳哥,你怎麼了?一晚上都心事重重的樣子。”無餘生擔心的問了句。
“宴會你陪顧延城出席?”
“我不知道,但是···”無餘生差點說漏嘴,趕緊抿着脣。
“顧延城要你陪他出席?”
“當然沒有。”
“沒有,那但是什麼?”
“沒有啦,靳哥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無餘生掙脫年靳臣的手準備轉身再次被拽住。
“餘寶,咱倆那麼多年了,你騙得了誰,也騙不了我,不是顧延城那是顧博華?”
見無餘生沒回頭,年靳臣就知道肯定是顧博華。
無餘生聽到年靳臣忽然加重的呼吸就知道他肯定是憤怒了。
趕緊回頭,“靳哥你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數你鳥玩意,你有什麼鬼數,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和說,你自己能搞定?”年靳臣語氣無比嚴厲,手指戳着無餘生的腦袋。
無餘生用力抿着脣望着年靳臣,“你是我哥,我好哥們,我不能捨棄你。”
“那顧延城也是你愛的人,魚和熊掌不能得,靳哥會替你鋪好路的,只要你來,合作就是你的。”他會有辦法讓江叔點頭。
而且是那種心甘情願的點頭。
“靳哥,你真的不用這樣做···”
“只要是爲了你的幸福,犧牲點不算什麼,再說了,靳哥是用來幹什麼的?就是用來幫助你得到幸福的人。”
無餘生紅着眼眶伸手。
年靳臣彎腰把人摟入懷中,輕輕拍了拍無餘生的背,“行了,別感動哭了,趕緊回去洗洗睡,我的傻妹妹。”
“我不傻。”
“那我傻行了吧。”心裡很苦,但是卻也很甜,因爲他能給她想要的。
年靳臣伸手推開車門,“行了下車吧。”
“靳哥,謝謝你,等你老了,我會孝敬你的。”
“死一邊去吧,輪不到你孝敬。”
“咧——”無餘生比了一個鬼臉下車。
年靳臣望着無餘生離去的背影,秋季尾聲準備入冬了,年靳臣見無餘生冷的哆嗦。
無餘生走了沒幾步就打了一個噴嚏。
“喂,狗日的。”
普天之下敢叫她狗日的非年靳臣莫屬。
無餘生頓住腳步回過頭望着快步走來的年靳臣。
“幹嘛,龜孫子。”
年靳臣脫下長外套蓋在無餘生身上,再順勢把人摟入懷中。
“靳哥,你穿吧,我到地兒了,不冷的。”
“····”男人沉默了好一會。
“餘寶啊···”男人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嗯?”
“靳哥幫你找你父親好不好?”
無餘生脣角顫抖兩下,“靳···靳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何宇正走的時候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他真的是不想瞞着她,最少要給她有個心理準備,否則他怕她一下承受不了真相會奔潰。
無餘生用力抿着脣,深呼吸了幾口氣,“那你一直都知道?”
“嗯?”
“有下落了?”
“差不多。”
“是誰?”
“哪有這麼快,但是你啊,也要有心裡準備,準備迎接新生活。”
“當然咯。”無餘生高興的抱着年靳臣的脖子直跳。“太好了靳哥,謝謝你。”
“行了,別像個袋鼠一樣上躥下跳,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我也要回去睡了。”
無餘生踮起腳尖緊緊摟着年靳臣的脖子,“靳哥,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爲我做了那麼多。”
年靳臣用力摟住無餘生的腰把人一提,“哎呦,我家餘寶真的是輕了不少,估計這會都沒一百一十斤了。”
“有了。”
年靳臣把無餘生放回地上,伸手揉了揉無餘生的腦袋,“多吃點飯。”
“嗯嗯。”無餘生點了點頭,望了眼亮着燈的公寓,回過頭把手上的衣服遞迴給年靳臣,“靳哥你拿着,我不冷,我跑進去很快就到的。”
“行了,不穿就算了,冷死你。”年靳臣拿回衣服故意做了一個很冷顫抖抱胳膊的姿勢,“不和你說了,我先走了,你趕緊回去。”
“嗯嗯。”無餘生揮揮手,“靳哥拜拜,路上小心點。”
在年靳臣車子後面二十米不到的距離處,停放着一排車子,把兩個人從停車再到下車,擁抱,聊天,分別,發生的一切都望在眼底。
年靳臣準備上車的時候感覺後背一股寒氣撲來,略擡眸就望見了後面停放的一排車隊,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