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辰恨過自己的父親,失望過,也心寒過,但是在自己心裡父親永遠都是了不起的人,更是自己的驕傲。聽過父親當着自己面說“我愛你,你是我的驕傲。”但那種感覺和父親在背後和母親用哽咽的語氣說是完全不一樣。
也許真的是他太年輕被寵壞,所以纔會在父親想要彌補他時,他因爲氣不過纔會把氣撒在父親身上。
以爲父親會把他抓回來狠狠揍一頓,或者是讓他跟全家族的人道歉,可是都沒有,父親沒有怪責他一句,而是默默在背後承擔了這場鬧劇的後果,一個人收拾爛攤子。
“少主,走吧。”不是說還要去赫家守着嗎?
陸希辰重新擡起的腳步變得沉重,那個調皮頑固的少年,正在深深自我反省。
同同去開車,陸希辰在門口等人時順便聽錄音筆裡的內容。
裡面的內容讓陸希辰震驚到眉心瞳孔放大,北鈞煜的欺騙和算計讓陸希辰氣到咬牙切齒。
他把北鈞煜當做好兄弟,在北鈞煜遇到危險時還第一時間通知北鈞煜,在學校和北鈞煜稱兄道弟,有人欺負北鈞煜,他第一個衝出去,可實際呢?
原來,在北鈞煜心裡由頭到尾都是把他當笑話一樣看。
笑看着他一步一步掉進陷阱。
同同停下車後,快步走來,“少主車來了。”瞟了眼陸希辰的臉,好端端的,怎麼又變臉了?
“去……”北家。
話沒說完陸希辰就頓住嘴。
“去哪兒?”赫家?
“赫家!”
“是。”
他並沒有完全被憤怒衝昏頭,還知道孰輕孰重,北鈞煜肯定對邁邁目的不單純,萬一北鈞煜利用邁邁怎麼辦?他得去保護邁邁。
邁邁睡着後,赫連旳和簡蕁一塊進邁邁的房間看邁邁,赫連旳還打開邁邁的手機刪掉所有陸希辰發來的信息以及打來的未接來電記錄。
失去了纔想要珍惜?
可笑!
他不會再給陸希辰一絲機會!
趙方做完手術後,宋宛寧一直守在牀邊,守到次日早晨。
病牀上的男人睜開眼時,望見白色的天花板,嗅到夾雜消毒水的空氣就知道自己還活着,第一次慶幸上天沒有拿走自己的性命。
在趙方一點點恢復知覺時,感覺到有人壓着他胳膊,垂下眼眸就望見趴在牀邊的宋宛寧。
有多久沒能再靜靜這樣看着她。
趙方擡起另外一隻胳膊想要去碰她臉龐時趴睡的女人眼睫毛輕輕動了幾下,然後睜開眼睛。
兩個人對視幾秒過後,原本趴着的女人直接起身要走。
“哎……”趙方發出一聲疼痛的叫喊聲。
上一秒扭頭要走的女人,下一刻就語氣着急詢問他,還跑到牀邊用手去碰他腦袋上包裹的紗布,“趙哥你怎麼了?”
趙方擡起手直接把人攬入懷中。
摔下來差點親上趙方脣瓣時宋宛寧才知道自己被他騙了。
“你太過分了!”
“不過分,怎麼討你回家?”
“誰說我要和你回家,我告訴你,我馬上就會走,去一個你找不到我的地方。”嘴上是這麼說,可心裡卻一點也不想走,還帶着一些盼望,盼望趙方會再挽留她。
自從知道真相以後,她守了趙方一晚也想了一晚。
趙方捧着宋宛寧的臉,輕啄一口宋宛寧的脣角,眼神溫柔望着宋宛寧,把自己心裡話告訴宋宛寧,“宛寧,趙哥不年輕了,已經過了你們年輕人隨意玩玩的年齡,我沒有隨意的資本,所以我對你是認真的,嫁給我好嗎?”
這別樣真心的話,不嬌作,不華麗,不虛假,沒有浪漫到天花亂墜卻牢牢套住宋宛寧的心,宋宛寧不爭氣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就連罵人的話都是軟綿綿的,不知道是在撒嬌還是在生氣,“憑什麼,我不愛你了,我纔不要嫁給你,你比我大那麼多,我嫁給你很虧好不好?”
“我有錢有權,還鍾情,疼人,嫁給我比嫁給那些年輕朝朝暮暮,三心兩意的男生好多了。”
“我……”還想反駁的宋宛寧脣瓣被趙方封住。
伴隨着沉重的呼吸聲,男人略顯得沙啞的嗓音特別好聽,“我愛你,會越來越愛,再給趙哥生個孩子好不好?”
因爲趙方不說實情被矇在鼓裡的宋宛寧現在知道真相後,感覺自己特別對不起趙方,對不起他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包容。
原本緊握的拳頭現在緊緊揪着趙方的衣服,那顆自以爲是堅韌的心,此時此刻軟弱到一塌塗地,“趙哥,對不起,宛寧以後不會不分青紅皁白生你氣。”
趙方笑着推開宋宛寧的脣瓣,指腹擦過宋宛寧的脣瓣,“等我出院,我帶你出國去結婚,以後在家給趙哥相夫教子做個好媳婦,嗯?”結婚證,不止是一本小本本,更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身份的認可,以及給對方在愛情中的保證,也是一個雙方宣誓主權的憑證。
有了結婚證,就是合法的專屬愛人。
“嗯嗯。”宋宛寧開心點着頭,趴在趙方肩膀上笑的一臉開心。
邁邁,對不起噢,她也覺得自己好沒骨氣。
可趙哥是心裡真的有她,還說出了“我愛你”三個字,在知道真相後,她已經選擇原諒趙哥,而且馬上就要和趙哥結婚了。
她覺得現在沒有什麼能比趙哥愛她更重要,她要和趙哥在一起,相夫教子。
“戒指呢?”
“在這。”
趙方接過宋宛寧遞來的戒指,順勢抓住宋宛寧的手,“宛寧,你願意嫁給趙哥,陪趙哥白頭到老,給趙哥生孩子做老婆嗎?”
宋宛寧幸福點着頭,“宛寧願意嫁給趙哥,陪趙哥白頭偕老,給趙哥生猴子,做趙哥孩子的媽媽。”
“啪啪啪——”站在門邊聽到這一幕對話的張海開心鼓掌,總算是苦盡甘來,太好了,趙董終於要結婚了。
陸家。
李前坐在沙發,身體端正,說話的語氣不時在討好陸紀言。
“陸先生,這兩樣東西都是您想要的。”
陸紀言救過李前一命,李前一直在找機會藉着報恩討好他,這次李前總算是找到機會,而且還是一個大機會。
渾身髒兮兮,披頭散髮,身材肥胖,指甲發黑不時發出傻笑聲的人正是畢清涵。
“謝謝,我還有事,就不招待你了,慢走不送。”
“是。”他的公司是競爭企業沒錯,但他知道自己實力不如陸紀言,而陸紀言入主北歐財團是有把握的事情,他只是想通過這個機會和陸紀言合作,沒想到北鈞煜那傻子一頭撞上來給他送來好東西,他怎麼能不收下?
李前離開後,陸紀言揮手示意邵禮解開遮住畢清涵眼睛的布條。
邵禮走上前時用手捂着鼻子,實在是太醜了,畢清涵的頭上還有蟲子。
繩子解開後,瘋瘋癲癲的畢清涵一眼就認出陸紀言,“紀言哥哥,紀言哥哥……”
邵禮立刻上前攔住畢清涵。
“田臻婕當初的案還沒結,把她送過去。”
“是。”
“紀言哥哥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紀言哥哥,紀言哥哥……”
陸紀言瞟了眼畢清涵髒兮兮佈滿皺紋的臉,“當初,你差點害死我妻子,找了你那麼多年,你以爲我是在做慈善?”
誰敢傷害他的家人,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人,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來!
邵禮把畢清涵送走後簡易從樓上下來,撿起桌上的東西翻看幾遍後問了句:“陸先生,大少爺那部分他自己處理,那你這部分你怎麼處理?”
“調出當年和周明坤所有有接觸的監控視頻,以及周明坤在江氏做手腳的證據,打包整理好給我。”
“是。”陸先生這到底是要做什麼?難道現在不應該立刻斬草除根?
北家。
北鈞時抱着樓梯扶手,一直望着在收拾東西,好像要離開這個地方的莫姨和關山。
看到北鈞煜走過來,北鈞時還揪着剛剛那張苦澀的臉,“哥哥,大力姨和大山叔他們要搬離這個星球嗎?”
北鈞煜沒有回答北鈞時的話,拉着北鈞時上樓,進到書房後,北鈞時乖乖站在那裡不敢亂動哥哥房間裡的東西。
北鈞煜取下一幅畫,在畫的後面有一個小暗格,北鈞煜從暗格取出一個盒子,走到北鈞時面前。
吹走盒子上的灰塵,打開盒子,從盒子裡拿出兩個精緻的小金鎖。
“哥哥,這是什麼?”
北鈞煜先給北鈞時戴第一個,“這個叫平安,是母親在你滿月時送給你的。”
“那這個呢?”北鈞時用手指着桌上放着的那個。
北鈞煜拿起第二個金鎖戴進北鈞時脖子,“這叫幸福,是母親送給我的滿月禮物。”
“哥哥,你爲什麼要給我戴這個東西?”
北鈞煜抱住北鈞時,抱得很緊,因爲他知道也許這一別再也見不到小時了。
“小時,哥哥要去很遠的地方工作,你跟着莫姨和老關去其他星球住,等哥哥賺錢買了飛船就過去找你。”
“哥哥,是不是小時吃的太多了,小時從現在開始不吃東西了,哥哥就不用那麼努力工作賺錢,小時也可以賺錢,我給他們表情轉圈圈和哭,他們也會給我錢,小時也要賺錢養你。”
他努力在編織一個美麗的未來,安慰小時和僞裝自己這個壞哥哥的真面目,“小時你聽話,很快,很快我們就見面了。”
“不,我不要走,我要和哥哥在一起……”小時推開北鈞煜不停大喊大叫,扭頭就跑出去。
“小時——”北鈞煜立刻追出去。
小時跑的很快,北鈞煜追到門口時就不見了人影。
小時一路跑一路哭,順着記憶中的路線找到赫家。
因爲小時來過赫家,所以門口的保安並沒有阻攔小時,還想把小時送進去,但是小時怕天使的家人要抓他,所以就讓人給天使打電話。
邁邁醒來後正在餐廳吃早餐,就聽到管家喊她說有人給她打電話。
“喂……”
剛說了喂,邁邁就聽到小時的哭聲:“天使,我是小時,嗚嗚嗚,我哥哥不要我了……”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去找你。”
邁邁知道陸希辰在門口就從後門離開,從後門離開,邁邁開着電動助力車下山去找北鈞時。
不管北鈞時什麼身份,但是在她心裡,北鈞時永遠都是那個天真善良遇到危險會保護她的小時。
接到小時後,邁邁載着小時去江邊公園。
停好車後,邁邁帶小時去買冰淇淋。
“你和天使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北鈞時邊哭邊吃冰淇淋。
突然旁邊吃冰淇淋的北鈞時哆嗦一下,立刻躲到邁邁身後像是很害怕什麼。
邁邁擡起頭看見對面走來的北鈞煜,立刻把北鈞時護在身後。
與此同時邁邁兜里正在響的手機順着口袋掉下來。
北鈞煜找人時正好看到邁邁載着北鈞時去公園,一下就猜到北鈞時口中的天使極有可能是邁邁。
邁邁以爲是家裡打來的電話,爲了要保護北鈞時她沒有精力去看手機屏幕,憑感覺滑接聽,滑動時不小心碰到免提。
陸希辰着急關心的語氣順着免提傳出來,“邁邁,你千萬不要和北鈞煜見面,我擔心他對你不利……”
而走到邁邁面前的北鈞煜正好聽到這句話。
聽這口氣,陸希辰是知道真相了對吧?
北鈞煜立刻奪過邁邁的手機,看着邁邁,脣角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陸希辰是我。”
與此同時趕到的關山和莫姨立刻抓住北鈞時胳膊。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北鈞時不停大哭,手上的冰淇淋掉在地上。
關山抓住北鈞時,莫姨拉開邁邁想要救北鈞時的胳膊。
“天使,天使……”
北鈞時被拉走後邁邁的胳膊還被莫姨抓着。
“北鈞煜,你有什麼衝我來,別動她!”
北鈞煜說話時眼神落在不停掙扎想要搶回手機的邁邁,“陸希辰,想要她可以,你獨自一人過來,地址,我一會發你,如果你敢耍花招帶人來,我就和她同歸於盡。”